卢植连日来着实累的够呛,可躺在榻上满腹的心事,直到寅时才刚刚睡下,忽闻砸门声,一个激灵猛然惊醒,也不唤下人,连忙披上长袍,跑出屋外,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心中暗想“难不成陛下驾崩了?”
守门的奴仆刚从角房走出来,见到卢植连忙说道“老爷,小的这就去看看。”
“不必了,我亲自去。”卢植匆匆跑到府门处,将门打开,见到门外的董重二人后,稍显错愕,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这么晚打扰卢公,真是抱歉,我二人奉了太后懿诏,特来取回诏书。”董重一脸含笑的将懿诏递给卢植说道。
卢植闻言长长出了口气,接过懿诏扫了一眼,对二人说道“两位稍后,我这便取来。”
方才在宫门外时,何进旁敲侧击的想讨要诏书,卢植皆以言语挡了回去,心中早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了,见太后下诏索要,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转身回到屋内从枕下取出血诏出府交给二人,同时问道“可知陛下如何了?”
“陛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太后守在榻前整夜未睡呢。”董重摇头叹道
“哎,请二位转告太后,请她保重凤体。”卢植拱手对二人说道
“此言定会转告,卢公若无别的吩咐,我二人还要回宫复命。”董重言道
“两位慢走,我便不送了。”卢植拱手言道
“告辞”二人复又赶回西苑,此时天边已渐渐显出鱼肚白,可二人无比亢奋下,丝毫不觉得困乏。
当再次回到寝宫内时,张让、赵忠二人也俱在,董太后不待二人施礼,急忙走上前从董重手中一把夺过血诏,展开细细瞧看,张让和赵忠二人也凑上来伸长了脖子瞧看。
“果然是陛下的字迹,有了这血诏,我倒要看看还有何人反对?”董太后看了眼殿外的天色,对张让吩咐道“去安排早朝,稍后我便领着协儿过去。”
朝中众臣得知天子回了宫,心知今日定有大事发生,一早便聚集在嘉德殿外等候上朝。
张让亲自步出殿外,对众臣说道“太后诏,众臣进殿议政。”
文武百官急忙按序就班的步入大殿内,分文武站列两旁齐齐跪拜口呼“臣等参见太后,二皇子。”
“众卿家平身”
“谢太后”
文武群臣皆回到本位坐下,独独袁逢依然站在殿中,群臣不由得一脸疑惑的看着袁逢。
“袁爱卿,你可有事启奏?”董太后皱眉问道,袁家兄弟二人都与何进亲近,袁绍更在大将府任职,袁逢此番率先奏本,恐怕无有好事。
果然,只见袁逢拱手一拜,起身沉声说道“臣要弹劾尚书卢植,其暗怀奸邪,趁陛下为难时,蛊惑陛下。”
“卢植乃是本朝天下名士,履立功勋,此番又忠心护驾,我说袁逢啊,你红口白牙一张口就这般污蔑卢尚书,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吧?当这朝堂是什么?”还未等旁人言语,董重便站起身来指着袁逢喝道
“污蔑?启禀太后,卢植蛊惑怂恿陛下写下血诏,立二皇子为太子,意图不轨,此事护驾众大臣皆可作证。”袁逢毫不示弱的朗声说道
数名随行出巡的官员急忙出班跪倒口中言道“启禀太后,我等可作证,却有此事。”
卢植早已气的双目发黑,身子发晃,见袁逢等人这般构陷自己,当即起身跪倒在地,神情悲愤道“太后,臣卢植一心忠于大汉,忠于陛下,何曾蛊惑陛下?那诏书乃是陛下独断乾坤而写下的,非旁人提醒,请太后明察。”
董太后自然知道袁逢受了何进指使,意图构陷卢植,好推翻血诏之事,有心出言维护,可随行官员皆一同作证,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何苗、董重二人也是心急,可随行官员中还真没有自己的亲信,当初都被留在京都对付何进党羽了,眼下唯有苏赫里可以作证,于是开口说道“太后,豚侯苏赫里也在随行之列,不若传其前来,一问便知。”
“荒谬!蛮夷之言岂能做真?”袁隗起身喝
“大将军,你也在随行之内,此事你可知?”董太后冷眼看向何进问道。
“回太后,臣在前面御敌,此事如何,臣不知。”何进拱手淡淡的回道。
“太后,臣王子服有话要说。”王子服突然出班跪倒说道
“哦?王子服,你有什么话,讲来便是。”董太后一脸诧异的看向王子服。
何进见王子服一脸痛恨的神情,暗道不妙。
只见王子服重重一拜后,起身说道“太后,若说奸邪之徒,以臣看,便是这殿中袁逢等人,若非卢尚书临危不乱,舍命保护陛下,陛下早已遭难,而他们却畏敌如虎,只顾自己性命,陛下当日确实是自己写下的诏书,臣愿以项上头颅为卢尚书作保。”
“王子服你为他卢植作保,谁又为你作证呢?臣怀疑王子服与卢植暗中勾连,甚至于王芬之叛乱也出自他二人谋划。”袁隗大声说道
“你放屁”何苗跳起来一指何进,继续骂道“无凭无据,血口喷人,谁不会,我何苗还怀疑何进指使王芬作乱,要知道王芬是他何进举荐的。”
“混账,何苗,你疯了吧?我已贵为大将军,何必如此做?”何进闻言气的脸色发白,怒斥道
“因为你想篡位”董重也随之起来怒喝道
“董重,老夫和你拼了。”何进闻言,上前就要与董重厮打,身旁大臣急忙上前拉住。
双方互相指责谩骂,殿内顿时骂成一片,董太后和张让一下子傻眼了,这与原本的设想简直差之千里啊。
老司徒杨赐见状,连忙起身劝说道“众位同僚,且住口,听老夫一言,陛下尚在病危中,我等身为臣子,怎能在此时自相攻奸。”
众臣哪里肯听,依旧吵个不停,太尉邓盛连忙说道“诸位莫要再吵了,不若等陛下醒来,一问便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