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也脑仁生疼,方才听到赵越喝声,他便猜出赵越来意,有心将其呵斥走,可今日功成,全赖此子,心中对其又爱又恨,无奈开口言道“子兴有何事待本将剿灭乱贼后,回营再说。”
“将军,这些黄巾贼已经请降,何必赶尽杀绝?我大汉素以仁孝治天下,当今陛下仁爱、宽容,常言民如水,君如舟,舟有水则行,此言末将谨记在心,将军今日若杀此间降卒,岂不有违天子圣训?断舟之水?还望将军三思。”赵越声情并茂,侃侃而谈,直将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天子什么德行,这些人哪个不知?至于那句民如水,更是胡扯,天子何曾说过,不过谁敢站出来反驳?岂不嫌命长了吗?
皇甫嵩也十分惊诧的看着赵越,仿佛刚刚认识一般,尤其那句民如水,简直是至理名言,“此子文武双全,并不是武夫一个啊。”
旁边曹操也十分佩服赵越之才,低声对皇甫嵩言道“将军,子兴之言甚是有理,若此刻再杀这些降卒,恐遭朝廷非议,陛下猜忌,况且也会令广宗城内的贼军,报以死志,于我军不利。”
赵越当着数万将士的面给天子戴了一顶高帽子,皇甫嵩自然不能,也不敢再动手,何况天子失政,不妨借此机会收一下民心,聊胜于无吧。
皇甫嵩沉思半晌,对皇甫坚寿言道“命降卒放下兵刃,过来投降,若有乱动,尽杀之。”说完后,看也不看赵越一眼,领着曹操诸将负气而走,这次赵越当着全军的面,用言语逼得他更改将令,威望受损,怎能不气。
赵越也知自己这次将皇甫嵩气的够呛,不过心中却不担心,因为皇甫嵩是君子,君子欺之以方,并不担心皇甫嵩会因此生恨。
幸免于难的黄巾军陆续从对面走了过来,经过赵越身边时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汉军围在两旁押解其回营,城上的守军默默的看着,并未为难他们。
赵越待降卒都被押解上路时,才转头对诸将言道“李植那边也应该完事了,我们过去吧。”
之所以赵越后到,是因为破营后,赵越便领着麾下赶到破庙扎下营盘,避免暴露暗道。
此时城外大营的大火都已被扑灭,天光也渐渐放亮,皇甫嵩与朱雋二人分别屯于左右大营,又命将士们重新修葺营墙,并在两座大营之间又立下一座降俘营,将各门收降的黄巾关押在内,足有三万多人。
管亥夜里惊醒,见大营起火,便知要遭,领军匆匆回援,在天亮时才赶到,见城外大营均已更改了旗帜,远远看着广宗城,心中暗叹大势已去。
哨骑回报南门大营尚在,管亥沉吟半晌,对副将言道“此为汉军围三阙一之策,广宗以不可守,我打算另谋它处,为人公将军寻一退路。”
“那将军打算去往何处?”
“青州”
“青州?”
“不错,汉军留下南门,而阻断北上道路,一旦城破,我军便如丧家之犬,立无根基,如今唯有东去青州,那边守军羸弱,不难攻取。”管亥言道
“只怕许多弟兄惦记广宗内的家产,不愿相随啊。”副将心中很认同管亥的想法,广宗城外大营转瞬间变成了汉军的营垒,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谋活路。
“无妨,去留自便,跟弟兄们讲清楚便可。”
四多万人马最后只有一万来人相随,大多还都是管亥旧部,管亥写下一封书信,派人进城送给张梁,便领军东去青州。
广宗城内的县府后院内,一名貌美少女手中提着水罐,正照料着花圃。
张梁脸色深沉地从院外快步走进来,见到少女后,微微一笑,“宁儿,起得这么早啊。”
“后夜睡不下,便起了个早,三叔找我可有事?”夜里喊杀震天,哪里能睡得踏实,知道黄巾吃了败仗,虽然张梁极力掩饰,可张宁依然能感觉到黄巾已经穷途末路了。
“城外大营丢了,恐怕汉军不日就要攻城,大战一起,三叔也照顾不到你,所以我会派人送你去二哥那里。”自己的侄女自小聪慧,张梁知道一些事瞒不住她,便坦言说道。
“三叔,我记得父亲临死前曾说过,大汉气运未尽,让你们归隐山林,三叔,宁儿在世上只有你和二叔两个亲人了,为何三叔如此执着?”张宁急声问道。
“哎,非吾执着,自举事起,到如今死了那么多人,我怎能退缩,唯有死战到底,否则无颜面苟活于世,你到了曲阳后,告诉你二叔,倘若广宗失陷,不可久留曲阳,及早逃往它处。”张梁嘱咐道
“宁儿知晓了,那何时出发?”张宁问道
“明日我会打开南门,允许百姓出城伐薪,你可混入其中,东西不必带太多,明早我就让周、裴二人来接你。”天气渐冷,柴薪日耗甚巨,若是前些时日,恐怕张梁还不会同意,以免汉军细作混进城中,可昨日刚刚大败,士气低靡,百姓慌乱,张梁想借此举安抚一下。
周、裴二将,张宁再熟悉不过,以前曾是父亲身边的亲兵,如今也是百人将了,于是点头说道“宁儿走后,三叔要多多保重。”
“呵呵,放心好了,三叔还等着喝宁儿的喜酒呢。”张梁哈哈笑道
张梁从内宅回到前堂后,便着人喊来周、裴二将,仔细叮嘱一番后,堂外跑进一名亲兵,拱手说道“将军,出城的弟兄大部分都回来了,只是管将军没有进城,还派人送来一封信。”
“恩?难道他们遇到了汉军?”张梁疑惑接过书信问道,汉军刚刚经历一场夜战,应该不会再去截杀管亥所部,展开书信,看了良久,心中暗暗一叹,强颜笑道“管亥思虑周详,引军向东攻取青州,若是取下青州,我军便有了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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