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双方交战之地,此时战场早已经打扫干净,只留下了一地刺眼的血迹和残肢,看上去十分的惨烈。
在不远处的一杆大旗下,郭汜面朝前面整齐摆放的一排排尸首,头颅触地,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数百名悍卒,列队于赵越诸将身后,神情庄重的凝视着地上的尸首,一面手持长戈不停地顿地,一面口中吟唱着,阵阵悲壮的歌声传进皇甫嵩众将耳中。
“风萧萧兮易水寒…………”
如此见之未见的场面,令众将震撼不已。
孙坚在马上不由得感叹道“此军甚壮”,旁边曹操闻言亦是暗暗点头。
皇甫嵩挥手令诸将下马,缓缓来到旁边,越近越感受到此军雄壮的气势与众不同,幽州军士对皇甫嵩等人视若无睹,无一人斜视,朱雋见状对皇甫嵩轻叹道“怪不得此子屡屡大胜,且均能以少胜多,观其军容,便知其治军不亚于古之名将。”
皇甫嵩一直打量着赵越,见其身高八尺,面若冠玉,儒雅之下掩藏不住英武之气,真是难得一见的少年郎,心中赞叹不已,再见其身后数员部将皆是威风凛凛,威武不凡,不由得暗暗吃惊,此子端得好本事,竟有如此多的猛将跟随。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歌声唱罢,赵越诸将士深深鞠了三躬。
“噌”一声清脆的响声,赵越从腰间豁然拽出佩刀,一步一步走到郭汜身旁。
孙坚见之惊讶道“他还真敢砍?”
旁边曹操一脸戏谑的低声笑道“若是要杀,早就杀了,又不是祭旗出征,何须等什么时辰?”说完后,颇为玩味的看着赵越。
只见赵越走到近前后,口中喝道“且拿汝头颅,祭奠我的弟兄。”说罢举刀便砍。
“子兴不可”
“放肆”
“大胆”
数道声音夹杂着刀刃出鞘之声同时响起,再看赵越刀已落下,不过刀刃堪堪停在郭汜脖颈上,劲气划出一道鲜红的血印。
孙坚脱口赞道“好功夫”
引得身旁诸将纷纷侧目,您这位是来看戏的?
再看郭汜早已被吓得瘫倒在地,赵越收回佩刀,拎在手里,抬脚踩着郭汜后背,转头冲着皇甫嵩等人皱眉喝道“尔等何人?欲要战也?”
身后一众将士闻言,转头怒目而视,手中长戈整齐划一的抬起,对准皇甫嵩众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死战的架势。
皇甫嵩暗暗苦笑,此时他已猜到赵越并非真心要杀郭汜,正如曹操所言,要杀早杀了,暗讨此子真是胆大,桀骜不驯,不过做戏做全套,只得沉声说道“子兴,吾乃大汉左中郎将皇甫嵩,这位是…”伸手将朱雋、董卓二人也介绍了一番,而后对赵越说道“子兴,无论因何理由,你都不可擅杀郭汜,还请子兴将他交予本将处置,切莫自毁前程。”
这话已说到份上了,堂堂大汉中郎将,军中柱石皇甫嵩对一个小小都尉,用了“请”字,给足了赵越面子。
不过显然某人不承此请,赵越转头看向身材雄壮,略显肥胖的董卓,眯眼问道“董将军言我放肆,可贵部无端截杀我军,却待怎讲?”
皇甫嵩一瞧,此子够狂,竟然无视自己,不过皇甫嵩出身名门,涵养够好,不与赵越计较,只静看二人对峙。
董卓吹胡子瞪眼的抬手指着赵越身后一众将士,斥道“你且让大家伙瞧瞧,你军兵卒身无寸甲,十足的贼寇模样,此地战事激烈,尔等即便被灭了,也是咎由自取,与旁人何干?”
董卓话落,赵越身后升起漫天的杀意,诸将士虎目充血,死死盯着董卓,凛冽的杀气只刮的皇甫嵩众人面颊生疼,心生寒意,董卓也不禁有些胆怯,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诸将不由自主的将手握向刀柄。
张飞虎须皆炸,“哇呀呀”吼叫,“气死某家了。”作势就要冲上去,被关羽死死拉住,关羽眯眼瞧着对面董卓,脸色红的发紫。
皇甫嵩暗骂董卓蠢猪,这要是闹出了哗变,此地数十员将校,面对如此虎狼之师,能存活几人?
急忙开口打破气氛,一脸疑惑的对赵越问道“子兴,你部将士为何不着甲胄呢?”
赵越心中大骂董卓匹夫的同时,也是暗暗叫苦不迭,生怕后面将士一个把持不住,杀了过去,那样的话,可真叫玩完了,只能投奔黄巾军一途了。
还好皇甫嵩及时出言缓和了一下气氛,赵越仰天大笑不已,笑声中夹杂着无限的悲凉和委屈,笑过半晌,直视皇甫嵩诸将,拍着胸脯,大喝道“我赵越,赵子兴,自起兵以来,率数百乡勇,与贼大小数十战,破敌九万之众,身上甲胄早已破烂不堪,闻朝廷之命,不待甲胄修复,便轻装前来增援。”回手一指身后地上的尸首,悲怆道“这些弟兄面对数万贼军侥幸存活下来,不想却死于尔等之手,我问你们,此些忠勇之士,汝等有何面目出言羞辱。”
一番大义凛然的断喝,令众将颇为动容,再看赵越等人时,不禁心生敬佩,此众真乃忠义之士。
皇甫嵩和朱雋亦是感慨不已,这才是忠君良将,此子日后定是国家栋梁。
二人瞥眼冷冷看向董卓,看其如何收场,董卓自知越争辩下去,自家越是理亏,也不再纠缠所谓的误会,十分羞恼的瞪了一眼地上的郭汜,对赵越言道“你直说吧,如何肯放了郭汜?”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要我放人,方才逃回去的战马连同甲胄,都给我送回来,另外,我这些弟兄不能白死,安家费也要由你来出。”赵越将脚抬起,收刀入鞘后,理所应当的说道
诸将看了眼不远处堆放的西凉军尸首,心想“这些西凉军算是白死了。”
董卓闻言脸颊上的赘肉,一阵颤动,狞声说道“我若不给呢?”
赵越毫不示弱的寒声说道“那我就给你一颗人头。”
郭汜瘫在地上听到二人言语,吓得差点失禁,急忙在地上爬了一圈,跪在地上冲着董卓连连磕头,哀求道“求将军救末将性命,不看末将以往的功劳,且看在末将久随将军左右,一片忠心的份上,救末将一命吧。”
董卓身后李傕、张济二人见郭汜如此凄惨,不禁心生兔死狐悲之情,同时来到董卓身前跪下求情道“将军,郭校尉往日履立战功,且对将军忠心耿耿,还望将军救他一命。”
董卓自然要救郭汜,但如此被一个小都尉要挟,心中气不过,也有损脸面,等了半晌不见皇甫嵩出言相劝,暗骂一声,顺着李傕二人的台阶,就坡下驴,沉声说道“赵越,我只给你四百匹战马及甲胄,若你还不知足,那便砍了他。”
赵越还待出言,旁边朱雋沉声斥道“赵越,此事本属误会,董将军念你等乃忠义之士,做了赔偿,勿要再过多纠缠,大敌当前,适可而止吧,再说了,给你再多的战马,你能供养的起吗?”
“供养不起,我卖了不成?”赵越暗自嘀咕一句,知道朱雋再给自己台阶下,若再闹下去,自己还真砍了郭汜?见好就收吧,于是开口说道“看在皇甫将军和朱将军面上,此事便就此了啦,这些降卒只是奉命行事,我也不为难他们,免费还给你,郭汜你也可以带走了。”
这么多人在场作证,赵越也不怕董卓赖账。
董卓冲着赵越冷哼一声,回身上了马,也不理会皇甫嵩等人,带着亲兵和张济叔侄打马回营,留下李傕、郭汜二人善后,谁叫祸事是他二人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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