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随处可见各亭乡的百姓或在地里育田,或在树荫下闲聊,一副安静祥和的景象,完全没有因黄巾来袭而有所慌乱。
关羽看着绿油油的庄稼,捋须笑道“这地长得壮实啊,看来今年定是个丰收年啊。”
“是啊,不过其他地方却没这般好了,远的不说,就说那良乡吧,大多庄稼都荒废了,咱们涿县幸亏有兵曹在,才免遭涂炭啊。”王门在旁叹道
诸将深以为然,赵越两百乡勇举事,不过数月光景,接连大胜,使得涿县成为郡内一片净土。
赵越在马上看着远处正在河边挑水的农夫,暗叹道“思才若渴啊”
转头对众人说道“我们虽做到了保境安民,可离着老百姓丰衣足食还差的远了。”
“这治理民生之事,我等武将皆不擅长,如今能吃上饭,保住性命,也算不错了。”张飞嚷道
“呵呵,翼德啊,你没懂三弟话中之意,三弟是心思良才啊。”关羽笑道
“大哥知我心矣,哎,可惜我出身贫寒,哪里会有贤才来投?”赵越有些抑郁的叹道,他接连大胜,尤其是大败六万贼军于蓟县城下,然而蓟县乡绅世家虽心中感激,可家中有才的子弟没有一人来投奔赵越的,甚至连个寒门之士也没有,他这才深刻的感觉到在这个时代,有个好出身是多么的重要。
听了赵越一番话,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劝慰,众人中如关张二人,不是卖绿豆的就是杀猪卖肉的,要么就像吕家兄弟,是市井游侠,说白了也就是混混打手,要么就像张燕,陶升,王当,三人都是黄巾降将,唯有麴义出身好些,可也是破落户,算来算去,还就属赵越,王门算是正经衙门中人,可二人也都出身贫寒,得齐周看中,才提拔起来的。
赵越心中暗叹“自己这支班底,可真够草根的。”
一路无话,众人领军回到了山庄,自从赵越与关张结义举事,击败程远志后,山庄也起了名字,叫龙云山庄,这名字还是刘莹所起,赵越问其何意时,刘莹只是笑而不答。
吕旷闻大军回来了,急忙迎出庄外,对赵越笑道“恭喜县尉凯旋而回。”
“县尉?看来朝廷的嘉奖到了。”赵越拱手笑道“我在路上便知道你领军击败了来犯贼军,还生擒了一名渠帅,这一仗着实打的漂亮,辛苦吕兄了。”
“呵呵,县尉夸奖了,此胜多亏了县令的谋划,还有郭老的帮忙,不然也成不了此功。”吕旷谦逊道
“哦?原来这计策是新任县令所出,倒是我没想到。”赵越颇感意外,先前他还以为是郭老想的呢。
“这位县令很有才,到任后只用了一天光景,就将县内积压多日的政事处理好了,还发下了数道助民生产的政令,县内上下无不佩服呢。”吕旷赞道
“竟有这般本事,这县令如何称呼?”赵越闻言不禁问道,暗想不知是哪位大才来到此地。
“县令名叫沮授,字公与,广平人,之前任安平县令,因政绩斐然,被朝廷迁任涿县。”吕旷回道
涿县是涿郡治所,不比其它各县,所以也算是提升了半级。
“竟然是他”赵越一脸惊讶的瞪着吕旷,“自己目前的能力,虽然招募不了,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先培养一下感情嘛。”
“怎么?子兴知他?”关羽问道
“哪能啊,只是觉得名字不错,很好,很好。”赵越一脸猪哥样,喜滋滋的连声说好,惹得众人一阵汗颜。
赵越转头吩咐诸将妥善安排好辎重钱粮,并放假三天,让将士们好生休息一番。
便领着关张二人径直去寻郭达,如今的山庄早已不再是之前那般,只有军营和作坊了,在作坊的北面还建了几排宅院,专门用来安置那些工匠和帮工家眷的。
此时正是午休,三人直接来到郭达家中,因为郭达主管铁匠作坊,所以宅院建的比较大,按郭达的要求,还在院内立了一个小炉台。
此时郭达赤着古铜色的上身,顶着炎炎烈日挥舞着他那独特的铁锤,不停地锤打着一柄剑胚,对三人的到来仿若未知。
郭达有个习惯,就是打铁时,不喜有人打搅,任你如何言语,人家也不会搭理,所以三人进院后也不与他打招呼,走到房檐下乘着凉,静静看着郭达打铁。
只见郭达浑身汗渍,一块块肌肉鼓起,每一锤都用力十足且力道一样,半白的须髯无风自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年过五旬之人。
足足锤打了近一个时辰,才将铁锤立在一旁,拿起旁边的汗巾一边擦拭着身子,一边回头问道“县尉可有事?”
路上张飞便嘱咐过赵越,郭老的性子喜欢直爽,不喜那种油腔滑调,拐弯抹角,有事最好直接了当的说。
所以赵越走到郭老面前,认真的整理了一下甲胄,双膝重重跪倒,说道“子兴想拜郭老为师,学习武艺。”
郭达一脸深沉的盯着赵越,撇了一眼屋檐下的张飞,冷哼了一声,对赵越说道“县尉说笑了,老汉只会打铁,不会甚武艺,如何教你?”
“我说郭老汉,我三弟为人如何你不是不知,他跪都跪了,你收了就是。”张飞不悦的嚷道,身边关羽瞪了一眼张飞,对郭达一躬到地,诚恳说道“我家三弟资质不错,我与翼德不善教徒,恐误了三弟,还望郭老成全我三弟。”
郭达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赵越,见其只是直直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疑惑的问道“你两位哥哥为你求情,为何你不发一语?”
赵越正色道“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便郭老如那铁胚一般的心肠,子兴亦要跪化了它。”
郭达听罢心中为之动容,凝神注视了赵越半晌,回身拿起他那柄铁锤,递到赵越面前,指了指炉台上的剑胚,开口说道“我是铁匠,既然你想学,那便先从锻胚开始吧。”
张飞闻言怒眼圆睁,刚要发作,旁边关羽伸手急忙拉住,示意他噤声。
赵越并未因郭达之语,有何不悦,神情从容地起身接过铁锤,也学着郭达一般将身上甲胄脱下,赤着上身一言不发的锤打起剑胚来,每一下都用尽了十足力气。
郭达将汗巾放回原处,也不搭理关张二人,径直回到屋内休息,关羽拉着张飞低声说道“我们回军营吧”
“那三弟”张飞不悦的指着赵越说道
“休要多言,走。”
张飞恨恨的一跺脚,看了眼赵越,跟在关羽身后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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