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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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青琅的问话, 常嘉赐将视线落到眼前人的身上, 他手里没有武器, 只能赤手空拳和人对战, 好几回都险险被青琅的剑尖扎到胸口。常嘉赐只能勉力催动全身的修为来闪避对方的攻势,他有些气急的说:“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你自己啊。”

    见青琅面露疑惑, 常嘉赐道:“你是不是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其实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我在刚入门的时候就知晓东青鹤身边有小厮瞒着他与其他长老有所往来, ”便是那时候常嘉赐无意间闯入木部,偷听到蘼芜想找人将东青鹤的旧衫都扔了, 这样她新作的菡萏外袍就能被东青鹤穿上的那件事, “不过那时我不确定东青鹤身边究竟是谁在做手脚, 也只当他是为了赚些蝇头小利才为之, 直到那蘼芜前几日莫名其妙得知了我伙同沈苑休一道斩杀徐风派之事,我就明白, 这消息定是从片石居走漏出去的, 而那个背后之人的目的并不单纯。”

    常嘉赐一边说一边察觉青琅的攻势渐渐混乱起来,他的语气更为得意。

    “回头想来, 幽鸩那次亲自来青鹤门堵我,他是弄昏了跟在我身边的你和青越,可是你就算不知中途发生了何事, 醒来回到居内也不该一句都不对东青鹤禀明, 你分明是有意替幽鸩隐瞒他的所作所为。再加之……今天早晨……我的焦焦从来不会夜半私自乱跑,你不让我们去南院,哪里是因为南归受了惊吓,而是你要在那里布阵下毒雾阵, 又怕东青鹤去到那里有所察觉……”

    常嘉赐话落,一个回身闪过了青琅劈来的凌厉剑锋,猛然向他甩袖,就见一条黑红的光影向青琅窜去,一下打在了他的脖颈处,然后死死绕住,不过转瞬青琅的脸皮就青黑了下来,手中的长剑也脱力摔落,整个人倒了下去。

    是烈蛇的蛇毒。

    常嘉赐盯着躺在地上的少年,蹲下身先收了绕在他脖颈处的焦焦,然后拉开他的衣襟摸了起来。

    “‘墨鸦’的解药呢?”常嘉赐冷冷的问。

    青琅回视着他,没有回答,眼睛里竟有些可惜之色:“我本以为……你能成功,我还想过,如果你真的杀了……东青鹤,我就让偃门主……留你一命。”

    “我杀不杀东青鹤轮不到你来管,”常嘉赐不屑,“我的命能不能留下更轮不到幽鸩做主,很失望吧?那你便这么失望着含恨而死好了!”

    说着常嘉赐不给青琅说话的机会,狠狠一剑抹了对方的脖子。

    那一刻青琅的脸上似有一瞬悲伤,常嘉赐的容色却是无动于衷。

    脑海里闪过第一次来到片石居的场景,自己中了无条草毒,是这个少年给自己擦身换衣,又一日一日的看顾,是他为自己和狗眼看人低的青越青仪争辩讲理,也是他陪自己去员峤亭借书闲逛,更是他天天催自己喝那难以下咽的灵粥灵药。

    常嘉赐记性很好,他记得每个片段,所以也记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是这个小厮的装腔作势,故意为之。而他常嘉赐生平最恨被人利用,被人用假意换真心,虽然他早就没有了那颗真心。

    收回滴着血的长剑,常嘉赐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而望向一边的鱼邈。

    鱼邈总算比以往要争气那么些,使了吃奶的劲同宋寄山战到了一处,只是这条笨鱼的水准实在太差,别说要砍倒宋寄山了,能在对方的剑下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一路被受了重伤的宋寄山追得狼狈逃窜,要多惨有多惨。

    不过好歹他也为常嘉赐等争取了点时间,青琅一死,常嘉赐便接过了抵挡宋寄山的大任,鱼邈立时松了口气。

    可不待他彻底放下心来,那头常嘉赐显然也气力不济了,在他勉强与宋寄山打个平手后,鱼邈听见常嘉赐又对着自己大叫起来。

    “蠢货你在干什么?!还不杀他?!”

    鱼邈一惊,才升起了些的勇气又落了回去,可是看着常嘉赐抵挡的那么辛苦,嘴角都显出了血色,小怂鱼的动作比他的神思更快了一步,猛然大步跑至宋寄山身后,一剑朝他刺了过去!

    宋寄山大概没想到鱼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腰腹处一阵剧痛过后,他低头对着自己被扎透了的丹田处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身前的常嘉赐紧跟着一剑利落的削了他的头颅,宋寄山最后的神情定格在了不甘屈辱和惊骇中。

    这表情可比青琅脸上的让常嘉赐窝心多了,他没管在一旁像被雷劈了一样叫着自己“杀人了杀人了”的鱼邈,常嘉赐走过去在宋寄山身上摸起了解药。

    这次总算有所收获,常嘉赐拿着小瓶走到沉思的沈苑休身边问:“是这个吗?”

    沈苑休研判了一下,颔首。

    常嘉赐却比较谨慎,跑去给青仪青越吃了两颗,看着两人慢慢睁开眼,又确认了下对方的脉象正在复原,常嘉赐这才拿出药也给自己吞了。

    只不过又听沈苑休道:“‘墨鸦’未解,你就算吃了解药,还是会再度中毒。”

    常嘉赐皱眉:“那你他妈就赶紧啊,想到怎么搞定这破阵没?”

    沈苑休面色比他更为沉重,正要说话,忽然一绿一灰的两道光影像是巨大的流星一样从天际砸落,砰砰两声,竟在南院的地上砸出了两个巨坑。

    待定睛一看,几人大惊,原来摔下来的竟是秋暮望和未穷,二人倒在那里皆神色清虚,浑身的伤,内外都十分堪忧,而紧跟着又是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落下,相较于青鹤门长老的疲于应对,偃门的两位长老看着就太过神清气爽了。

    偃门白苑的长老李汤扫了一圈周围,并未在意自己的两个探子遭到诛杀,见到青鹤门的人伤的伤残的残,他笑得十分得意。

    “看来所谓的修真界第一大派也不过如此,我们几个人就足以整得你们落花流水,什么灵修,什么高手,呸!怕是那东青鹤来了也就给爷爷擦鞋的份儿,哈,就让爷爷我一个一个送你们上西天!”

    李汤同未穷打了良久,虽然对方中了毒,修为已是折损大半,但李汤还是没少吃未穷的亏,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了,如今瞧见人倒在远处不能动弹,自然心里快慰,三两步来到未穷跟前,森冷笑道:“那便第一个拿你开刀!”

    说完手起剑落,随着未穷的一声闷哼,他的剑就穿透了对方的胸口!

    秋暮望在一旁看得目呲欲裂,正要暴起,又被另一位墨苑长老宣鹰所洞察,狠狠地制在了原地。

    “好了,

    下一个轮到谁呢?”

    李汤抽回剑,笑笑着又转头四顾起来,目光掠过呆滞的鱼邈、瑟缩的青仪青越,慢慢顿在了常嘉赐的脸上。

    李汤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转瞬又弱了下去。

    “你是妖修?”他一边问一边走了过来,伸手摸向常嘉赐的脸,“果然漂亮……”

    常嘉赐一下就黑了脸,他妈早知道自己有此一遭,该晚些时日再治那头脸的伤,看不把这贱人恶心死!

    “李长老!”

    此时一声低唤阻了李汤的动作,叫得人竟然是那位宣长老,“李长老,门主说过,他要活的。”

    李汤有些不满:“说了要活的,但没说不让碰啊。”

    “门主的意思谁都摸不透,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情况,门主一会儿便会到,你若嫌命长,你自可试试。”

    这话说得院内的人都向常嘉赐看去,秋暮望和沈苑休是眼带审度,鱼邈则是惊讶,而青越和青仪就是赤|裸|裸的怀疑了。

    在各方注目下,常嘉赐的神思倒没那么复杂,他只是在讶然幽鸩要留着自己到底想干嘛。

    宣鹰的劝诫莫名让李汤收了那念头,但李长老反而更怒了,不让他碰那个美人儿,他只能另寻目标。

    视线又在院里转了起来,最后落在了那角落仅剩的那个人身上。

    “嗯,这个也不错……”

    随着秋暮望猛地挺起背脊,李汤的脚步停在了沈苑休的面前。

    “同是魔修,命硬,比灵修和妖修要耐玩多了,在门主来之前爽一爽足够了,甚好……”说着李汤猥琐大笑着一把攥着沈苑休的脖子就将人提了起来。

    沈苑休倒未挣扎,只是脸色极其难看,反倒衬得他越发柔弱可欺起来。

    眼见着人就要被拖至一边的林子里,那宣鹰也未制止,忽然一道绿光猛然从李汤的胸前穿过,将他的心口处凿开了一个大洞!

    李汤一怔,回头就见地上躺了一柄剑鞘,再看向远处,本该瘫软虚乏的秋暮望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猛然震开了宣鹰又重新站了起来,他双目如电,眼瞳赤红,一脸阴狠地看向远处的人。

    “你竟然还能……”李汤不敢置信,捂着胸口的大洞坐倒了下来。

    秋暮望提着手里的剑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只是行到半路又被起身的宣鹰拦住,两人再度战到了一起。

    那头的沈苑休望着那道绿色的身影,知晓对方是催动了体内最后一股丹田气力在拼死一战,那也是秋暮望的魂元之气,所以即便最后他没有被那宣鹰所杀,过度虚耗下秋暮望也会因为力竭而亡……

    “暮望……”

    沈苑休悲伤的低唤,转眼对上常嘉赐的目光,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和忌惮,秋暮望支撑不住多少时候,若他们再不想法子,若东青鹤等人再不回来,待幽鸩来了,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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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东青鹤,慕容骄阳和破戈二人走着走着竟走出了八荒阵,虽中途依然有些蛇虫毒物阻碍,但他们依然成功的来到了行客山脚下,再看周围,除他们二人外,吴璋和云蚕子也走了出来,由此可见这个八荒阵并未他们之前所料的那般艰险。

    但是破戈和慕容骄阳仍觉不对,于是他们又等了须臾,更多的门派脱离了八荒阵,连花见冬她们都出来了,却唯独不见东青鹤的身影。

    “东门主何在?”云蚕子问。

    “青鹤还在阵中?”吴璋也觉得奇怪。

    “少了东青鹤,这八荒阵便破不了。”花见冬直接了当。

    破戈和慕容骄阳回忆着之前二人所见所闻,道:“我们一路循着那布阵人的气息,在阵中时轻时重,看似偶有破绽,却根本抓不住。”

    “我去找门主。”慕容骄阳干脆的转身。

    可是他才行了两步,眼前的阵口却忽然一个闪烁后隐没了下去!

    阵口消失了?那便意味着东青鹤被困在了八荒阵里?而八荒阵不破,他们自然也到不了囚住无泱道长的行客山,进不得,退不得,他们是要在此等死吗?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表情都沉了下来,有人说要去找东青鹤,有人则说应该在原地等待,一时间七嘴八舌乱作一堆。

    还是破戈和慕容骄阳比较镇定。

    “今日种种布置看来皆是冲着我们门主,而我却不信这天下间有何物能真正困住他,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再给他添乱,”慕容骄阳说着沉沉扫了一圈周围众人,少年眉里眼间的坚毅竟把一干心慌意乱的人都镇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说说门主看到的好东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