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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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吃了紫蝉的小蛇十分饱足, 只是鼓鼓的肚腹也让它本就开裂的伤口崩得更大了。

    常嘉赐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返身进了林子,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些杂草放于地上, 用石头一下一下捣了起来。

    东青鹤挥退了一旁手足无措的小弟子,兴味地看着常嘉赐的动作。

    常嘉赐一撇眼对上的就是东青鹤一张微笑的脸, 笑容里竟带了一丝感怀的欣慰, 好像常嘉赐所行是多么伟大一般。

    常嘉赐眉头一蹙,瞪过去一眼, 觉得眼下氛围十分不自在, 于是道:“这里这么多灵兽都是哪儿来的?”

    东青鹤说:“有些是长老的, 有些是外出游历时得来的。”

    “你这门内到底还藏了多少宝贝。”常嘉赐不甘的感叹了一句。

    那头东青鹤听了, 笑着一掀袍角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多,也不少, 你慢慢看, 总能看完的。”

    这话说得自己好像要留在这儿多久似的,常嘉赐不忿的在心内轻哼, 待到自己伤一好,自己就……

    自己就如何?继续杀东青鹤吗?还是就这般放弃?

    常嘉赐根本没有想好。

    意识到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死结里,常嘉赐忙拉了回来, 又问:“你当时……怎得会想要建这门派?”

    他不过随口一提, 东青鹤的神色倒是郑重了起来,目光悠远而去,似忆起了什么。

    “虽然阴司地府之门被四方结界所阻,但在我们围困住混沌兽后的一百年间, 孤山一带依然妖魔频出,名门大派还好,一些散修小修不敌妖兽凶兽,纷纷丧命,我初时只想着集结一些有能之士多多维护这一方,后来因缘巧合之下反而立了门派。”

    东青鹤与破戈、秋暮望是早就相识,二人修为不错,但本无意依附在其他大派之下,后来同东青鹤一道对敌,几经生死,便索性也跟着入了门。

    “其实初时那几年,我总想着,我要日日在孤山地界徘徊捉妖,会不会哪一天就能看见你自那地府入口回来了?”

    东青鹤忽然道,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听得常嘉赐捣药的手一顿。

    “后来时日久了,我又想,会不会你已入轮回,不在修真界了,我便去到人界寻找。”

    “你去过人界?”常嘉赐意外。

    东青鹤垂下眼:“天仕楼在人界有生意,我便托了吴璋留心每个新生子,可是,却没有一个是你。”

    常嘉赐心内震动,面上却淡淡勾了勾嘴角:“我那时修为那么低微,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东青鹤也笑:“不错,我后头才想明白,你偷入轮回台转世后,带着记忆也带着那两样法器,身上修为不多,自然足以逃脱任何人的追寻。”

    事已至此,常嘉赐也是坦白:“我重新投胎在一个败落人家,比那常家村好不到哪儿去,穷得爹不疼娘不爱,待能跑能跳时我便溜了,自己寻到一处隐蔽的山林修炼。”

    东青鹤点头,沉默须臾,叹息着问了句:“若不是……你的修为越发的忽有忽无,躲不过鬼差了,你是不是不会来寻我?”

    常嘉赐冷笑,心里则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我觉着自己的修为足以对付你了,我才来的,没想到忙活了这么一场还是白搭。

    “那鬼差缘何没再来了?”常嘉赐没答东青鹤,只反问道。想也知道东青鹤那脾性定是答应要将法器物归原主的,然而那不是随意一个犄角疙瘩来的阿猫阿狗,那可是阴司地府的来使,多讲究一报还一报的地方,那些人追了自己百年,哪里是三两句好话就能打发的,常嘉赐就怕这家伙瞒着自己同人家做了什么坑人的交易。

    说到这个东青鹤也有些疑惑,那日他以为两位鬼差只是暂且容了自己一点时间,之后必是要想法子讨回,可是那么久过去了,那头竟渺无音讯,也没有任何追责的意思,实在奇怪。

    见东青鹤摇头,常嘉赐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不过鬼差不来总比来好,这长腿鸡不是说要护着自己吗,若到时真摆了他一道,自己也能早一天看清他的真面目,免得再日日纠结。

    这般想着,常嘉赐心口松缓了一些,将捣好的药捻在指尖,向那树上的小蛇而去。

    东青鹤立时又紧张的随了过来,在常嘉赐把药汁涂在小蛇腹部的时候能感觉得到身边人破天荒的气势大开,别说是这才刚离了亲娘的小灵兽,就是自己都被那威压逼得四肢沉重。

    瞎操心。

    常嘉赐腹诽。

    不过那小蛇还真挺不好惹的,蛇头始终高高立着,不停的向常嘉赐吐着红信,露出那虽小却闪着冷光的尖利毒牙。

    常嘉赐却毫无所觉一般给它涂着药,手法不重却也不轻,好几回那手指都要戳人家肚子里去了,涂完竟然还弹了一下伤口,骂了句:“不识好歹。”

    小蛇的脑袋立刻扬得更高了。

    就在东青鹤担忧着这危险的小家伙以后要如何同常嘉赐相处时,却见常嘉赐突然撩起自己的袍角,刺啦一声,就将那才换上的新衣裳又撕下了大片,然后往地上一丢,对那小蛇道:“两条路,一条是你自个儿找死,我会成全你,不过不会把你扔在这儿,而是将你和你那死了的母蛇一道丢给狼鹰,由着它一寸一寸吃光你们的肉。”

    东青鹤眉头一拧,又听常嘉赐说。

    “另一条呢……”他用下巴点了点那布,“跟我走,自此以后乖乖听话,保你活命。”

    说到“乖乖听话”四个字,常嘉赐蓦地一愣,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僵硬了起来,察觉到一边东青鹤的微笑,常嘉赐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然而待他再一回头,就见那小蛇顺着那树干嗖嗖得滑了下来,已是乖乖的在那方布上盘好了。

    “呵,”东青鹤忍不住失笑,“倒是个机灵的小东西。”

    常嘉赐满意的将那布帛一扎,挂在了腰上。

    天色渐暗,两人出了林子骑上风骊,返程而去。

    即将离开日部时,常嘉赐竟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处,天际红霞如火,叠嶂连云,就像一副炽烈浓艳的画,美得如此不真实。

    忽然远处的山顶闪过一丝金光,常嘉赐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只威猛的金纹大虎,那虎独立山巅,任暮阳挥洒周身,它自岿然不动。常嘉赐遥遥望去,不见凌冽,只觉莫名的孤寂。

    
    r />  东青鹤揽住他道:“日部就在门内,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再来。”

    常嘉赐缓缓收回目光,没有应声,任风骊将他们带离了此地。

    回到片石居后,东青鹤的意思是将那小蛇送给未穷去照拂,保准能还他康康健健的一条回来。常嘉赐却不愿意,非要留在身边,东青鹤没法子,只能吩咐青琅在屋内用偌大的瓷盘给它暂且腾了一个小窝,待伤愈之后再行安排。

    烈蛇乃是天下闻名的凶兽,青琅他们一听嘉赐要养这东西纷纷吓得脸都白了,可是见门主在旁一派放任,也只得听令办事。

    养蛇也有养蛇的好处,果然,后头两天东青鹤离居的时候常嘉赐便乖乖的没有再到处乱跑,一心留在屋内看顾他的新宠。

    那小蛇色泽不似其母艳丽,反而焦焦黑黑的,一身花色甚是不均,常嘉赐索性就给它起了个叫“焦焦”的名儿,听着煞是贴切。

    常嘉赐问金雪里讨要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不过几日,焦焦腹处的伤就好了不少,但是那小蛇竟惹上了喜爱常嘉赐摸它肚腹的毛病,在瓷盘里头再待不住,没事儿就在常嘉赐身边盘盘环环的绕,想让常嘉赐摸它的肚子。

    常嘉赐兴致来了应它几下,大多时间都是懒得理的。

    这日,常嘉赐又坐在书案后头看书,焦焦便盘在一边的青竹笔筒上,常嘉赐时不时用毛笔挠挠它的头。

    青琅端着药粥进来,常嘉赐问他:“有人来了?”那咋呼声儿隔着两个院子都能听见。

    青琅说:“木部的人来送衣裳了。”

    常嘉赐疑惑:“谁?”

    青琅一顿:“蘼芜长老。”

    “哟,这哪敢当啊。”他得亲自去看看。

    说着常嘉赐便站了起来,不管青琅阻拦,将焦焦往袖子里一揣就走了出去。

    长老是管理一方事务的,不是做这跑腿的活计的,不过两件衣裳就招来了对方,想也知道蘼芜所为何意,送衣服是假,来看人才是真,常嘉赐怎能浪费了人家的“好意”呢。

    一出院外果然看见一行倩影娉娉婷婷的站在那处,除了最前头那个粉衣裳的蘼芜长老外,那个叫缃苔的弟子也在一旁。

    常嘉赐脸上的伤疤已是好了九成,只在阳光下还能看清些暗红的痕迹,他身上穿着青衫,半靠在门边只觉芳兰亭秀顾盼生姿,硬是将眼前那么多温香女子都比了下去。

    蘼芜本盯着弟子搬抬木箱,一转眼看见了他立刻冷下了脸来,尤其是对到那人身上的衣裳,更是面皮都白了一层。

    那可是……东门主的外袍。

    常嘉赐却是面不改色,笑着道:“又送来了这么多衣裳啊,还真是劳烦蘼芜长老了。”

    蘼芜嘴角一抽,硬声道:“哪里劳烦,这些年门主的衣裳全是我亲力亲为,早已习惯了。”

    常嘉赐点点头,像是听不出她话中深意般的走了过去,弯腰直接开了一个木箱,提起两件衣裳抖开细看了起来。

    “果然处处精致,蘼芜长老的绣得菡萏还是那么好。”

    这话说得让蘼芜眼内一沉,她可是记得当初这妖修假扮凡人偷入过自己的木苑,当时自己手里可不正是拿着一件为东青鹤新绣的菡萏新衣吗,常嘉赐这意思是想告诫自己他可没忘当初两人间的磋磨?

    蘼芜刚要开口,常嘉赐便道:“只是,你这腰腹处似乎做小了半寸,那么好的衣裳,东门主却穿不得,真是可惜了。”

    蘼芜一呆,忙道:“怎么可能小,门主的身量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以前,他现在胖了。”

    常嘉赐面不改色道,说完就见对面人一张脸都青了。

    按理说常嘉赐不该同一个女子计较,可他偏巧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对方两度陷他于危难,这账不讨回来,他就不是常嘉赐了。

    “我……那我等门主回来再给他量一次身。”蘼芜吸了口气说。

    常嘉赐眸光一冷:“我的衣裳好像也不太合身,不如蘼芜长老先来给我量一量啊?”

    蘼芜知道他是故意找茬,又怎么可能任他差遣,然而此刻这家伙身份尴尬,不好当面闹僵,于是回头对身边的缃苔道:“行,不过由我弟子代劳。”

    常嘉赐倒未反对,只看向那缃苔嫣然一笑。

    缃苔听说过这人的心狠手辣,也知他记恨自己,上前的时候颇为战战兢兢。可是任她怎般防备,最多以为常嘉赐是要刁难她一番,却不想这手才碰到对方的袖子就觉腕间猛然一痛。低头一看,一条黑影窜过,在她的手上留下两道牙印后,滋溜又窜回了常嘉赐的袖口内。

    缃苔痛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我的手……我的手……蛇!有毒蛇!”

    两旁弟子立时来瞧,一看之下纷纷大惊,就见缃苔一条手臂已经青黑,显然那咬她的东西乃是剧毒。

    只有常嘉赐还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啊呀,是我新收的小灵兽被你吓到了,真是糟糕。”

    蘼芜怒目而视:“你……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常嘉赐摇头:“我没有解药啊。”

    蘼芜气急,想要动手,却被几个小厮拦在了身前。

    “片石居内不得放肆!”青仪在那里冷喝,尽管他厌恶常嘉赐,可是得了东青鹤吩咐,他们从来不敢不从。

    一边木部的女弟子也劝道:“长老,缃苔快不行了,我们赶紧先去找金长老吧。”

    蘼芜见此,不得不收了内力,带着弟子速速离去。

    常嘉赐在后头笑道:“长老要想给门主量身只得等下回了,若您得空,再给我制两件冬衣带来吧。”

    蘼芜远远回头咬牙道:“冬衣?我怕你挨不到穿那衣裳的时候!”

    见常嘉赐茫然,蘼芜意外于他竟然还不知,不由冷笑:“门内近日便要公审沈苑休,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同他一道算计的那些事儿,届时传出去,看门主怎么保你……待了结了他,下一个便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感谢雷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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