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坐下后,开始都没有说话。秦安夏一直皱着眉,“来人!”他突然喊道。
“王爷!”
“马上安排人去接青儿他们,走水路!”
“是!”
夏炎挑眉,看着秦安夏的布置。
“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跟着你那个小相好的商船出来的。”话虽这么说,命令却已经下达了,安王对于自己的猜测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为什么这么急?”
“炎儿啊,你防备了爹,却也是给了别人机会。”秦安夏对这个带着刺的儿子有些无奈,“你今天和黑炎卫在码头一出现,那些人就会盯上你了。你再到皇宫走了一圈,知情的人就能把你的身份猜个八九分,你在我身边,没办法对你下手就会去找青儿他们了。”
“爹,我……”夏炎知道自己算漏了这个,有些担心。
“没事,也许是我多心了。”秦安夏也知道其实夏炎已经很出挑了,但是到底没有在朝堂上历练过,很多事情想不到那么多,“你有安排人护送吧?”
“嗯!”阮二他们就是会沿途一路护送的。
“嗯,那就算有意外,黑炎卫应该也会在你的人撑不住之前到达的。”
“爹,是我错了。”夏炎主动认错。
“炎儿啊……”秦安夏喊了一声,明明有话要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别院那边你不用担心,会有人照顾好的。京城里到处都是眼睛,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是!”夏炎这次是不敢托大了,他要学的还是太多了。
秦安夏不再说话,示意黑炎卫带夏炎去给他安排的院子。安王府很大,东边的一个独立的小院给了夏炎。似乎是安王特地交代过,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型的演武场。
“少主,王爷吩咐过,您的小院未经允许我们不准进入。属下等会在院外守候。您的小院有院门可自由出入王府,不用经过王府正门。”
黑炎卫说完就退了下去。
夏炎的心思安王还是猜的比较透,即使他不去找白白,也不代表他就会什么都不做干等着。
他一路走来,看到偌大一个王府,除了那个书房还有点人气,其他都是安安静静的,似乎是一个空园。这些年他一个人也是很孤单吧,哎……夏炎心里对他爹到底是怨不起来。
不再多想,夏炎先把自己的屋子看了下,其他没什么特别,倒是他的书房里放了不少书,各类都有,尤其兵书特别多。
夏炎也是来了兴趣,他这两年已经是抽空看了不少书,但是兵书基本就没有接触过。市面上能买到的太有限了,很多还是白白跟他讲故事告诉他的。
他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一撩衣袍坐下来看起来。这一坐一直到了天色暗下来,房间里光线都已经不足了。若不是黑炎卫在院外喊吃饭,夏炎还没意识到已经快天黑了。
晚上,就夏炎和秦安夏两个人吃饭。味道也很普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只是六菜一汤,对于安王来说,似乎太素了点。
看出了夏炎的疑惑,边上的黑炎卫有些不好意思:“让少主见笑了,府里除了王爷只有我们几个,所以这饭菜也是我们做的,味道实在不好,还请少主恕罪。”
夏炎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爹,竟然连个厨娘都没有。
“你应该吃的惯吧?”秦安夏倒是神色如常。
“嗯,不过小宝嘴有点刁。”夏炎随意说到,其实还是心疼他太寂寞了,府里多点人气总是好的。
“这样啊,十六,去御膳房把秦膳带来。”
“是!”
“秦膳是谁?”
“御膳房总管。”
“……那皇上怎么办?”
“他都是爷爷辈了,还跟孙子抢,羞不羞。”
“……爹,”夏炎决定换个话题,怎么感觉他爹有时候这么无赖,“那些兵书都是你的?”
秦安夏吃饭的手一顿,“喜欢?”
“嗯!”
“那就好好看,那些兵书都来之不易。”
“是。”他不说,夏炎也会好好看,他今天才发现兵法和军事这么有意思。看了那些书里的排兵布阵,谋算天下,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在赏金阁做的那一点点小布局,简直是小孩在玩闹。
秦安夏看出夏炎似乎是真的很有兴趣,状似不经意地问到:“炎儿,你想不想亲自试验下?”
“嗯?”夏炎还没回过味。
“爹带你去军营,你去那里学习下?”
夏炎眼睛一亮,又马上暗下来,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去了军营,那些正在做的事怎么办?而且他也知道军营不比衙门,去了就不能像之前这样经常溜回来看白儿了。
秦安夏看出他的犹豫,也不催他,夏炎要有自己的选择。
“爹,我想考虑下。”
“嗯,”秦安夏想了想,还是说道,“炎儿,人之所以有区别,是他们在对自己的要求上不一样。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去挖掘一切可能,不逼自己一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夏炎想起白白也说过“不狠狠逼自己一把,成长得太慢”,他思索了下,点点头:“嗯,我会尽快给您答复。”
父子俩安静地吃完饭,夏炎继续回屋看书。
秦安夏回到书房,打开暗格,搬出一个楠木盒子。他从袖中拿出随身带着的天蚕丝手套戴上,才伸手轻轻把盒子打开,捧出了静静躺在里面的一幅画。
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秦安夏看着画上的人儿一点点展现,情绪也是一下有些控制不住,嘴唇都有些颤抖。嚅动了好几下,他才喃喃出声,“……,语娴,十五年了,我们有十五年没见了。”
秦安夏抬手想摸一摸画,又似是怕手会把画磨花,只隔空摩挲着,“炎儿长大了,青儿也有了儿子,我,会照顾好他们。语娴,炎儿说凡事皆有因果,我本来想的是黑炎卫,没想到,他却喜欢兵书,呵呵呵,你会不会怪我把他也送上了军营。”
秦安夏对着那幅画说了半夜,有时候会哈哈大笑,有时候又会低声轻叹,远处一直守着的黑炎卫听在耳中,痛在心里。
他们虽然都是跟着王爷不到十五年的新人,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王爷每年都会在同一天在书房这样自言自语一夜,有时候他们会听到他叫着“语娴”的名字,他们知道,那是已故王妃的名字。现在少主小姐都找到了,他们都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