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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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底是怎么一回事,付辛已能猜出个八九分。他知道,是黄庭钧唆使中垒营这些老人们,在欺撄宁这个新来的,到头来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他觉得黄庭钧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对撄宁使的这些手段和伎俩,他也并不喜欢。

    他终归是沉了脸,对撄宁道:“卓校尉,你随我来!”

    官高一级压死人。撄宁心知不妙,却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温吞地随了他的脚步,一直来到他的住处。

    果不其然,等待她的,的确是好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

    她没有一句辩驳,任由他骂,端的是一副受教的样子。这倒让付辛感到意外,骂着骂着,也就骂得索然无味了。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转了话题,问:“玉伏堂之事,可有些眉目?”

    撄宁立时来了精神,忙是作答,“有是有一些,但也没这么快的。待会我打算去一趟军巡院,与右军巡使崔大人碰个面,好好计较计较玉伏堂之事。”

    “右军巡使崔渊?”付辛面露惊异之色,怀疑道,“他会与你合计玉伏堂一事?”

    “会的。”撄宁笑了一下,话语再是肯定不过。

    付辛看着她,眼底流露的满是不可置信。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管等着瞧。他倒要看看,这个卓撄宁要如何做得到不被军巡院那个刺儿头拒之门外。

    想当年,他这个中垒中尉亲自出面,没能说动崔渊不说,还被他狠狠地揶揄了一番……那口气,他至今都觉得咽不下。

    “那你好自为之。自己受点委屈或许无妨,去了军巡院,可不能叫他们连着咱们中垒营都侮辱了。”如是提醒撄宁一句,便算是他作为上级对下级的爱护了。

    “是,属下明白。”

    “下去吧!”

    撄宁退出付辛所住的院子,一直在外等候的樊鹏琨终于站了出来,告诉她道:“长信李司教来了,正在您屋里等您过去。”

    “李司教来了?”这个时候,李为止不是该去溪峡谷,怎跑到她这里来了?撄宁颇感意外,不禁加快脚步。

    “卓校尉,”樊鹏琨跟出几步,问,“您没事吧?”

    撄宁回头,不解地看他。

    “适才在操练长,我看您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樊鹏琨道。

    撄宁不禁笑了笑,道:“疼是难免的,但这不算什么。多谢关心!”

    她这么客气,倒叫樊鹏琨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撄宁的住处,李为止已将她屋内一什一物看了个究竟。

    叠得整齐的被褥、摆放工整的书案……东西不多,每一样都坐落有序,看起来简明又洁净,令人通身舒爽,怎么看怎么舒服。

    不多时,撄宁便跑进屋来了。她唤了一声“李司教”,便疑惑问:“您来找我,有事?”

    “嗯。”李为止绷起脸容,端出惯有的冷峻道:“我来告诉你,午后不用去仪鸾司,直接到北郊溪峡谷找我。”

    “何事啊?”撄宁自然要问一句。

    “去了便知。”李为止却是不解释。

    “噢……”撄宁想了想,又问:“就这事儿?”

    李为止轻点下颔。

    “就这点事儿,您让奉迟兄跑一趟就是了。”撄宁噙笑道,“您这么忙,何须亲自跑一趟?”

    “顺道。”

    他从仪鸾司由北城门出,去溪峡谷,要来五兵营一趟,可一点也不顺道,撄宁不禁一刹愕然,不知说什么好。

    李为止意识到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却是说得不对了,也有些尴尬。默了片刻,他方才想到一句解释之词,“顺便我也来拜望拜望付中尉。”

    “这样啊。”撄宁豁然开朗,忙道:“您快去吧!正好中尉大人今天在的。我马上要出门去一趟军巡院,就不陪您了。”

    “去军巡院做甚?”李为止问。

    “玉伏堂的事,我想去与右军巡使崔大人合计合计。”

    “我听说,这位崔大人对你们中垒营的人,可不大友善。”李为止不禁为她担心。

    “我知道。不过,山人自有妙计,我会让他友善待我的。”撄宁狡黠而笑,神情里满是自信。

    她向来是个聪敏的,李为止也就不多操这份心了。只要不是危险的事,其他,就由她去好了。

    他点了点,旋即便要离开。

    撄宁跟出门外,向他鞠身送别。

    却在朝阳的照耀下,李为止不经意看到她脖颈出一片红肿,不禁站定,仔细看了看,继而便是皱眉,问:“你那里怎么红了?”

    顺着他的目光,撄宁忙拉了拉领口,道:“没……没什么。”

    而就在她抬手的时候,露出的半截手臂,恰也有一片红肿,甚至隐隐有转青的迹象。

    李为止看到了,更是抓了她这只手,将她的袖子掀起来看了又看,神情严肃道:“怎么回事?谁打了你不成?”

    撄宁见不好隐瞒,于是承认道:“与将士们切磋武艺,挨了几下拳脚。”

    “何人如此厉害?能伤着你?”李为止不信,中垒营还有这样的“高人”,能将他亲自悉心教导的司徒伤成这样!

    “也没那么厉害……”撄宁支吾道,“我自然打回去了,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他们?”李为止更是嗅出几分古怪。想了想,他也不问了,想直接去找中垒中尉付辛问个究竟。

    “李司教……”撄宁忙拉住他,急道:“您就不要多管闲事了。我年纪少小,突然来到中垒营当校尉,下边的人不服也实属正常!”

    李为止回看了她,脸色更是难看起来,“所以,你是被下边的人打了?他们以多欺少,是也不是?”

    “不是您想的那样……”说来话长,撄宁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紧紧地拉着他,不让他去找付辛。

    头前才被付辛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没有责罚她,已算他宽容了。李为止若去找他,为她抱不平,只怕依着付辛的性情,往后定然会加倍地看不起她。

    李为止却是拂开她紧抓着自己的双手,执意要去为她讨还公道。

    “就让我自己解决吧李司教?”撄宁几近用恳求的口吻高声道,“这本来就是我该学会的啊!当初在仪鸾司也是,入了南征军营也是,现在在中垒营,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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