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丁默沉声说道:“柔儿!我知道你心软,不愿意伤害别人!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就一定能做到……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
听到这话,唐大美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似乎尝试着握紧了自己的弓,但最终还是没能拉开,转而捂着头大声说道:“我……我还是不行!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爸爸也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为什么呢?!他们也有自己的妻儿,我们就不能不打仗吗?”
看到唐大美女这个样子,丁默忽然明白了她的心魔所在,刚才看似有些幼稚的言语只是伪装想来也是了,唐大美女从小就一个人在山林之间讨生活,能成长到如今这个程度,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真正不谐世事的傻白甜真正的原因大概还是她父亲战死沙场所留下的心理阴影。
面对着她如此痛苦的表情,丁默只能一阵沉默,随后淡淡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吗?那我告诉你……不能!”
骤闻丁默的话,唐大美女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丁默却丝毫不让的盯着她的双眼,异常沉静的说道:“刚才我就告诉过你,有些事情不在于我们怎么想,而是在于对方怎么想!”说着丁默往村外战场方向一指,声音异常坚定的说道:“现在!你看看那里,你的叔叔伯伯们就在那边……杀人!没错,他们就是在杀人,但他们的目的是要救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不惜陷入必死的境地,只是为了提醒我们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有人想要夺走我们拥有的一切包括我们的性命!”
说着丁默又回过了头,静静的看着唐大美女,淡淡地说道:“这就是现实,不是我们想,事情就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发展,也不是因为我们想,一切就会不存在!这在于敌人怎么想,他们想不想来掠夺我们,他们想不想毁灭我们的一切。”
说着丁默伸出手,掌心向上,握紧拳头,平静的说道:“他们想,我们就只能一战,因为我们不想!”
说到最后,丁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知为何唐大美女忽然觉得她的笑容很灿烂,从灿烂的就像她父亲最后一次出门时那回头一笑,如夏花,如秋实。
微微有些沉醉,可是唐大美女的表情还是有些纠结,她转头又看看战场那边,终于试着拿起了自己的弓,沉心静气,极力的压制住了来自内心的纷扰……
嘭的一声钝响,弦振箭法,可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这一箭只是划破长空,却毫无她平时准头,根本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蔚然叹息,在城头的几人无不有些失望的看向唐大美女,她自己的表情也充满了失望,愣在那里,侧过头失落的说道:“我……我还是做不到!”
丁默无言了,他知道对于一个从没有杀过人,甚至从来没有想要杀人的女孩来说,这一步可能确实难以迈过去,并且这样的勉强也没有意义,如果自己没有觉悟的话,即使真的动了手见了血杀了人,她同样无法买过大师的门槛。
陷阱不会因为人类的高贵而自行失效,机关也不会因为鳞甲的卑微而加重伤害,所谓“猎者”亦如是。狩猎者以天地万物为猎,心无旁骛,众生如一,在他射出这一箭的时候,心中没有得失之算,贵贱之辩,甚至“杀”字一念都无比淡薄,有的仅仅是对“猎”的专注!
对于真正的狩猎者而言,他们会因为不忍而放过某些猎物也会因为不值而拒绝动手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不敢或者不能而放下自己的弓箭,那只是对“猎”的猎辱。
这就是唐大美女无法晋升大师的心魔所在,也是她难以斩断的羁绊,可是丁默不可能去逼她,也许有些人会选择这样去做,好比摩羯座或者白羊座,前者近乎自私的理智会自然而然的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后者的冲动让他们往往不太会注意到其他人的感受,但对于圆滑细腻的天枰座来说,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丁默只是在沉默之后低声说道:“柔儿,你要明白,也许你始终不能突破师匠,就是因为你的难以射出这一箭,猎者以天地万物为目标,而你的猎物……不够完整。”
这也就是丁默能做到的最大的提示了,这是唐柔儿自己的道,不是他的道,并且说的对不对他也不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直钩之钓亦能成就一代兵家始祖,愚蠢和睿智往往来自于后世的评说,身在局中之时,又有几个人能看清到底谁才是“明白人”?
唐大美女终究是敏锐的,否则她也不可能自行摸索就走到了普通人的所能达到的极致大师境界已然超越了普通人的程度,开始对“道”的追求听到丁默所言,她骤然抬头,眼神复杂之极,愕然、震撼、不敢置信还有……丁默可以向满天上下随便那路毛神发誓,他真的从唐大美女的眼中还看到了一丝惊恐,一丝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来自潜意识中的……惊恐!
这一刻她只是惊恐的小女孩,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着,在没有丝毫黄杨首席猎手的风范。
丁默已经打算放弃了,眼下这种情况,只怕无论如何唐大美女也无法提供助力了,即使她现在就能迈出这一步,也暂时无法突破心障,真正的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这需要时间。
丁默可以等,但是眼前战局不能等就在丁默和唐大美女互动的这短短时间,常遇春那边的战局忽然有了新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体力有些不支,当对面的四名野女真战士同时奋不顾身的向他冲过去的时候,这位大明第一猛将虽然奋力斩杀一人,重伤一人,可是自己却也被拖住了手脚,这时候又一个野女真战士从侧面突然冒出,狠狠一刀劈去的时候,常遇春只来得急抽身一撤,可是小臂却扬了起来,顿时一道伤口出现,赫然是被对手击中了。
这是常遇春今次受到的第一道伤口,但是就因为这一道伤口,场中的局势有了极大的变化!
“砍到他了!看的没!砍到他了!”刘文举骤然大喊起来,简直有种惊喜无比的感觉,周围的野女真战士们也是士气大振!之前因为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没有办法伤到此人,甚至因为他的还击还使得自己这边的战士不断有人受伤甚至丧命,一时间他们都有一种此人不可战胜的感觉。
这还是此人已经数日没有吃饱的结
果,倘若他是处在最佳状态……这样美妙的结果,野女真战士简直有些不敢想。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如果说他们之前只是因为命令随意的攻击而已,现在可是下定决心要送此人归西。此人若是不死,日后必将成为心腹大患!这已经是所有野女真人的共同认知,他们的杀意也是更加凛冽起来。
我之英雄,彼之仇寇。在民族和国家面前,忠诚会变成顽固,睿智会变成狡猾,于是“忠诚睿智的战士”变成“顽固狡猾的敌人”,英雄也变成了必须击杀的敌酋。
猛地见到常遇春受伤,这时候最兴奋但也最懊恼的应该是刘文举,他抽到了一手好牌,可是自己偏偏打成了大臭牌!如果当初早一点发现自己的移民中藏龙卧虎的话,他现在可不会这样做,比起本族的传奇英雄,所谓“满万不可敌”的异族战士又能说明什么,他手里可没有上完野女真人,只是依靠自家繁殖的话,那时间可以等到天长地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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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文举现在也很兴奋,不能得到就只能毁掉了,对于摩羯座的他来说,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当初没有认出真佛是他自己眼睛不好能力不足,可是现在既然真佛变成了仇敌,那也就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这种程度的牛人,做队友当然非常不错,可是如果成为对手却实在有些太恐怖了,如果说他之前只是为了设计黄杨庄而在围杀常遇春的话,现在杀了此獠已经变成了他的第一目标,反倒是黄杨庄……那是什么鬼?
因为没有认出自己身边的卧虎藏龙而懊恼沮丧,因为总算是可以消除威胁而兴奋激动,这样两重心情交杂,对刘文举来说也是痛苦成了一逼,一边笑一边怒一边还要招呼着大伙并肩子上,这样人格分裂的行为让他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扭曲,所谓心念执着也莫过于此了。
另一个面色突变的人在黄杨庄墙头,看到常遇春受伤,虽然只是一点并不碍事的划伤,可是丁默的心却骤然揪紧。伤势确实不严重,可是这其中蕴藏的意味却不言而喻,正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常遇春也正是处在这样的阶段,在不施加援手,后果就难以挽回了。
可是这时候丁默却什么都做不到,卢象升虽然攻势极猛,可是因为缺乏顶级猛将卢象升是文官统军,虽然自身实力也不差这货每战当先,曾一战斩首十数人,但仅仅只能说是一流,还到不了绝顶的地步所以战局只能算是僵持,迟迟取得不了突破唐大美女又是眼前这种状况,同样指望不上易尘受限门规不能出手最强底牌狼群扔出去就是同归于尽的效果他一时束手无策,尽然变成了无计可施的局面。
就在丁默这样完全束手无策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把易公子的那瓶辟谷丹给我。”
说话间,一条手臂从旁边伸出,顺手就从丁默手中拿走了易尘给他的辟谷丹,下一刻只听尖锐的哨声传来,某个人影居然直接从五米多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半空中略微调整姿势,刚好落在了大门中狂奔而出的骏马背上,其他人甚至还没来及惊呼,此人已经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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