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塞外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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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第一章塞外旅馆

    新道教联盟在京城郊外的秘密驻点,由于地处森林边缘,那里有大面积的参天古树,还有小桥流水,楼宇亭阁。据说,这里古代就是一个王侯的秘密避暑之地。

    在那栋别墅的后面,有一条弯弯小路通向幽深的森林。两旁都是苍翠茂密的绿色融融,两个男人正并肩走在这条幽静古朴的小道上。

    “啸天,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右边身穿白色休闲装,显得精神清爽,气度非凡,潇洒飘逸的正是方竹。

    而左边的黄啸天依然穿着一身素青的道泡,微风一吹,衣角飘扬,无形之中多了份成熟,也多了份让人看着可以感觉到的道骨仙风。

    “还是尽快出发吧,你也知道我此时的心情,四年了,我整整四年多的时间没有看见她了。心中也无时不刻的想念着她,担心着她,牵挂着她。我知道,她一个普通女孩子,在外面流浪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可一直以来,我都忙东忙西,忙得没有时间去专程打听她的消息。在我心里,最愧疚的就是她。方大哥,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会在今天晚上就动身,毕竟路途遥远。”啸天在方竹面前,没有任何的遮掩,他脸上已经写着激动,紧张,彷徨,还有一丝忧郁之色。

    “我很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人存在天地之间,情是最能牵动人心,也最能让人执迷不悟的。我们虽是修道之人,但未得正果之前,情还是随时都会伴随我们左右。别说未得正果,就是得了正果又怎么样?这世间就有许多凄美的神仙恋情故事,比如董永和七仙女,嫦娥和后羿等等,他们的故事都让人万世相传。啸天,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对情不要太偏执,应该让它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惠儿这些年漂泊在外,一定受了许多的苦楚和磨难,我希望你对这些要坦然待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挖根盘底。不然闹得鸡飞狗叫的不是我们修道人的作为……”方竹有些担忧地说出这番话,他是怕啸天对惠儿爱得太深,以免做出些过激之事来。

    “呵呵,方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啸天这两年多来的江湖路,早已经磨练得锋芒内敛,‘老奸巨滑’。我也知道,有一些磨练对惠儿来说不见得就是坏事。不经风雨,哪见彩虹?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有些人做得太过分,大伤我心爱之人,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是我做人的原则。”黄啸天面带笑容,但说到最后,脸色也不由微微一变。方竹看到这里,表面上虽然点着头,但心中却在祈祷着:“千万别有什么好事之徒撞到枪口上去,不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黄昏时的别墅前,夕阳照在葱绿的草地上和苍翠的大树上,好象给它们表面烙上一层闪着莹莹金辉的盛装。而沙芳这丫头一反平日的顽皮捣蛋,小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淡淡的离愁。因为这个与她拌嘴为乐的黄长老马上就要离开此时,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她也不敢问,因为这是江湖人最起码的基础知识。但她却知道心里很不好受,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从没有感受到那样的轻松自在,充满激情和自信,还有一丝暖暖的感觉。而现在那种感觉就要离她而去,她又怎么能开心起来呢?

    站在别墅前的还有方竹,作为兄弟,他不能不又一次相送。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此时,他反而没有半句话可说。

    黄啸天的旁边站立着吃得饱饱的流星,高大的身躯,美丽的羽毛,还有它一双通灵的眼睛。在中午的时候,黄啸天就把它招来,给它准备了大量的烤肉,那可是它的最爱。

    啸天看了看沙芳此时的表情,忙走过去,微笑地在沙芳的瑶鼻上轻轻一刮:“怎么了?沙大美女,这不像你平日的性格哦。灿烂的笑个给我看看,不然就你此时这番模样,我做梦都不敢梦见你。”

    沙芳强装笑意地牵动了下脸上的肌肉,然后又回归原本模样。啸天揉了揉她的秀发,小声对她说道:“放心,过不了好久我就会回来的。”说完,他对方竹挥了挥手,然后对流星示意了下,流星便拍打着翅膀,一下腾空而起,黄啸天头也没有回,一个纵身跃到流星的身上,手轻轻的一拍流星的脑袋,流星便像箭一样飞了出去,飞上被夕阳染红的天空。

    沙芳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流星,离开过流星背上的啸天,直至流星的申请彻底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她还是痴痴的仰望着天空,默不出声。

    “芳芳,什么时候转性了?该不是芳心大动吧?呵呵,我要是女的,我一样会迷上这个男人的。不过我告诉你,他不是你的,你最好选择放弃吧,不然你会后悔的。”方竹用手使劲在沙芳的眼前晃动着,等到沙芳回过神来,他却带着话的余音一下晃进了别墅里面。

    沙芳追着方竹的背影而去,嘴里还急切地问道:“竹哥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后悔……?”

    黄啸天坐在流星背上将近在空中急飞了二个时辰,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天上的星星不是很多,月亮也只是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小半张脸儿。以流星的能力,在这样的环境下飞行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速度上还是有些影响。再说今天的风真的比较大,而流星飞行的方向又是逆风而行,所以啸天想了想,便附在流星的耳边吩咐了几句。流星便慢慢的降低飞行的速度,并且降低高度,以滑翔的状态在比较低的空中寻找暂时的落脚地。

    寻觅了一会,啸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地方,那是一座偏远的小城,一座西北的孤独小城镇,城镇的周围有些荒芜,从空中望下去,那城镇只是闪烁着一些微弱的光芒。看来,这不是什么繁华的场所,不过对于啸天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啸天吩咐流星慢慢降落到小城的边缘,他从流星身上跳下来,整了整他的衣裳,他现在的打扮完全就是个旅行者。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身上穿的也是普通旅行者稍带着风尘感觉的衣裳。啸天吩咐流星自由活动后,便迈开步伐,朝小城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简陋而古朴的小城,也是个比较贫穷的小城,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个小城的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风沙。这样看上去,这座小城就犹如一个脸上写满风霜的老人,在一个远离红尘的地方,默默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劳作着。

    进入小城后,街上路灯的光线很昏暗,很微弱,只是照亮人前进的影子,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人们好象都躲在家里享受夜晚宁静的安详。啸天走遍小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旅馆。那个小旅馆位处小城的一个僻静角落里,旅馆前亮着一盏比街上路灯稍微明亮点的灯泡,上面写着“旅途小驿”。

    啸天推开那张虚掩着的小门,并且高声喊道:“有人吗?这里可以住宿吗?”

    啸天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嗦嗦”的脚步声,然后里面的灯亮了,很快从里面走出一个小男孩来。没错,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衣服倒还算整洁,小脸上却没有西北人的那种因为风沙吹拂的红润粗糙,而是显得有些苍白。

    “嘘,别那么大声,我们这里的人都习惯早睡,你是来住宿的吗?”那男孩望着旅行者打扮的啸天,用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啸天不要高声说话,一双大眼睛却上下把啸天大量了一番。

    “呵呵,当然是要住宿了,还有没有干净的房间呢?”啸天压低声音,也把这个旅馆内部大量了一番。这虽然是个很小的旅馆,但到处都收拾得很干净,房子是砖土结构,只有一层,身处的地方好象是个前台,摆着一张桌子,透过灯光,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就应该是提供客人住宿的房间。

    “有房间,我们这里很少来你这样的旅行者,客人你是要住一个晚上还是?”那男孩虽然小,但说话的口气却有些老成,眼睛一直盯着啸天打量着。

    “一个晚上,我明天还要赶路,那就麻烦小兄弟把我备下一间清静的房间吧。”啸天面对的虽然是个小男孩,不过他基本的礼节还是习惯地用上。

    “好的,客人说话的口气好文雅,与我们这里的人完全不同。客人请随我来吧。”那小男孩见啸天如此礼貌对他,让他倍感亲切,不免话就多了几句,他打开走廊里的灯光,在前面引路,把啸天带到走廊靠右手的最后一个房间。啸天跟在后面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那男孩走路脚有些拐,但又极力掩饰着。

    打开房门后,啸天果然发现房间里收拾得挺干净的,虽然摆设简朴,但在这样的东西,有这样的房间住就挺不错了。正当那男孩要走出去时,啸天把他叫住:“小兄弟,这个旅馆是你家什么人开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招呼客人呢?而你看上去并不像本地人啊。”

    那男孩站住后,身体明显的震了一震,转过身,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说道:“这个旅馆是我爷爷开的。客人好眼力,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我是五年前随爷爷来到此地的。爷爷花钱买了这家旅馆以谋生活。”

    不知道怎么,啸天总觉得和这个小男孩很投缘,于是他拍了拍床沿对那男孩说道:“呵呵,你坐下来说话,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客人需要你的服务。对了,小兄弟,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那男孩听到啸天问他脚的事,马上用警惕的眼神扫向啸天,但在这个客人的眼睛中,他找不出半点敌意,有的只是关切和真诚。于是那男孩便坐了下来对啸天说道:“我的脚是小时候不小心摔坏的,不过不碍事,一般眼不尖的人也很难发现的。”

    “那你为什么要掩饰呢?还有,你为什么要用警惕的眼神来打量我是否存在敌意呢?你爷爷为什么不出来招待客人,而要你来招呼客人?”黄啸天眼睛直辣辣的盯着眼前这个早熟的男孩子,他完全没有掩饰内心的疑问,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很少这样直接问别人如此多的问题,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刚刚见面的小孩子。

    “我,我没有掩饰自己啊,我,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与健康人不什么不同。还有,你只是一个刚刚见面的客人,我当然会有所警惕。至于爷爷……”说到这里,那男孩的表情明显有些低落。“他病了,不方便出来招呼客人。”

    面对那男孩的明显掩饰的解释,啸天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所隐情,他心里一直对这个老成的小男孩有所好感,所以他决定帮他一把,于是他有种特别真诚的表情向那男孩子说道:“你相信我吗?其实我是个医生,也许我能帮助到你还有你的爷爷。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脚给我看看?”

    那男孩子盯着啸天看了会,啸天身上那种无形的亲和力让他忍不住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把裤脚拉了上去,露出一段苍白的小脚来。啸天毫不客气,立即伸手握住那男孩的小脚,并且把他的裤脚提得更高,更方便清楚的看见他整个脚的状态。

    那男孩的小脚皮肤很苍白,并且有些萎缩,但膝盖处却有一块很大的青乌,而且有些浮肿,也有些透明。啸天脸色一变,伸手轻轻按了下那青乌的地方,那男孩马上忍不住痛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小脸冷汗也冒了出来。

    “你这是小时候摔的吗?别骗我了,看样子,这样的痛苦伴随你好几年了,你小小年纪却也忍受得住?而且还要在人前掩饰这种痛苦,看来,小伙子很不简单啊。”啸天望着痛苦得扭曲了面部表情的男孩,不由实话实说出他心中的感受。

    那男孩脸色有些黯然,但多的是坚毅,刚才痛苦的表情一扫而光,“我所受的痛苦不过是爷爷的十分之一,他都能忍受,为什么我不能呢?”男孩无意之中把心中的秘密也说了出来,话一说完,他又紧张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慌张地望向啸天。

    “呵呵,你信不信我可以治好你的脚?”啸天并没有介意那男孩多变的表情,口气淡淡地对那男孩说道。

    “你能治好我的伤?这些年,我和爷爷找了好多名医,他们都无能为力。你怎么能说你可以治好我呢?”那男孩用一种完全怀疑的眼神望着啸天说道。

    “呵呵,你脚上的伤对于一般的医生来说,是特别难办,但对我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不过我有个疑问先要你来解答。看你脚上的伤,起码有五年之久了,那时候我想你不超过10岁。是谁这样狠毒竟然对一个这样小的孩子下这样毒辣的手呢?”啸天一脸的平静向那男孩问道。

    那男孩的脸色一变,有种深深的仇恨和幽怨浮现在他还幼稚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种强烈的火苗:“那真的是个无比狠毒的贱人,她不但杀了我妈妈,而且还万般的羞辱我爸爸。爸爸见妈妈已死,悲痛意绝,便咬舌自杀了。那贱人便把满腔怒火发在我和爷爷身上,爷爷为了救我,冒死抵抗那贱人打过来的一掌,拼着最后一丝真力夹着我逃了出来,一直东躲西藏,最后来到这里。”

    其实,很早啸天就看出来这个小男孩并且普通之人,现在听他这样一说,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也证实了他开始的猜想,于是他什么也没有再问,从他旅行包里拿出一盒银针来,淡淡的对那男孩说道:“你怕痛吗?”

    没有想到那男孩却笑着对啸天说道:“哥哥,我都痛习惯了,痛对我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不过我想问问哥哥,为什么我们初次见面,你要帮我?我甚至不知道哥哥是谁,哥哥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名字重要吗?至于为什么要帮你,第一,我觉得和你很投缘,第二,我是个医者,一个济世救人的道门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啸天想了没有想就直接说到,他注意到那男孩把“客人”的称呼改为了“哥哥”,看来他很聪慧。

    “道门医者?听一些旅行者说过,现在中原有个叫盲道医神的人,不但医术超一流,而且为人仗义善良,专门为老百姓解除疾病痛苦,可惜我和爷爷再也没有力量重回中原。哥哥,你是不是和那盲道医神是一起的?不过怎么看也看不出你是道门之人啊。”没有想到,那男孩虽然只是十三四岁,可说出的话实在让人大跌眼镜。看来非人的磨难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的思想变得成熟。

    “呵呵,废话少说,你把长裤脱下来,我先帮你治好脚上的顽疾,然后再去看看你爷爷的伤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