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堂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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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三堂会审

    阴暗潮湿的地牢,极少有人走动。这里是关押皇族重要人犯的地方,隶属宗人府管辖。然而,皇族中人,终究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曾触犯律法,因此极少有人被宗人府关在地牢里。

    今日却不同往日,满是灰尘的地牢牢房,迎来了他的第一位“客人”——夏正平。

    “噗——”一盆透心凉的冷水,被浇在了夏正平的脸上,夏正平旋即清醒过来。

    “比啦啦——”的声音响起,夏正平双手双脚,戴着镣铐,缓缓站了起来,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他神色灰暗,面容有些憔悴,眼眸之中,充满着恨意,紧紧盯着面前的数人,道:“本殿下身为皇族太子,即使谋反叛逆,也不应受到如此刑罚!”

    那数人,是宗人府的狱卒与判官,皆是身着黑衣,凶神恶煞般的盯着夏正平,道:“西域佳酿,可是好喝?”

    这一瞬间,夏正平已经想起了诸多事情。心中懊悔不已,若是能早一点识破皇长子的夏默宇的阴招,也不至于受此劫难。

    但他终究是身为太子,在没有诏书废除之前,依旧是。因此,夏正平坐到面前的椅子,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神色严肃道:“本殿下身为太子,尔等不尊律法,擅加此等刑罚,宗人府难道就是这般办事的?或者说,皇长子派你们来,究竟想干什么!”夏正平说着,晃动了几下自己双手上的镣铐,“比啦啦——”的铁链磕碰声音,让人心烦。

    按理说,宗人府即便是惩处皇子,也是锦衣玉食一般的生活,却不是这般。皇子身上,流着大夏皇帝的血,自然是高贵无比,哪怕是图谋篡逆,也只是软禁内院,禁足深宫。亦或者是,赶出皇族,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可现在,夏正平身上,戴着镣铐,眼前的情景,却是要像平民那般,接受刑罚审判。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这帮人,不受宗人府的管辖,为夏默宇的私兵。

    夏正平的依旧记得,在自己中毒,被人打昏之前,有人高声说的那句话。那句话,说的真狠!直接将自己判定为谋反篡逆,让自己在中毒之下,画押签字。可想而知,夏默宇就是想要用这种手段,借助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就范。

    “殿下不必发怒,今日大夏宗祠所,将汇聚百官,对您进行三堂会审。”为首的黑衣人神色沉闷,“时刻也不早了,还请殿下随我们去一趟宗祠所。皇帝陛下,亲自听判。”

    夏正平闻言,知道眼前的黑衣人避重就轻,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那就更能证明,夏默宇还有后续手段。宗祠所的三堂会审,怕就是夏默宇搞出来的。身为大夏太子,他极为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宗祠所,供奉的是大夏神朝开国至今的列祖列宗牌位,一旦在那里审判,相当于是在列祖列宗面前进行。若是在那里宣布废除自己的太子之位,那么自己恢复太子之位的可能性,可以说是极其微小。

    换句话说,当着祖宗的面,对一个人口诛笔伐,那么这个人必定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真是好歹毒的皇长子,没想到竟然弄出这个事情。夏正平心里不甘,但他没有后续手段,竟是发现自己无法破局。

    大夏神朝的诸多朝政,早已为丞相申不易所把持。文武百官,皆是丞相的人,丞相申不易,又是极支持皇长子的。眼下,依靠朝廷百官,为自己开脱罪名,是绝不可能的了。更何况,那日画押签字的帛书,恐怕早已送到了大夏灵帝的手中。否则的话,大夏灵帝,也不会同意,宗祠所中,三堂会审自己。

    “比啦啦——”的声音响起,夏正平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倒不是他在乎自己的太子之位,却是怕这位置被拿掉以后,真的是幽禁深宫。深宫禁闭,恐怕日子都会忘记,更不用谈自己的中兴谋划了。

    他的确有中兴之意,衰朽腐败,支离破碎的大夏神朝,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丞相申不易把持朝政,内外不通,更有大夏灵帝,贪图美色,早已忘却了这些。

    纵观前世,历朝历代,中兴难行,末世易现,这个世界的大夏神朝,恐怕有着同样的难处。

    “先行卸下本殿下的镣铐,依旧例,着素服,再去宗祠所!”夏正平张开双臂,铁链“哗啦啦——”的作响。

    领头的黑衣人,面色旋即沉了下去,沉吟良久,方才道:“刑,不上大夫!更何况,您现在还是太子呢?”这句话,夏正平听得出来,有着极其严重的讽刺语气。

    呵呵,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刑,不上大夫,自古的规矩,在这里竟然无用。

    话是这么说,只是其余人并没有动,反而面露凶光。

    “带走!”领头黑衣人不由分说,一挥手,便是见着,夏正平左右,各来一名黑衣人,将他夹住。

    “哼!本殿下自己有脚,会走!”夏正平推开其中一人,起身走到牢门面前,回头看了看黑衣人,冷哼道,“转告皇长子,来日方长!”

    大夏神朝,济州皇宫深处,宗祠所。文武百官,站在殿堂门外,不断交头接耳。

    “也不知道大皇子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太子招供出自己谋反篡逆?”

    “这一点,我自然不信是太子殿下亲口所说。”

    “当今圣上,昏昧不堪,忠良贤臣,早已隐于山林,不若我等,早早弃了这官职,去做个逍遥野人?”

    “说的哪里话?当今太子圣贤,即便有过错,也只是小错。更何况,太子殿下,向来谨小慎微,怎么可能图谋造反?你不要忘了,陛下百年之后,太子就是继承人,他又为何造反?”

    “定是奸人所害,想要夺取太子之位,呜呼哀哉,如今大夏已是重病垂死,宫内竟是出现这种事情?”

    “宗祠所内三堂会审,百官尽皆召集,恐怕太子殿下是难逃一死啊。”

    “听说这几日,皇帝陛下也是发了火的,太子殿下的谋反篡逆,还牵扯到了后宫的白妃!”

    “宰辅大人,这一次的面子恐怕挂不住了吧?也是难逃这宗祠所的三堂会审!”

    日头渐上三竿,约是辰时末刻时分,众多职官,忽听得禁宫内传来吆喝声:“皇上驾到!”

    “微臣等,恭迎陛下!”职官齐刷刷的跪在宗祠所前方道路的两侧,等待正主的到来。

    忽的,宗祠所宫院大门处,众多太监在前方引路,后面一座豪华轿子,便是出现在百官面前。

    旋即,“吱呀——”一声,宗祠所的大门被人打开,里面的神龛挂像,方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爱卿平身,今日会审皇八子,朕要看看,此子是如何愧对列祖列宗的!”大夏灵帝走下豪华轿子,面色阴冷,“太监总管黄安,速速去召集四院六宫的其余十位皇子,来宗祠所。”

    “尊令!”面庞清秀的黄安,走出众多太监,快速离去。

    此时,众多官员,方才注意到,四宫六院的皇子,并未被召集起来。哪怕是与此事联系最大的皇长子,也没有出现在宗祠所。

    皇帝陛下此时召集,与提前宣旨,宗祠所外等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大夏灵帝虽然昏庸无能,然而对于皇子连结朝臣,结党夺位的事情,还是有所防范的。

    若是大夏灵帝没有这种想法,那么就会有一道旨意,宣召诸皇子与百官,在宗祠所外等候便是。等到灵帝过来,再宣召太子殿下,对其进行判定。

    然而,灵帝并没有这么做。这一小细节,绝对不是无心之举。灵帝,在防范众多大臣,借此废黜太子之际,趁着等候那段时间,彼此结党,拥立自己所归属的那位皇子。

    但凡皇位争夺,宫廷之上,从来都是党派利益为重,自然不会想着将来会怎么样。

    这个灵帝,还没有昏庸到极致。众多大臣,皆是如此想法,诸多皇子,怎么可能跟他们没有什么瓜葛?

    更何况,还有更为紧要的一点。直至昨日晚间,才有圣旨传来,说是今日宗祠所三堂会审太子。

    这种事情毫无征兆,众多大臣,压根就没有什么准备时间。亦或者说,那些皇子,恐怕也没有时间,和大臣商议,谁将会接替太子之位。

    灵帝终究是一个人,再怎么昏庸无能,也不会全盘否定大臣的意见。废黜太子的事情,恐怕是必然的了,谁也拦不住。至于新立太子,恐怕他就得听大臣的了。

    不多时,众多皇子,神色各异的出现在宗祠所,有些皇子,神色惊恐,和百官眉来眼去,有所交流;有些皇子,神色淡然,似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有些皇子,面色焦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唯独皇长子,却是面带笑意,拜见过灵帝后,独自一人站在他身旁,什么也不说,仿佛已经知道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一样。

    朝官,终究是支持他的人多一些,更何况,皇长子又是嫡长子,怎么说,这太子之位也都应该轮到他才对。此时,他不笑,又能如何?

    况且,似乎没人知道,这件事就是他搞出来的。包括一切的计划,全程之中,参与的人极少,谁又会说什么?

    巳时初刻,灵帝领众皇子及百官,参拜过大夏列祖列宗的挂像后,道:“宗人府府主张廷敬,太常寺卿江北,大理寺卿陈观海,今儿个你们是主角,开始吧!”

    百官之中,便是走出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他便是张廷敬,宗人府府主。张廷敬面色极冷,上前一步,坐在宗祠所中堂偏右的位置上,高声道:“请太子入宗祠所。”

    又是走出一绿袍老头,便是太常寺卿江北;又是走出一名青年男子,样貌伟岸,仪表堂堂,便是大理寺卿陈观海。两人分坐于张廷敬的左右,显然是以张廷敬为主。

    张廷敬高声喊过之后,不多时,众人就听得宗祠所门外,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

    “大夏皇八子,见过陛下。”夏正平双眼满是懊悔与恨意,此时他没有称儿臣,而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拜见灵帝。同样的,他也没有下跪。他本就是待罪之身,不怕再加上这一条大不敬。更何况,他是大夏灵帝的八子,没有必要跪拜。且,在没有诏书下达之前,他依旧是太子。

    自古以来,只有臣跪君,哪有君跪臣之说?若是自己逃脱此劫,将来成就明君,现在给面前的三位大臣下跪,岂不是成为后世的笑柄?

    “啪——”的一声,一根金钗,被张廷敬扔到了夏正平面前的地上。

    “可认得此物?”

    “认得!”夏正平自然认得,这根金钗,还是太子妃白氏给自己的,要带入百工阁进行整饰的。那日昏迷之前,他恍恍惚惚听到有人说,金钗为证,现在看来,怕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猫腻。

    皇长子夏默宇,要置自己于死地,夺取太子之位。

    “此物乃是内院白妃所有,现查出金钗内,藏有密信小字。经过连日的讯问,白妃已经交代。金钗密信,你和她约定,今年九月十日,白妃侍寝之时,以此金钗刺杀陛下,你藉此夺位登基。”张廷敬捧着一份帛书,“又搜出太子宫未赶制完成的龙袍一条,这,你又作何解释?”

    听着张廷敬说着这些话,夏正平面色连续变化。他此时此刻,已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长子夏默宇,必然是勾结白妃,串通白氏,以此金钗,制造证据,陷害自己。那一张帛书,必然是夏默宇提前准备好的,朝堂之上,诱导自己进入朝阳宫,然后施以毒药,让自己就范。

    真是好歹毒的诡计。

    夏正平这一瞬间,又是想起了一个人,便是朝阳宫中的那名幕僚。恐怕,这一切的关键,都是秦岚所策划。否则的话,秦岚也不会献出西域佳酿。西域佳酿,就是自己所喝的那杯毒酒。

    论真实的幕后黑手,恐怕就是秦岚了。亦或者说,从朝堂上的申不易发难,到夏默宇进言,都是秦岚所策划的。

    没想到,这个年轻幕僚的背后,竟是有着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深远,让自己着了道。

    只是,夏正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日众人都喝了西域佳酿,偏偏自己中了毒。蓦地,夏正平想通了什么事情,那日众人,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提前喝了解药,以至于迷惑了自己。

    这一切的安排,近乎天衣无缝,但仔细思索下去,却又是漏洞百出,随便一处,都能找出不着调的地方。只是,自己太过于大意粗心,更何况初次涉及宫中争斗,又有献策失败在身,因此失败。

    夏正平沉吟了许久,方才道:“我身为太子,陛下百年之后,我便是大夏之主,何须反叛?至于半成品龙袍,乃是我太子宫中为陛下岁末之日,赶制的一件礼物。”

    “哼!”夏正平的话音未落,就听得大夏灵帝冷哼,众多官员,皆是心中叫苦。

    太子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这岂不是意味着,太子殿下主动暴露出自己心系皇位吗?

    在外人面前,或许可以这么说,但是在大夏灵帝面前,决不能这么说。至于半成品龙袍,是真是假,没人关心。人们关心的是,三堂会审,究竟要怎么判定太子。

    即便意图谋反,但太子终究是皇子,身上流有皇室血脉,不适用普通律法。

    “白妃亲口承认,说太子殿下,与他相谋,要刺杀陛下。这一事,你可承认?”张廷敬有些啰嗦。至少,在夏正平看来,这个三堂会审,顶多是个流程而已,那帛书上伪造的事情,自己恐怕不承认也不行。

    与其那般,夏正平也不想据理力争,便是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大人,您看?”张廷敬似是被问住了。

    夏正平的那句话说的很奇妙,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帛书上的事情,的确不是自己做的。但是,上面有自己的画押签字,自己却又不得不承认。

    更何况,谋反篡逆,这等罪责,只要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傻到极点,在帛书上画押签字的。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封帛书是伪造的,自己是在无意识之下,被人强迫的。

    试问,真要谋反篡位,事情还需要做的那么明显吗?即便太子妃白氏,是白妃的侄女,然而太子殿下夏正平,似乎和白妃有极少的来往吧?光就是这一点,也足以见着那封帛书上所叙事情,定然有假。

    然而,朝堂上终究是申不易为大,众多大臣,支持夏默宇的甚多,哪怕是宗人府府主张廷敬,也是支持皇长子的。

    就算自己没有做这些事情,那帛书上的东西,也会被他们办成是这般。

    朝堂众官,哪个不是红口白牙,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些官员,没几个是正形的,大夏真是腐朽到了极点啊!

    夏正平心里一阵叹息,怕是今天,张廷敬三人依照帛书上读出的罪状,自己是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他也没有心思,去听张廷敬三人的言语了,脑海之中,只是在想着以后怎么办。

    倏忽之间,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夏正平也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是”,也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头。

    他只知道张廷敬,宣读到帛书的最后的时候,跟那日自己模糊之间听到的没什么两样。

    很明显,这一切的事情,已经策划了许久。

    献策北上勤王失败,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直至午时四刻,张廷敬方才读完帛书,双眼之中放射出精光,盯着夏正平道:“太子殿下,您也都听到了,不要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为难?”

    陈观海亦是说道:“百官在此,陛下亲临,绝无虚假!”

    夏正平沉默了下来,望向大夏灵帝,却得不到任何的信息,便是说道:“我只求,临罚之前,做一件事情。”

    “何事?”

    “废太子妃!”夏正平神色不变,他知道这其中有个比秦岚更为关键的人物,那就是太子妃白氏。自己与太子妃白氏,向来都是貌合神离的状态,没想到这种状态,竟是导致了今日之祸。

    太子妃若是没有巧言说辞,让自己带了那根金钗进宫,恐怕皇长子夏默宇也不会以金钗为证,陷害自己谋反篡逆。

    如此这般女子,心机深重,临罚之前,不与她恩断义绝,恐怕将来又会出现什么差错。

    亦或者说,夏正平现在最恨的就是太子妃白氏,没想到这个女子,至始至终,都不曾露一面。自己遭人毒手就算了,可恶的竟是背后有人,串通皇长子夏默宇,出卖了自己。

    此话一出,众多大臣,竟是有些神色古怪。人们都清楚,太子妃白氏的父亲,是当朝宰辅。当年为了得到权势,力劝灵帝,将女儿白氏嫁给了夏正平。说白了,其实就是靠政治婚姻,来维持自己白氏家族,在朝廷里的地位。

    况且,大夏灵帝百年后,太子夏正平继位,那白氏就会是当朝的皇后,白氏家族的地位,想不高都难说。

    现在,夏正平献策失败,他们却反过来捅自己一刀,利用太子妃白氏,坐实了自己谋反篡逆的罪行。夏正平自然不会心软,因此他在宗祠所中提出了这个请求。

    就见着诸多皇子,眉头向上抬了抬,似乎预知到了这件事一样。太子妃白氏一旦被废,反而对白氏家族有利。要知道,当今朝堂,支持皇长子众多。白氏的父亲,自然也在其中。万一将来皇长子继承皇位,遭殃的就是夏正平,白氏父亲,自然不愿意看到女儿成为政治交锋的牺牲品。

    尽管现在,她已经成了牺牲品,甚至是被夏正平提出了,要废除太子妃的请求。

    “准了!”大夏灵帝眉头一皱,不待张廷敬三人反应过来,便是直接说道,“百官议上一议,太子篡逆谋反,该当如何处置?”

    “徒之错,师之过!理当追究太子太傅张伯生责任,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大夏皇八子,应当废黜太子之位,幽闭深宫。”

    “可以放逐西域,永远不得踏足中原土地半步。”

    “弑君之人,不念亲情,不顾君臣,当杀!”

    众多大臣,一个接着一个,面陈自己的说辞,但总的一句话,就是要把夏正平赶出皇宫,终生不得为官。

    夏正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他知道这群大臣,说的都是对他们自己有利的处置方案。

    太子太傅张伯生被废,那么就有空缺,谁担任太子太傅,谁在将来就能够成为帝师,成为辅政之首。

    放逐西域,便是要把夏正平,和朝廷隔绝开来。西域是个什么地方?那里胡人部族林立,大漠风沙,环境极其艰苦。从来都是西域的部族人口,迁移到东方大夏的土地上,极少有大夏之人,敢于进入那一块地方。

    杀了自己,等于除去后顾之忧。大夏历史之上,太子被废,又复立的事例,不在少数。宫廷争斗,如果不将对手赶尽杀绝,那么将来祸害的就是自己。显然给出这种建议的大臣,便是皇长子夏默宇的人。

    夏默宇同样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毕竟眼见着太子之位就会到手,怎么可能允许在将来出现什么差错呢?

    “但,大夏皇八子,毕竟身上流淌的是大夏皇族的血脉,恳请陛下开恩。况且,皇八子年龄不足弱冠,这种谋反篡逆之事,背后必是有着蹊跷!”蓦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众多官员之中传了出来,“适才三堂会审,所陈述的罪状,看上去极为老道。只是太子殿下,今年方才十六岁,真的能做到这些吗?”

    夏正平扭头看时,却是八字胡的一名中年人。夏正平人的那名中年人,名叫左善言,官居谏议大夫,是朝中少有的耿直官员。

    那一边的皇长子夏默宇,早已是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左善言,低声喝道:“放肆,身为谏议大夫,怎敢随便怀疑宗人府的结论?更何况,皇族之事,左大夫你是无权过问的!”

    此时,众多大臣皆是眉毛一挑。

    是啊,太子殿下今年才十六岁,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即便开府治政,也只是太子太傅协助啊?

    这,其实也是夏正平一直仰仗的事情。自己才十六岁,谋反篡逆这种事情,怕是极难做到。更不用提,勾结后宫刺杀皇帝陛下了。

    左善言的这么一说,申不易脸色便是黑了下去,走出班列说道:“左大夫所言差矣!谋反篡逆,不在年龄大小,只要有个证据就行了。”

    “若是伪证如何?”左善言面色严肃,“废立太子,关乎国家的长久之计。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夏正平眼皮耷了下来,他知道大夏灵帝让百官议论,终究是证明了他心中存有疑惑。

    若是没有疑惑,凭借他是皇帝这么个身份,就会果断下令,对自己进行最无情的处置。可是,大夏灵帝没有这么做,这就表明了,灵帝的心里,并不会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做出密谋刺杀,谋反篡逆这种事情的。

    这,就是转机;这,就是夏正平的期望。

    忽的,大夏灵帝的一句话,让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

    “朕,想起了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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