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账就是不用算盘也算得清,只是有个算盘在手,说起话来更有气势罢了。
黎茗衾煞有介事地打着算盘,看上去很热闹,实际上打得乱七八糟:“这里虽说山地,但山上除了寻常的树木,并没有什么稀珍的东西,采药的话,往高了说一年也不过五六两银子的进项。打猎,这山上自八年前起猎物便日渐稀少,老虎豹子更是绝种,不过有些鹿、山鸡之类,一年下来,除去换了吃用的,剩下的也不过五六两。加在一块儿一年十来两的进项,这还没有把天灾**造成的损失算进去。”
戚华月看着黎茗衾就差点说不如拿出几百两给这些人分了,但看黎茗衾气定神闲的样子,也不急了。
“那又怎样?我们这样的人比不得侯爷和夫人,这几两可是我们这个家一年的嚼用了。”方脸的立刻沉不住气了,跳脚道。
“你们打来的猎物、采来的草药,除了自己用的,都只能拿到集市交易。这里这些年民生凋敝,早已没什么达官显贵来游玩,你们又能从跟你们一样的老板姓身上得到什么?可若是我们在这儿建了庄子则不同了,先说这些个作坊每日的需用就很大,你们的东西只有不够的时候没有多的。再说温泉庄子修起来,来的人多了,岂不是更好?”黎茗衾笑着看向矮个儿的那个。
“我们的温泉不止给你们所说的‘达官贵人’们用,附近的庄民们沐休的时候一样可以来,这也包括了你们。你们脑子活用些。在做一些、卖一些日用的东西,恐怕日后会比打猎更赚钱,做个小本买卖岂不是更好?”黎茗衾拨了拨算盘,“粗算下来,一年下来大概会有二十两,不知道这笔帐算的你们可还满意。”
“我们都是老实人,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们拿什么保证?”矮个儿的听罢冷静了许多。
“今天就让白府的管事做个见证,只要各位签下契书,过几日我便按猎户的人数准备一笔银子。每户十五两,有老人和孩子的人家十八两。再把这笔钱存到里正那里。若是一年下来,比不上我方才说的。到时就请里正把这些钱分给大家。你们信不过我们,总能信得过世代居于此的里正一家吧?”黎茗衾也不看长脸的那位,只对矮个儿地道。
矮个儿地早一门的心思地暗暗算账,哪儿还会去管方脸的那位。
“这我瞅着好,可是这一年……”矮个儿地担忧地问自个儿地同伴。“你倒是说话啊。”
“这一年我也会按寻常市价借粮食给各位妻儿老小过冬用,不收取任何利息。”黎茗衾保证道。
“谁知道你们讲不讲信用,我们这些老实人玩儿不过你们……走走走,别听她瞎说,这庄子根本建不得。老弟,你想想。这山上由我们做主多好,何必仰人……鼻息。”长脸的见说不过了,蛮横地拽着矮个儿地就要走。
“出了这个门儿可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你们也不要以为事情闹起来,闹的凶的就占理。这地契、官府的备案文书可都是齐备的,闹出去你们能得到什么。最多我们走了,再来下一家,他们可还能给你们这样的条件。我可不敢保证。”
突如其来的,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黎茗衾一抬头,竟看见戚慕恒风尘仆仆地立于门边。
戚华月到底脾气大,一看见戚慕恒顿时恢复了底气,冷笑道:“还不见过义安候?”
一下子长脸的也不太敢说话了,二人吱吱唔唔地行了礼。矮个儿的立刻道:“夫人方才说的,要是作数,小人是没有二话儿的。小人回去说与他们,相信十户里**户都会应承。”他横了眼长脸的,想让他见好就收。
打从戚慕恒进来,那长脸地便一脸错愕。戚慕恒目光如炬,先对矮个儿的说:“夫人说的自然作数,你先回去转告其他猎户,改日我自当派管事的去与你们定契。”
矮个儿的一要走,长脸的便要跟上。戚慕恒也不强留,只道:“我也不知是否有人给你们开出了更好的条件,你们在此居住多年,与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是有情分在的。凡事要多考虑究竟能不能办到,不要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最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走走走,说不过你们……”长脸的灰溜溜地走了,他走的很快,几步便超过了先他几步抬步的矮个儿汉子。
“你这人……唉。”矮个儿的叹了一声,朝他们拱拱手,“侯爷、夫人,失礼了。”
黎茗衾望着突然归来的戚慕恒既是高兴,又是担心,明明说着明儿后儿才到,这不知又怎么赶路了。
倒是戚华月很高兴,自己都从没意识到这是头一回对戚慕恒这么热情:“这家里就得有个在外面主事儿的,哥哥一回来就都解决了。以后这边可得有个能主持大局的男人,要不我们还不得被欺负死。哥哥不知道,这几天都是嫂嫂支撑着,眼瞅着人都清减了一大圈儿。”
“以后你嫂嫂有你们帮衬着就好,不过凡事都比不上自身安危要紧,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要各自小心。”戚慕恒看着黎茗衾微微一笑,清减倒是没有,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两人对视之间已交换了眼色,黎茗衾笑了笑,示意他过会儿在说戚华月和赵庆德的事。
“侯爷赶路回来,路上可还顺利?妾身这儿倒是没什么,有姑奶奶和姑爷在,这儿也热闹不少。”绮罗打了热水上来,黎茗衾过去服侍着戚慕恒擦了把脸。
戚慕恒打趣儿地看着二人:“我刚才也愣了一下,这俩人什么时候竟然一起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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