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身边跟着他女朋友艳梅,不情不愿的,两个人显然刚刚吵过架,因为艳梅面色愤然,看到我们一众人,更是直接甩着冷面,怨声嘀咕道:“人都死了还搞这么多事,真烦人……”
这话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声音一点不低,一个字一个字落在我们耳朵里,听得清清楚楚,面色顿时都不好了。
李淳罡作为丧负责人,首要是尊重死者,可艳梅简直就是来捣乱的。
我一点都不怀疑,要不是因为她是阿海的女朋友,早让人给赶出去了。
李淳罡却没么好的脾性,当即转身望着艳梅,面色不善冷冷地说:“这么说你以后死了,直接丢路边或者一把火烧掉算了!”
艳梅听到后,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李淳罡,说:“你咒我,阿海你听到了,他咒我!他凭什么咒我?一个小小的道士而已,算什么东西?”
艳梅准备要吵起来时,我们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这下子就更烦闷了。
阿海眼睛通红没说话,倒是三叔公不耐烦地敲敲拐杖,沉声说,都安静,吵什么吵,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李淳罡却没有马上要出发的样子,而是走到阿海面前,说:“你是主家,如果你女朋友不是诚心来参加丧事的话,干脆让她离开,反正你们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还没有结婚,就不算是你家的人,参加丧事如果心不诚的话,难保后面不会惹出怪事。”
李淳罡一番话立即触动了在场的人。说真的,艳梅每次出现都显得不情不愿,谁不看在眼里?只不过都是看在主家阿海的面上,才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追究,如果像李淳罡所说的,艳梅女朋友的身份不算主家人,不参与丧事,那么大家也省得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只是女朋友,我才不愿意来呢,我和阿海……”艳梅嘴巴很快,李淳罡刚刚说完,还没等到阿海的意思,就听到艳梅说出这些话。
不过,艳梅口直心快说到一半,被阿海叫了一声,面色倔着也不说话了,双手抱在胸前,甩了阿海一句:“既然你不让我说,那你自己来说算了。”
三叔公也听出这句话不对味,用拐杖指着阿海,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海踌躇了片刻,神色悲伤,向着灵堂就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艳梅……和我已经结婚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后面我们才知道,其实阿海与艳梅早在半年前就结婚了,大伯婆一点也不知情,我们也不知情,一直以为两个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三叔公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身子颤了颤。然后抡起拐杖就往阿海身上打,边打边骂:“你这个白眼狼!你娘把你拉扯成人,天天盼喝上你的喜酒,你倒好!嫌弃家里穷、嫌弃你娘,偷偷结婚也不告诉家里面,你……你简直就是畜生,对得起你娘吗……她可是生你、养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哪……”
阿海伏在地上,低声哭泣,任由三叔公的拐杖打在身上。
除了李淳罡之外,在场的人都是本村的,知道大伯婆将阿海拉扯长大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不就是盼阿海结婚成家吗?阿海倒好,结婚也不告诉自己的娘,这种行为,谁看得过眼?
三叔公最近也没见打谁打得这么凶的,打得累了,还不解气,嘴上仍然在骂人,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既然艳梅与阿海结婚了,已经是主家人了,李淳罡也没再说什么,看着时间,就叫我们出发。
只是大家再看向阿海两夫妻的眼神都变了;毕竟是亲娘,事情做得简直让人寒心。
农村的夜里特别黑,要不是打着手电筒,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一行人,从祠堂出发、经过章屋时,就听到“汪汪汪……”的狗吠声。
农村人习惯养土狗,特别是屋在路边的,防贼偷鸡偷鸭、习俗里还能防脏东西入屋,因为狗的眼睛能够看到脏东西,农村人对后面的一点,几乎深信不疑。
土狗在白天除了看到生人入屋才叫吠,否则几乎就躺在门口,到了晚上十分警觉,有点异常都能够引起它们的注意,而且是只要有一条狗叫吠,其它的狗也会跟着叫起来,十分热闹。
现在我们一个八个人走出来,当下马上有五六条狗吠了起来,有些人屋用铁链栓在屋前的还好,其中有不知道多少条黑狗从远处往这边冲来。
七哥几个人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熟练地捡起路边的石头,嘴里骂道:“不认人的狗东西,再过来就宰了你。”
几个人拿起石头就往黑暗里扔,直到听到几声“嘤呜……”的呻吟声才少了些,黑暗里的也不知道打中几条,有些跑了,有些则停留在黑暗处继续对我们狂吠不止。
李淳罡望了望阿海,走到七哥旁边:“七哥,这么多狗吠就算招到魂,怕是听到狗声也会冲散,恐怕我们会白忙一场。”
七哥瞄了一眼他,没好气问:“那你的意思是不招了?”
李淳罡摇摇头,说:“有没有办法让狗不叫?”
七哥呵了一声,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李淳罡,戏谑说道:“有啊,弄些药涂在肉上,扔给狗吃,就不叫了!”
李淳罡听出七哥的意思,那是农村年关近的时候,偷狗贼惯用的作法,说道:“七哥别开玩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意思,你是本地人,人面路子广,帮忙想想办法。”
七哥冷笑一声,骂道:“死江湖佬,鬼心思真多,你直接说让我去和人家说一声,让人把狗关屋里不就好了?”
李淳罡也不计较笑了笑,掏出一包红梅烟和十几个红包,递给七哥,说:“半个小时内没问题吧?”
“够了,那些人家我们都熟门熟路。”七哥毫不客气抽出一根,自己叼在嘴里,给另一个大人递了一根,剩下的也没还给李淳罡,而是整包收入自己口袋,红包则分发给另外三个人,说:“咱们两人一组,去和路边住的人家说一声,就说吕屋办白事,让他把自家的狗关回屋里。”
三个人点点头答应下来,七哥又转身问德生:“你还记得咱们找到大伯婆尸体的地方吧?”
德生点点头,说记得的。
七哥就说:“你带他们先去那里,我们四人去和章屋人说声,让他们关下自己的狗。”说完领着三人就往章屋去。
我们又在黑暗山路上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才到鲤鱼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