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府仙境的入口正好位于三山府东北角一处落崖下方,要想上到三山府山门内,还有一段路,不过这边却属于三山府的私人区域,外面“游客止步”的牌子以及简单拉起来的红线随处可见。
这是一条山上的路,曲曲折折,绕了好几里路,终于抵达了三山府的山门,三山府坐落于一座丘陵深处,四周密林环绕,倒是将外界的纷纷扰扰给阻隔开去,十分幽静。这里才是三山府的内殿,是山门弟子日常生活修行的地方。
一路上,我向师父问起干爷爷的去向,师父告诉我他带着鸿真大师的肉身回普陀山了,鸿真大师金蝉脱壳,灵魂应该是直接飞回了普陀山,只有那边才最有可能保存用于寄宿的法器,鸿真大师要在三日之内回魂,所以必须尽快赶回去,干爷爷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不过师父还告诉了我一个让我心情一沉的消息方轩失踪了!
师父之前已经让人特地去寻找方轩,但是杳无音讯,而且鸿真大师不在根本无法与方轩取得联系。
当初方轩戾气横生,不分敌我,被我一句话唤醒了神识,我害怕他没能完全恢复,就将他藏了起来,这个师兄也是知道的。然而师兄带着师父去那个位置时却发现方轩不见了,后来师父拜托宋凌城,派了一些人漫山遍野地寻找,也一无所得。
方轩是个闷葫芦,但是心底还是十分单纯善良的,所以鸿真大师不在,我们也要想方设法找到他。
我们应三山府掌门邀请,在三山府吃了些斋饭,我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三山府休息了小半日。原本掌门还想留我们住宿,但是师父婉言拒绝了,看得出来掌门对我们还是抱着几分好奇的心思,似乎有不少问题想问。不过师父并没有久留的心思,也没办法挽留。
在离开之前,我们见到了疯老头,原本他应该在内室修养,但知道我们要离开,还是选择出门送一程,他的右臂已经经过了处理,用绷带包扎着吊在胸前,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此刻他洗漱了一番,去了一身尘土垢污,理顺了胡须和长发,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道袍,反倒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来。
看他这副模样,我也不好意思再称呼他疯老头,问起姓名来,知道他叫王宣平,便恭恭敬敬地称呼他“王老前辈”。
前来送我们的只有他一个人,我们得知掌门真人应宋凌城的请求,前往处理太湖凶鱼的后事,此刻也已经不在山门。
一路上,王道长有意无意地向师父打听起师门的后事来,对方是长辈,师父也显得恭恭敬敬,不过碍于我们几个在场,师父也是一直含糊其辞,而且看得出来师父并不太愿意提及孙璟天,在这样老成精的人面前,师父应付了没几句,对方就不再多问了。
走了大约半个钟头,聊了些许琐事,我们来到了三山府的外殿,这里是供游客烧香拜神的旅游景点,从山路末端就被拉了三层围护带,组织游客再往深处前进。
我们便在这里分别。
离别之际,王道长对师父说道:“我与你师门长辈大多是故交,与你师父也有过一面之缘,不必把自己当外人,以后若有困难,我太湖三山府定当鼎力相助。”
师父微微一愣,我瞧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光,随即他一连正,拱手道谢:“谢王前辈!”
随后我们穿过围护带,沿着后院的围墙,离开了三山府。
我一路回头张望了好几次,发现王道长一直目送着我们离开。
我忍不住问师父,这位王道长与我师门的关系很好吗?
师父淡淡一笑,回答我,师门避世不到百年,许多前辈曾经都时常往来于中原,不少门派的前辈都与师门前辈有着一定交情,对于他们也是十分敬佩,虽然如今大多数人仙逝,但是在如同王道长这样的老一辈人眼中,师门始终是一个强者辈出的地方,这般敬重倒也不足为奇。可惜如今大多数人都已经不知道上古术巫一脉,师门也早已不复当年那般繁盛。
其实瀛洲一名说出来,还是很有震撼力的,但是古术一脉,鲜为人知我也是深有体会。
我想了想,问师父:“师父,如果没有入师门前就知道了师门的所在,是不是就不能入师门了?”
突然听到我这么问,师父当即愣了一下,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在奇怪我怎么会这么问,不过师父还是回答道:“是有这么个规矩,不过从来没有弟子在入门前就知道师门的,所以也就是个摆设,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师父这般说着,我顿时就是一阵心慌,感情我还是有史以来头一个吃螃蟹的,不过至于会发生什么,我倒是也很好奇,也许常年无所用处,这个规矩已经废了也不一定,更何况师祖指名道姓地让师父收我为徒,肯定会想办法让我拜入师门。
紧接着,师父忽然反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就是突然想起来,就、就问一问。”
“说话都结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师父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的脸,看得我一阵心慌意乱。
“我、我、我知道圣童子的姓名了!叫孙璟天。”我也是病急乱投医,随便便找了个借口,我怕把真相告诉师父,师父就有可能不要我了,所以还是不敢说。
我的话一出口,师父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他不再说话,而是板着脸继续往前走,似乎孙璟天对于师父而言,一直是一个不愿提及的人。
师父顿时陷入沉默,我们几人也面面相觑,师兄耐不住好奇,凑到我耳根询问孙璟天这个人,他虽然打小呆在师门,不过对于孙璟天此人也是只知其名,十分好奇这尊师门的大神到底是怎样的人,不过他被我耸了几下,也消停了。
一路无话,我们从三山岛坐船一路向南,又一次返回了孔岺的竹林小筑,我们的一些行李还留在孔家,师父也打算暂时在孔家休息几日再出发。
此时孔嫣和黎墨也都已经回到了孔家,一家人全都出门迎接我们,那阵仗好不热闹,孔岺握着师父的手好是一阵感激,激动地老泪纵横,师父也被一家人的热情冲得有些恍惚,一刻不停地被人握着手,笑得脸都僵硬了。
我们这才被迎如孔家宅院,此时太阳西斜,我们在三山府用过晚饭,便不再孔家进食。
而是来到大堂坐下,师父微笑着挥了挥手,招呼孔嫣到他身边去。
受到祭祀大阵的影响,孔嫣此时的脸也并不好看,有些白,不像早先粉嫩粉嫩的,不过她还是乖乖地来到师父身边。
师父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拍着孔嫣的背,逗着她,而另外一只手却在给孔嫣把脉,以确保孔嫣身体无恙。
黎墨坐在一旁,见状便跟师父说道:“孔嫣五脏六腑也有不小的损伤,我喂了她一颗辟谷丹,暂时稳住心肺,不过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好在她年纪尚小,能够痊愈。”
师父点了点头,说道:“我身边也没有什么药物,过几天我会托人寄来一些,为孔嫣调理身体,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让孔嫣外出,三餐也以流食为主,切忌辛辣重味之食。”
对于师父的话,孔岺自然是好一阵感激。
就在孔嫣想要跳下去的时候,师父突然叫住了她:“嫣嫣,转过来。”
孔嫣很听话,眨着眼睛转过身,结果师父面顿时无比紧张,急忙拉着孔嫣问道:“嫣嫣,你胸口的那块玉牌去哪里了?”
孔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嘟着小嘴低头瞧,随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被坏人拿走了。”
“什么!”师父整张脸顿时耷拉下来。
“孙师父,你说的是你为嫣嫣做的那块玉符?”孔岺听闻也是一阵惊慌。
师父点了点头。
“孙师父,怎么了?那个玉牌很重要吗?”黎墨并不不清楚,便急忙开口问道。
师父并没有回应他,而是阴着脸不说话。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是孙师父辛辛苦苦做的,这下丢了可怎么办!”孔岺在一旁不停地叹息着。
他并不知道师父这块玉符的真正用意,只以为是师父送给孔嫣的贵重礼物,虽然会心疼,倒不至于惊慌。
然而我心里清楚,这是块改命符,为的是让孔嫣度过十六岁的那场死劫,用来救命的!
当然这件事不能告诉孔岺。
师父思考了一会儿,对孔岺说:“老孔,玉符我会去找,你也别着急,这几天我会在这里暂住。”
孔岺连忙点头,让我们尽管住着,他也会让人协助我们寻找。不过被师父婉言拒绝了。
于是我们便暂时在孔家住下。
几日来除了每天练习术法,我和师兄就陪着孔嫣玩耍,师姐却不跟我们厮混,总是在和黎墨聊天,还很开心的样子,跟个傻白甜似的,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可以聊的。
而师父,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知道捣鼓什么。
到了第三天清晨,师父打开门,对师姐说道:“月儿,你进来,我要你跟我两个人同时卜卦!”
听闻,师姐顿时严肃起来,急忙跟着师父进了屋。
“两人同卦!我就听说师祖在找你的时候,让师父和他同时行卜!师父打算用卜卦来找玉符和方轩的下落?”师兄惊呼道。
我一听,顿时心生好奇,急忙想进去瞧一瞧,却被师兄拉住,“行卜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扰,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刚说完,师兄又随口说了一句:“你说师姐这么漂亮,师父会不会趁机吃她豆腐。”
刚说完,我瞧见一旁的黎墨顿时浑身一震。
“我的鞋!”就听见里面师父一声惨叫,紧接着,屋子一旁的窗轰然大开,随即一个黑物体嗖的一声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了师兄脸颊上,瞬间一个硕大的鞋印出现在师兄脸上。
随后,师姐的怒吼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周恬!你要是再满嘴放炮,小心老娘收拾你!”
我忍着笑瞧师兄捂着脸一副委屈的模样,真是作死,拦也拦不住。
而一旁的黎墨在瞧见这一幕后,早已目瞪口呆,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师父和师姐在里面呆了足足小半天,方才打开门,两个人面都微微发白,显得十分疲惫。
我对于师门“卜”这一脉的术法并不了解,但是看得出来每一次行卜都是十分耗费精力。
我和师兄一直在门外等待,而黎墨和孔岺瞧见师父和师姐出来,也凑了过来。
“师父,有结果了吗?”我急切地问师父。
师父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道:“玉符有下落了,但是方轩……”
听闻,我心情顿时沉重了几分,我知道师父和师姐已经尽力了,也许这就是宿命,但愿方轩没有落入恶人的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紧接着,师父对我们说道:“光睿,恬儿,今天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即刻出发。”
“那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师兄紧跟着问道。
“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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