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人工开凿的洞**石室,有点类似于进行某种会议的大厅,顶部并不高,大约四五米,显得有些压抑,一侧摆放着不少桌椅,石壁上还挂着一面奇怪的旗子,旗子上画有一颗菱形星芒,被一圈旋涡状图形围绕,关注的时间久了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好像旗子上被附上了某种能够迷惑人心的术法。
我急忙侧过头。
大厅内瞬间被火光照亮,石壁上人影摇曳,映衬着万法教几十张肃杀的面庞,这些人不同于我和师兄在山外遇到的万法教,虽然全部都埋藏在黑衣的阴影之中,但是丝毫不能遮挡周身散发而出的杀气,这是真正沾过血的人才拥有的凛冽气息,甚至连我们这些对于气息感应并不敏感的人也能够察觉得到。
这些人都是万法教的精英。
张瞿长老杀气腾腾地提着阴阳剑,往前一指,中气十足地大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龙虎山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暗箭伤人?”
虽然我们这一群人皆是以干爷爷玉柳真人为首,但是张瞿长老却一直充当着头阵,走在最前面,他本身就窝了一肚子怒火,本来就只是来凑个热闹,抢个彩头。却莫名其妙遭人暗算,损兵折将不说,这一次龙虎山来的大部分都是晚辈,是龙虎山未来的顶梁柱,倘若都折在这儿,实在是没法跟掌门交代。
这么想,我反倒觉得茅山的境况比起龙虎山反倒好得多,充其量就是顶个屎盆子,人都是囫囵个儿地回去了。
我此时也依稀能够猜到万法教所作所为的目的,沉寂多年,此举恐怕是要在江湖上立威,不过树大招风,既然要立威,得罪江湖大势门派也是必然,想必其中利弊万法教不会没有权衡,但如何权衡我却不得而知。
白角冷冷地哼道:“当年中原各门派打着驱邪匡正的旗号,讨伐我万法教,致使左右教主命丧黄泉,我当年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儿,但是我不会忘记身着黑黄龙虎八卦服之人将我养母逼上悬崖,以致跳崖自尽的情景!”
“万法教!”干爷爷喃喃自语道,却是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除了我和师兄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暗地搅弄风云的人是谁。
此刻听来,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从白角的年纪看来,万法教遭正派讨伐至今也有七十年,想必干爷爷也是亲历者,当听到万法教这个名称时,顿时眉头就紧蹙起来。在场这么多人当中真正亲身经历的估计也只有干爷爷,所以在听到万法教这个名字时,他的表情比任何人都要阴郁。
张瞿长老听罢,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随即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的养母又是谁?”
“万法鬼影黄山鬼母,你可曾听过!”当白角说出此人名号时,所有人一片惊悸。
当年白棱白角两兄弟自幼父母双亡,因为白棱天赋异禀,被茅山掌门收为弟子,而弟弟白角则被人领养,这个人竟然是就黄山鬼母,万法教鬼影门门主,以致两兄弟走上一正一邪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传闻此人道门出身,却步入邪道,寻常与普通人无二,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心性残忍冷酷,虽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夺魂,但是时常夜间游曳于山野墓园,寻找孤魂野鬼收捕,传闻曾炼就鬼王鬼帝,乃是百年一位的炼鬼养鬼高人。后来江湖各门派讨伐万法教之时,败于龙虎山掌门之下,毅然跳崖,至今死不见尸。当年龙虎山掌门乃是天下顶级高手,能够与此人一较高下,可见这黄山鬼母的修为也是一等一。加上在万法教的地位,使之成为令人谈之变的人物。
“黄山鬼母!可惜此人惨败于我师父之手,已然成为故人,名号再响又有何用?邪教人人恶而诛之,更何况当年万法教无恶不作,声名狼藉,早已为各门各派所仇视,落得此番下场是自掘坟墓!”
“哈哈,好一个自掘坟墓,那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才是自掘坟墓!”
说罢,白角周身气势陡涨,衣服顿时被暴涨的气势撑起,一双长袖无风自动,一双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一层犹如鬼魅一般的阴影笼罩全身,使得他整个人宛如隐没于阴影之中。在那一瞬间,无数冤魂野鬼倏然从他双袖游离而出,围绕着他发出鬼哭狼嚎一般令人心悸的呼号,四周的火光在那一瞬间也宛如被凝如实质的阴影遮蔽一般暗下来,整个空间瞬间充斥着冤魂鬼物恐怖的哭泣之声。
我们身后的一大群孩子顿时被吓得簇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甚至连白角身边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今日,我要用你们这些修行者的鲜血,祭奠万法教已故先辈!祭祀即将诞生的精水魔蛟!”白角那宛如鬼泣的声音倏然在我们头顶响起,随即无数冤魂突然汇聚到一起,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冲向我们。
与此同时,张瞿长老一声怒喝,手中阴阳剑陡然一震,一道白光华汇入其中,整把剑倏然蒙上一层白迷雾,随即他双脚一蹬,猛地冲向那如惊涛骇浪一般的鬼群,只见一条白光线如同子弹一般射入紧密簇拥的鬼群之中,瞬间被吞没。
紧接着,鬼群宛若被撑爆的气球一般陡然炸开,只见其中一团白光华在其中飞舞,却是张瞿长老舞动阴阳剑所造就的剑气,剑舞如风,剑光如影,张瞿长老手中阴阳剑所产生的剑气仿佛是舞者手中的飘带一般,将之牢牢包裹其间,任何鬼物妄图突破这层剑气,皆是化作无数纸片,支离破碎。张瞿长老以一己之力在恶鬼群中杀出了一片天地。
龙虎山的道士,当即也各施手段,与从那阴影之中冲来的万法教众战成一团,一时间刀光剑影无数,喊杀声震天。
龙虎山不愧为顶级道门,在场的人中除了张瞿长老,最大也年不过四十,在道门算得上年轻一辈,而且此时多多少少都带着伤,但是一出手就尽显道门大派土豪一般的气势来,一时间符纸满天飞,各种名贵法器一一亮相,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有一种土豪大街上撒钱的既视感。
然而这些可并非是花拳绣腿,都是实打实的修行手段。顷刻间与三倍之数的万法教徒众拼将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
“光睿,你们带着孩子先走!”干爷爷回头对我说了一句,随即,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猛然甩向空中。
符纸飞出一段距离后,悬浮在空中,突然金光大盛,刺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凡金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鬼魂不烟消云散,一条直通远处石洞的路顿时被清理出来,然而白角释放而出的鬼物成千上万,充斥着整个空间,源源不断地绕过金光芒的范围,向我们袭来。
“快走!”干爷爷大吼了一声,这一声他用了丹田之气,喊出来犹如洪钟,我顿时浑身一震,急忙带着孩子沿着这金光芒笼罩的通道向外跑去。
龙虎山弟子也立即分出五人,护送我们逃离,这几个都是年轻人,想来龙虎山的长辈并不希望这些年轻一代在其中遭遇损失,让他们与我们一同离开。
我跑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干爷爷,他一脸肃穆地凝视面前漫天的冤魂,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两块玉符,与此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在行完咒诀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眼睛一闪,一丝难以察觉的傲气突然出现在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眼中,而他手中的玉符陡然一闪,随即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以及一声震天撼地的虎啸同时响起,一青一白两缕光倏然跃出玉符,射向遮天蔽日的鬼群之中。
而在鬼群之后也同时传来白角的声音:“四方灵兽!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出了望海观的镇观之宝,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倒要会一会!”
与此同时我已经听到战场之中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我不知道到底是来自万法教徒还是龙虎山道士,但是那声音之凄厉,让我不寒而栗,其中的战斗已然达到了白热化。
我没有再看后面的战况,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带着孩子飞快跑向远处的出口,龙虎山道士和干爷爷为我们拖延住了万法教的教众,一路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阻拦,不过护送我们的龙虎山道士足以应付。我丝毫不敢拖沓,我们早一秒逃离,他们就早一秒可以脱身。
短短五十多米,我却奔跑的满头大汗,期间不断有孩子因为推搡跌倒,多亏有龙虎山的道士,眼疾手快,立即扶起,以免互相踩踏,然而我们行进的速度也变得十分缓慢,干爷爷的符纸持续时间很短,就在第一个孩子逃出洞**之时,就倏然消失了。
金光芒一消失,所有虎视眈眈的鬼物全部一拥而上,一阵阵悠悠哀戚便如同黑夜之中妇女啜泣,呜呜咽咽,夹带着阵阵迎面扑来的寒风,令人心惊胆寒,我顿时毛发一战便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和师兄走在队伍最后,眼看着成百上千的鬼魂蜂拥而来,一时间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
就在这时,有人大喝了一声,几张符纸飘飘忽忽从我们头顶飞出,在空中不引自燃,发出幽的火光,这些火焰在空中迅速连结,织成一张大网,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鬼魂顿时就如同长矛刺在了盾上,瞬间四散而开,然而火焰形成的大网也顿时一晃,差一点就熄灭。
与此同时,背后有人大声喝道:“快点跑!”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容清俊正气的龙虎山道士,年纪也并不大,一张方脸之上还有青春痘留下的印痕,眼神之中甚至有一丝慌乱,却被自己勉力忍耐着。
我们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也丝毫不敢放松,立即抱起前面几个跑步都踉踉跄跄的娃娃,几个跨步冲了出去。
刚出洞**,龙虎道士便立即在洞口边缘拍上几张黄符纸,洞口瞬间形成一堵无形的障壁,原本疯狂涌来的鬼魂顿时如同撞上了一堵玻璃墙,难以突破,只能在其中飘忽游曳,一双幽怨凶厉的眼睛透过障壁一遍遍地扫视我们。
我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差一点瘫坐在地,刚才当真是千钧一发,我甚至都感觉身后的鬼魂摸到我的屁股了,短短五十多米,简直跟跑马拉松似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之时,只听“嘭”的一声,一个人影飞过我们头顶,倏然落入无数鬼魂游曳的洞**之中,无数鲜血洒落一地,却是正好落在我的身边。我清楚地看到他那身龙虎山道袍。
此人一落入无尽黑暗之中,立即被无数鬼魂淹没,恐怕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这一幕让我心惊肉跳,猛的回头,却看到我们所在的并非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而是一块山顶裸露的大型平台,这块平台所对的,便是一望无际的太湖,此时湖面上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渔火。
而在这块平台上,站着至少有三四十人,不用多想,全部都是万法教徒。
刚出狼窝,又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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