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句?”李吾仙微微一愣,有点莫名其妙。
他却不知,这是海外十洞三岛的海盗做法,每次打家劫舍成功后,都会由各自的洞主来说一番话,激励众人,阐述诸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类的绿林义气。
“是啊,主公,您就说几句吧!”
“主公,惯例嘛!”
三洞弟子,纷纷返回出言相劝,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吾仙。
李吾仙不了解这江湖“行规”,但大江帮众人却是了解的。他们相视一笑微微摇头。
此前三洞弟子以及霍阁等洞主奋勇杀敌,如今又随着李吾仙大胜洋人,众人虽然知道这个提议不太对,但也不计较霍阁等人的提议,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吾仙,心道这个宗师真传能说些什么话。
“说几句吧,前辈!”
“是啊,李前辈,说几句让大家振奋人心吧!”大江帮众人也呵呵一笑,凑热闹道。
“如此……”李吾仙目光扫向众人,见燕三娘也含笑点头,他还以为这是惯例。
“那就简单说几句。”
李吾仙点点头应承道。
接下来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思忖该如何开口。
仔细一想今时今日之境况,他觉得一切都是因缘际会——如果没有血月门,他不必走得这么极端,如果不是去野外历练,现在也许早就和宗门一起撤退,如果不修炼武道,那么一切更不可能经历!但,事实就是事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看似偶然的必然。
正因为这些磨炼,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因此更加完满,虽然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却无怨无悔。
因为他有一个目标在指引着——武道宗师!
谁人成就宗师不是困难阻阻?
温室的花朵再怎么培养也不可能成为参天之树,李吾仙二世为人,这个道理是懂的。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战斗和压力,他的实力再怎么用琅嬛,也不可能提升到如今的地步。
之前在白石城那边的历练就体现了这一点!
“该说些什么呢?”李吾仙一时有点犯难。
要他出手杀人不难,要他说话一时半会还组织不好语言,脑海中一时杂念顿生。
“就说说真实的想法吧。”他也不想那么多,直接斩断种种杂念,直指本心地说出了自己深埋深处的想法——
“首先——“
“感谢诸君!”他四方抱拳,道:”与我李吾仙一起奋战!”
“侥天之幸!这几场战虽然艰难,但最后都是我们胜了!”
接着声音微微拔高,又降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功劳是你们的,若非没有你们,我也无力回天。“
“其实我本想说,这压根不是功劳,这只是我辈武者的本心之举……“
“在这,我不想说什么家国大道理,我就想问各位一句话——”
李吾仙声音蕴含内力,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问诸君一句:如果你家门口有个疯子,整天装腔作势要打你杀你,还要找你借各种东西,却并不归还,甚至欺辱你妻儿,你准备怎么办?!”
问完,李吾仙等着众人回答。
众人都是武者,参差不齐地道:
“那就先杀了他!”“是啊,杀了!”“杀他娘的!”
李吾仙借用邻里关系来阐述国家关系,这些人一听就明白。
古兰受斯帝兰欺压已久,租借地永远是个耻辱,古兰人对洋人更是一肚子怒火,这时纷纷表达怒火。
“几十年前就入侵,得了租借地,如今更是联合血月门,这已经是要颠覆国家了。”有人道。这些人虽是江湖和绿林之人,但也是有血性的国人,很多时候,这些人比那些所谓的知识分子要更有爱国情结。
“杀!杀!杀!”众人嘶吼着。
李吾仙没有想到,自己刚开始说,众人就情绪高涨起来。
他却不知,这乃是众人都见识过李吾仙所向披靡的身手,此刻都是心悦诚服,哪怕李吾仙现在说:要带着大家直接杀到巴罗洲踏平斯帝兰,众人也是一样叫好。
“杀杀杀!”
“杀杀杀!”
近千人的喊杀声气冲霄汉。
李吾仙道:“如今战事还未结束,李某话许诺不了什么……”
“但我只想告诉你们:但凡追随我的,我李吾仙必不会亏待之!”
许多人面露喜色,李吾仙恍若未见,继续道:
“他日证道宗师,我必留下道统,广开道场,以后开枝散叶,弘扬武道!”
“跟随我的诸君……以后都将是第一代元老,第一代盟友!”
这纯粹是李吾仙的“画大饼”策略,但以他如今这身份和身手,再怎么画饼,别人也是坚信不疑。普通人说自己证道宗师,难免没人相信,但李吾仙这话来,众人毫无怀疑他能做到。
这就是名!
“眼下还用更重要的事,”李吾仙扫视众人,“话不多说了。”李吾仙四周抱了抱拳。
“我坚信,李少侠必定证道宗师!”一个大江帮老者道。
他这么一说,众人轰然称是。
李吾仙呵呵一笑,“我坚信,回首今日,诸君不会后悔与我李吾仙并肩战斗过……”
“试想,当你垂垂老矣,你的孙子围绕在你的膝边,问你:‘爷爷,与斯帝兰人的大战时,你在干嘛?’…”
“你不用尴尬地说,‘呵呵,那时候我在蝇营狗苟地混着江湖,也没混出什么名堂。’——”
众人相顾一笑,许多人如果没有这场战斗,还真的就是底层帮派弟子,有的甚至连帮派弟子都不如。
“那时,你可以直盯着他的眼睛,拍拍他们的脑袋说:‘孙子啊,爷爷我当年在郁金城,与宗师李吾仙并肩作战!杀得洋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李吾仙知道这些帮派和海盗文化程度都不高,故意举个例子来说,而不是如同之前在郁金一高那种家国大义的演讲。
如此一试,果然反响不错。
“好!”众人都是一笑的时候,同时又是心下震惊。
除了话语里那种自豪感外,他们更确信自己没听错——
宗师……李吾仙!?
李吾仙亲口这么说的!
他还未证道宗师,就敢这么说,真是自信!狂傲!不可一世!
然而,这时没有人觉得他不靠谱,胡吹大气。因为,他有这个资格!反而,他们听了这番话,觉得这才是天资纵横的武者该说的话,一往无前,披荆斩棘!
一时众人只觉得热血沸腾。
“李少侠,真乃人杰,百年难遇……”
许多人看李吾仙虽然鏖战至今,但一身精气神都是如同燃烧正旺的火焰,给人一种豪情万丈的感觉,不禁都是心下折服。
而寥寥数语,却又相得益彰,实在是“内外兼修”,而并非只是一介莽夫。
尤其是三洞弟子,以往他们的“老大”只会说一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之类的话,哪能上升到这个用赴国难,开道场的层次!更别提自称他日宗师!
“主公简直无往不利!”霍阁和姜楚楚同时起了这个念头。
却不知李吾仙遭遇的生死危难是普通人的百倍,甚至以入化的实力,也差点把命都丢在了野外,却是这些人不知道的了。
“唉!”燕三娘一边让大江帮的随行郎中在医治自己的伤势,一边看着李吾仙,一时神游物外,实在想不透一别月余,李吾仙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李少侠修为一日千里,更兼武道之心坚韧!他有气吞天下的风度,有朝一日证道宗师,又不知是何等光景?”
恰在此时,天光猛地一闪,清晨的朝阳倏地破云而出!
漫天霞光洒下!
所有事物立刻沐浴在红光之下,万物都在此刻都有股生机勃勃的力量。
就在这时,三洞弟子这边有人道:“誓死追随主公!”
随着这句话一说,三洞弟子都齐声欢呼:
“誓死追随主公!誓死追随主公!”
他们许多人的眼神里,都是饱含欣慰。他们本是海盗,如今转而成了建功立业的国家栋梁,又有如此强势的主公,这几天一路走来,经历过的战斗之凶残,规模之大,实在是他们此前从未经历过的,仿佛让他们得到了洗礼。
李吾仙看着众人群情激奋,这时也不再多说,大手一挥,道:
“准备回城,随我杀敌!”
回城…回城……随我杀敌…杀敌……
这道声音中,李吾仙特意用上了内功,声音远远荡开,震得周围的海水都不断跳动。
众人心中豪情万丈,几多波折,终于要踏上郁金城的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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