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国子监上学,结果要我来关照你?这是赤裸裸的讽刺啊!
杨清正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吐出,偏偏他还发作不得。
因为这句话在外人看来很正常,根本就没有发作的理由。
何况,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也在,你让杨清正说什么?
杨清正脸色难看的转过身,用力挤出一丝微笑,朝陈飞拱手回礼,接着落荒而逃,样子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刚才那位是?”
“那位是我同村的少年郎,现在也在长安城上学。”
孔颖达只是随口一问,点点头,带着陈飞走进国子监里面,并且热情的为他介绍起里面的内部结构。
刚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祭拜孔子所建造的孔子庙。
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遇上国典或是其他大事的时候,李世民会率领朝臣共同祭祀孔子,以示对圣贤的尊重。
孔颖达只是在院落外面简单的为陈飞介绍了一番,之后陈飞还要来这里正式祭拜孔子,到时候孔颖达会与陈飞详细说明。
接着孔颖达带着陈飞熟悉了学舍,老师的办公室,食堂等地,最后带着陈飞前往宿舍。
管理宿舍的人看到孔颖达来了,忙不迭的站起来朝他行礼。
“见过孔大人。”
“恩,这位是陛下下令新招进来的学生,宿舍可还有空的床铺?速速安排一间。”
管宿舍的人听到“陛下下令”的字眼一愣,接着上下打量穿着破破烂烂的陈飞一眼,很快又低头翻看账簿。
“有的,西舍丁未房还有一张空铺子。”
“就那里吧。”孔颖达点头道。
管理宿舍的人很快为陈飞办理好了钥匙,并且双手递上:“这是宿舍的钥匙,三把小钥匙是宿舍箱子的,大钥匙是房门,孔大人,这位少年郎请随我来。”
陈飞跟着去了宿舍,走进去发现这是一个三人寝室,三张小床榻放在同一排,中间稍稍隔开一个过道,其余的除了一个人三个箱子放自己的东西以外什么也没有。
管理员又带着陈飞去了茅房和澡堂,等到陈飞都认得路了以后才离开。
接着,孔颖达带着陈飞去办理入学手续。
出宿舍的时候刚遇上下课,随着“当当”锣声,原本安静的国子监渐渐热闹起来。
不少学生,甚至有几位年纪比陈飞还小,如同解放一般从学舍里冲出来,这一幕倒是和千百年后学校放学很相似。
当学生们看到孔颖达的时候连忙收敛笑脸,恭敬的朝孔颖达行礼,不过不是口呼大人,而是口呼“孔祭酒。”意思和后世的“孔校长”差不多。
孔颖达虽然是个老学究,不过没有多大架子,笑呵呵的看着学生们,遇到几个欢喜的弟子还会多说几句话。
而一身农户打扮的陈飞迅速成为了学生们视觉聚焦的中心。
国子监是贵族学校,这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出生贵族,就算有几个是平民出生的,也不可能穿的像陈飞一样来这里上学。
好奇过后,有不少学生朝陈飞露出戏谑的笑容。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小声评论陈飞的穿着,不客气的称呼陈飞为“田舍奴”。
陈飞对他们的嘲弄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
秀优越感?老子从一千多年后过来,什么样的新鲜事物没见过?你们这些一千多年前的古代人在我面前有什么优越感?
知道什么叫“汽车”什么叫“手机”嘛?
哦,抱歉,你们可能连杜.蕾.斯都没见过,一群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
陈飞朝众人比划了一个中指,可笑的是他们连中指是什么意思的都不知道。
孔颖达一直在一旁观察陈飞的反应,见到陈飞面对众人的嘲讽面部改色,心态镇定自若不由得又高看了他几分。
“此子若是真有才华,倒是一个可堪一用的人才!”这是孔颖达对陈飞下的定论,接着,孔颖达不客气的赶跑了看热闹的学生,将陈飞带到自己的书房。
“陈飞,坐吧。”孔颖达示意陈飞坐下,接着,自己也坐下,为陈飞到了一杯水,含笑看着他。
“陈飞,老夫听陛下说你未上过学?可是真的?”
陈飞对这个问题快要免疫了,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没上过学。
“是,小子没上过学,让老师见笑了。”
孔颖达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上过学有什么可笑的?可笑的应该是那些耻笑没上过学的人,自以为读过几本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孔颖达摇了摇头。
陈飞明白孔颖达这是在说之前取笑他的几人,闻言陈飞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让他们嘲笑也无妨,常与同好论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他们笑,由得他们笑去,保持自己的本心即可。”
孔颖达眼睛一亮,细细品味陈飞刚才说的话,“常与同好论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哈哈!好一个不与傻瓜论短长!小娃子年纪轻轻,倒是看得很透彻,出口即是文章,让老夫有些汗颜。”
“学生惭愧。”
“没有什么好惭愧的,你前段时间作得诗,一句珍惜时光,被张贴在国子监的每一间学舍内。另一首珍惜粮食,被张贴于厨房食堂,甚至被陛下发榜告知天下,足以见得你的水准,没有什么好谦虚的。”
陈飞嘿嘿笑了几声,没有多说什么。
这几首诗算了,反正现在是他第一个作出来的,那就是他的!就像孔颖达所说的,没什么好谦虚的。
“小娃子既然能作诗,那么必然识得一些字,请问你识字几何,可曾懂这些字的意思?老夫要知道你的情况,然后为你安排学习的内容。”
陈飞挠了挠脑袋,有点茫然。
认得多少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认得所有的字,但是古文的意思
陈飞前世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会去听一听中文系的公开课(其实他的女朋友是中文系的学生,所以),因此对翻译古文还是有一点在行。
“这个识字的话,学生倒是基本都认得,至于意思,应该,也都知道吧。”
“咦?此话可当真?小娃子要知道,作诗归作诗,读书写字归读书写字,两者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陈飞瞄到孔颖达书架上厚厚的一本论语,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小子不说谎话,不信”陈飞眼睛滴溜溜一转,起身拿起论语放在孔颖达面前,略显嘚瑟的说道:“老师可以考考学生,考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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