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过得风平浪静,我们都在等待何叔的结果,涂涂似乎对那晚发生的事情失去了记忆,那天早上他醒来之后就和往常一样满世界妈妈的找,这让我更加的愧疚。文宏伟俨然像是过着退休后的生活,养养花弄弄草,在涂涂拿着解剖书怎么也看不懂的时候,像当初一点一点教我一样,把他抱在腿上,慢慢的绘声绘色的讲解。张修然这几天也改变了很多,不再反反复复的唠叨,不再指挥我去干这个干那个。
洛绍谦这几天也没有再联系我,这样一想杨琛和柳杨自那次分开之后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想如果我永远地失去他们了会怎么办,失去了严婷她们那一拨,失去了洛绍谦,就像是李俊离开那样永远的在生命里失去他们,我想我会失去过往,失去灵魂吧。心里一有这样的念头,便觉得很是难过和恐怖。
说说这些很久不见的小伙伴。祁东继续干着他的行政工作,严婷读完研究生继续读博士,现在在A大附院做一名妇产科医生。虽然严婷并不曾对我们解释些什么,但我想她是故意的,故意拖到圣斗士的年纪以逼迫他老爹正视她和祁东的婚事,但严老师并不是那种老封建,他反反复复的犹豫大抵真的是出于对祁东身体的担忧,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要求严婷一刀两断,足以证明他纠结的内心。史静宜嫁人了,相公并不是当初信誓旦旦的那个,出于我们深表同情的现实原因,她嫁给了家里安排的一个相亲对象。她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我们也看到了照片,气质长相上品相还是很不错的,但史静宜的出嫁显得有一些悲伤,可能是她见证了严婷和我的爱情,所以当曾经的梦破灭时,她都显得有些厌世了。史静宜结婚那天,她恳请我们不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因为那不是她理想中想和我分享的幸福,最后我们这一群死党支付了很是吉利的份子钱,却一个也没有亲临现场见证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史静宜前年顺产了一个千金,搞笑的是我们事先居然都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她在待产室滴催产素滴得痛得要死,然后特别难过特别幽怨地给严婷打了电话,严婷把她骂了一通,然后她哭着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妹夫呢,她说在旁边呢,手上腿上已经被她抓得一块青一块紫的。我说知足吧,这么幸福。史静宜沉默了一会对我说:文彤,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嫁对,但我这几年在他身边感觉挺好的,过去放不放下都得往前走,你说呢。然后隔壁就传来一阵笑声,猜测必定是我那个好脾气的妹夫了。史静宜现在也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妈了,家庭幸福,工作顺利。或许她在嫁人的那一刻会以为这辈子注定是不幸福的呢。
老爸牵着涂涂买菜回来,文涂涂手上又多个杰克船长的模型。
“爸,别给他老买玩具,家里玩具要堆成山了。”我接过文宏伟手里的菜,瞥了一眼,都是我爱吃的。
“妈妈我什么才能上学?”文涂涂把视线从玩具上移开,用一副天真无害的小眼神看着我。
“额~~~涂涂你去和爷爷玩杰克船长,把家里的玩具都拿出来和爷爷玩。妈妈去做饭~~~~”我搪塞他,弄得文宏伟一脸鄙视地看着我、
然后他就真的把所有的玩具都搬到了客厅,在我忍无可忍但必须得忍的目光中,愉快地玩耍起来。张修然晾好了所有的衣服,来厨房给我打下手,她在我周围转来转去,但又不说什么。
我拎着还在活蹦乱跳的鲫鱼双手托到她面前:“娘,你是要干活麽?”
“不干。”张修然怀揣着一股极度蔑视这条鲫鱼的心情,一个转身,挪到了另一边。
我无语地把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把鱼扔在一边,手持准备熬汤的玉米棒子一掰两段:“那您有话直说,别在这左边转到右边,右边挪到左边的。”
“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偶的天,张修然一得到说话的许可,嘴巴立马就像泄洪的闸口一样,一泻千里汹涌澎湃波澜壮阔,这才是我熟悉的张修然,更年期症状一刻也停不下来的节奏,说起来兴奋的感觉一点都不会顾及我们剩下来三口人是不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知道,你比较愚笨,想事情的思路总是曲曲折折,一件小事会想得很复杂,一件需要周全考虑的事情又容易思考得有失偏颇,妈特别了解你,真的,你大小就这样,有点榆木脑袋……”
我把玉米棒子扔进锅里,拎起盐袋子往里抖落盐巴,“妈你再不说但是,我就把整袋盐都倒进去了!”虽然我一直知道我在张修然眼里是个怎样的孩子,但能不能说得稍微委婉一点,这特么的都破坏我做饭的心情啦!张修然立马夺过我还在慢慢抖落的盐袋子,“但是!这是因为你太善良,你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你总是宁肯自己受委屈,妈都晓得。”好吧,这样一说,我又觉得自己无比的可怜。“妈,说重点。”我可不能经历了喜怒哀愁悲恐惊这七情再步入正题,那样的话,今天的午饭还不知道做出的是什么味道。
“妈妈也从你这个年纪过来,你和绍谦的事,我是旁观者清。他是很喜欢也很在乎你,不然他不会这么些年为我们为涂涂做这么多。你也不要自欺欺人,绍谦对你绝对不是普通朋友那般。我也很了解你,你能接受绍谦这些年的帮助和照顾,说明你还是接受他的,不然以你有一笔算一笔的性格,你不会让他付出那么多。你想想看是不是?”张修然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抽出耐心来解决这件事,“你肯定觉得妈妈这个年纪来和你讨论爱情这回事一定是些落伍的(我的内心大大的同意了下),但妈妈要告诉你,你需要勇敢一点,不要在瞻前顾后之中耽误了最美好的时光。”张修然此刻特别像一位哲学教授,在三尺讲台上用毕生的经验在传道授业。张修然说的不一定都对,但我能理解她的苦口婆心,思绪之间,又拎起盐袋子往锅里加了一点盐。
可能是由于我不经常做饭,涂涂在得知午饭的一桌菜出自我手之后,用特别夸张的动作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我们家有念饭经的传统,但今天文宏伟和张修然却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我正在考虑怎么破解这个诡异的气氛,电话“叮铃铃”的响了
起来。
涂涂自告奋勇地跑过去接电话,看着他踮起脚去够电话机的萌态,后妈我的心都化了。
“喂?……是的……何爷爷好……”恩?是何叔打来的电话麽?可能是拜托他的事情有了眉目了,我起身走过去想要接过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妈妈的,何爷爷拜拜。”可是老娘我还没到电话机旁边,小屁孩就把电话机挂了。
“何爷爷说,让文彤下午三点带着我去医学院附属小学校长办公室找沈校长。”说完他就跑回饭桌,继续狼吞虎咽。
啊?!这臭小子,没大没小……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