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虽然明知道这是歪理,但是心却相当的动容,一个公民他连基本的权利都没享受到,现在我们却问他索要义务,确实是我们过分了,权利与义务本就是对等的,如今的他再也找不到一个理由,去说服郑林。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差点想有种自杀的冲动,这种念头就像一个疯长的藤曼一样,慢慢将他所有求生的欲望,全盘扼杀,没有郑林,“引蛇出洞”计划就是彻彻底底的纸上谈兵,派别人去,只会打草惊蛇。
他微微眯着眼,眉头越来越皱,就快缠绕在一起了,手不知不觉开始颤抖起来,再次睁开眼后,他看到了半张钥匙项链的黑白照片,他仿佛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一片代表光明的黎明之光,他发疯般的寻找着他最珍视的那一份档案,红着的眼里莫名的晶莹的泪水,顺着重力一点一滴掉落在泛黄的纸张上,他很快就从一堆废纸当中,找到了所有的关于郑同的资料,而后毕恭毕敬再次递到了靠着桌子假寐的郑林手中。
他拼命摇晃着不愿睁开眼的郑林,细细给他解释道:
“你爸爸是伟大的,10年卧底,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妈和你的悲惨遭遇不是个例,因为总有漏网之鱼会对卧底在意的人进行惨绝人寰的报复,我的猜测不是臆想,因为你爸出事后,你家就这么快的发生变动,而且据目击证人的证词可知,他们当时是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你妈妈的,而且撞到人后,急忙逃逸,一气呵成,更可笑得是他们还带着鸭舌帽和口罩,那是大夏天,更没有现在的那么厚的雾霾天,他们的多次一举,明显就是心虚,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阴谋。”
郑林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他突然有种错觉,他想起了梦里那个白衣女孩的话,觉得很是可笑,他的心无时无刻想去证明一下,女孩说的对吗?而这个赌注太大,太大,大到他不敢去尝试。
张飞看着已经被血浸湿的加绒衬衫,忍住胸口的一阵剧痛,他每说一句话,都再扯动着不停涌血的伤口,但是他还是咬着已经泛白的唇,继续道:
“黎叔团伙被你爸一锅端后,杨树林顺理成章的继承了黎叔的势力,成为咱们这个地界的第二个地头蛇,只不过他已经被洗白了。”
他微微停顿,抿了抿口干舌燥的嘴巴,无奈得耸了耸肩,道:
“或许是,看起来被洗白了。”
郑林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几张都是血的指纹印,外加几个重叠的看不太清的脚印,心猛地一惊,刚刚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他现在详细的看了下,发现他父亲的警籍已经将近20多年了,张飞张大叔,二十年前根本就没有这份颠倒乾坤的能耐。
所以,他的父亲真是警察喽!那杨树林杨大叔知道自己是警察的儿子吗?他给自己的感觉应该是在抛和平的橄榄枝,看情况他是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喽。
但是,他确确实实就是杀自己养父母的间接凶手,虽然养父母被警察含含糊糊的定义为自杀,可是蹊跷的是太多了,他名下怎么会突然多出三套高档小区的住宅,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但是确确实实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杨氏集团。
哪个大集团没有点黑历史,所以他其实很想去入这个虎穴,可是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杨树林是杨梓的爸爸,这个坎太难迈过了。
没查出来什么,倒还好说,要是真查出点什么,他将如何面对自己的前女友杨梓。
关键是他怕呀!他的心真的多多少少有点害怕,他怕自己步父亲的后尘,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亲生母亲就是被人谋杀的,而自己也是,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被人贩子拐走,恐怕自己早就化做一具白骨了。
他看着当年煤气爆炸的出租屋照片,心就死了般,他突然发现,自己活下来好像就是个错误,如果当年自己死在了这个满是狼藉的狭小的屋子里,或许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郑林的心好冷好冷,他猛地发现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巨大的笑话,他看着自己周围不受控制的一切,他的心存在了一丝侥幸心理,他看着自己手腕处神秘的蓝红相间的手表,心里就像祈祷上帝一样,祈祷它:
“手表,手表,你要是通灵的话,就让我回到出租屋爆炸的那一刻,让那场爆炸直接带走我的生命吧!”
“那位姑娘不是说过,你可以带我穿越时间,空间的阻隔吗?”
……
不知道默念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眼里从希望满满到耷拉着大脑袋满眼绝望,他觉得自己那么可笑,从来不信神明的唯物主义者,如今却信奉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还把一个莫名其妙的手表当作通灵圣物。
他每一次的默念都希望会心想事成,可是现实就是他还在这个狼藉的办公室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变,周围的一切都和刚刚一模一样,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居然会相信一场梦。
现在的他怕心里充满了恐惧,他怕,他怕自己万一要是哪一步迈错了,会牵连别人,尤其是手无寸铁又怀有身孕的温鑫。
他从来都没有欠过谁,而他却欠这个让人恨不起来的柔弱女孩,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而我恰恰也什么也没有了,或许说,现在的温鑫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她算自己的家人吧!
郑林微微一笑,让近乎扭曲的面容透着一丝诡异,他咽了口唾沫,低沉地说:
“我不会签的,我不想让自己的经历重演在我身边人身上。”read5();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