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饿, 但他还是没有去碰它, 反而扶起了奄奄一息的容谦, 又用冰块给粥降了温。
“真体贴。”
系统的吐槽总是无处不在,陆易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整个盒子。
“我,我是怕他烫坏了嘴,到时候还要我费力气照顾!”他大声反驳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系统则是一副懒洋洋的语调,哪怕看不见样子陆易都能在脑海中脑补出它那副‘我并不敢兴趣’的样子, “你其实可以在心里和我对话,不用那么大声的吼出来。”
“越吼越心虚。”末了, 它还加了一句。
陆易发誓他要想个办法把这家伙揪出来干一次架。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办法的时候。
一碰到温热的粥, 容谦就像是一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猛烈地吞咽了起来。吓得陆易赶紧把粥拿开, 等他咽下了嘴里的那一口才喂他第二口。
‘他到底几天没吃过东西了?’陆易在心里问系统。
‘大概有个三四天了吧。这家伙生了点小病, 养父母就把他丢到这屋子里让他自生自灭了。’系统随意的回答道, 它似乎天生就没有负面的情感,说起这些时也是种随便的态度。
陆易闻言复杂地垂下了眼眸。这些事情都是他所不知道的,看小说时他也只知道容谦母亲早亡,父亲又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过得很苦,但具体的事情却无从得知。
‘你在可怜他?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呢。’
‘讨厌也不代表不能可怜,两者并不矛盾。’
一碗粥很快就被容谦喝完了,陆易替他擦了擦下巴,重新把人放回了床上。
现在轮到他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
他没容谦那么虚弱,干粮就着水,三两下就解决掉了晚餐。容谦是睡着了,陆易却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入睡,只能抱着从储物袋里取出来的斗篷,抬头数着星星。
‘你不睡吗?’系统问他。
‘睡不着。有点担心陆留他们。’
‘他们?还在斗嘴呢。’
‘……’这两人真是幼稚得不行。
‘啊,我看见你爹和你贺兰叔叔吵起来了。’系统忽然惊呼。
陆易神色一黯,想也不用想,这两人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他突然消失不见,他爹肯定急坏了。
‘他们两个的头离的好近啊(*ˉ﹃ˉ)’
‘嗯?’陆易眼皮一跳,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
系统已经听不到陆易的疑问了,仍旧在自言自语:‘好想召唤按头小分队……嘿嘿嘿……’
陆易:“……”
其实你才是穿过来的那个吧==
*
陆易最后还是没能和系统说一个晚上的话,聊天聊到一半他就睡了过去,按系统的说法是‘我在你脑袋里唱征服都没把你给吵醒’。
不,你应该放军训时的起床号。
容谦仍旧昏迷不醒,不过状态要比昨天晚上要好些了,嘴唇不再发紫,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
陆易照旧拿干粮泡水喂饱了他,等喂完他,又自己吃了点东西。
木屋里什么都没有,陆易闲的发慌,又出去捡了一轮柴。
‘我来的时候什么野兽都没有。’他一边捡柴一边和系统说话,‘昨天晚上也没什么野兽,这山上的野兽怎么都不见了?’
‘趴窝里呢。’系统总能实时把画面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出来。
‘趴窝里?’陆易不解,‘它们不用出来觅食吗?’
‘主角不是躺在里面吗?他有青龙血统,山上的野兽察觉到这股气息都不敢出来了。’
‘这血统还真是好用……’系统一说陆易就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几个师兄弟去寻坐骑的事情,貌似最拉风的就是容谦的坐骑了。对方说是随便找的,他们几个当时还觉得他在骗人呢。
‘也要看用在什么时候吧。他养父母就觉得他晦气,只要带着他上山,就连只蚂蚁都不会出来。’系统适时泼冷水。
‘……’听起来是挺惨的。
陆易顿时对这个血统没有了任何期待。
*
我是死了吗?
容谦躺在那,晕晕沉沉地想着这个问题。
他的胃已经不痛了,反倒是暖洋洋的,像是喝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粥。
他觉得这要么就是幻觉要么就是他死了,反正不太可能是真的。
毕竟母亲已经死了,世上不会有人再无条件的对他那么好。
养父母眼馋母亲留下的那几间房子,主动提出来要收养他,可刚收养,他们就变了颜色,逼着他去做事,做不好就没有饭吃。他做了,却仍旧得不到他们一丝喜爱,只觉得家里多了一张要饭的口,态度愈发恶劣起来。
养父表面上带着他上山说是去打猎,实际上是想拿他去当诱饵,谁会带着刚满四岁的孩子去捕猎呢?但可能是天上的母亲在保佑,别说是野兽了,就连蚂蚁都没出来一只,只能无功而返。
养母也好不到哪去,每天都在屋子里找母亲留下来的财产,找不到便拿着他撒气,到了最后,干脆撕破了脸皮,不止是屋子,连屋檐下都不准他睡了。
他就是这么睡在外头被雨淋湿得的病。
村里人看在眼里,却都装作没看见,枉费母亲生前帮了他们那么多。
现在他要死了,他们或许是嫌晦气,或许是怕他死后报复,用一张木板把他抬到了山上的破屋里,他躺在木板上冻得发抖,两口子却在低声商量着回去该怎么和村里人交代。
怎么交代?容谦想笑,但又笑不出。他想叫他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谁又在乎他是死是活呢?
他躺在这间屋子里,躺了三天,终于要死了。
或许死了,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吧。
娘,我好想你……他喃喃地念着,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如果是山脚处的小路已经被杂草掩盖得完全
全看不见,半山腰的道路未经修葺也是泥泞不堪,须得小心行走的话,那越往上,这路就越好走了,多年前来这时,山顶的路还陡峭得很,一个不小心就会打滑,现下却被人砌成了一层一层的台阶状,台阶上头铺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杂草也被除得干干净净,可以说和村里那几条常走的路没有区别,甚至还要更好。
王翠翠和王铁柱两个爬了这么久的山总算遇到了一条看上去尚可的地段,尽管父母不准他们大声喧哗,可耐不住性子的两人还是扎堆走到了后头,两只脑袋凑到了一起,时不时的漏出了一点笑来。
陈秀花夫妇并没有去管他们。这对夫妇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被山顶住的那个神秘少年给吸引住了,住这附近的少年他们都有数,没听过谁失踪,更没听过谁家孩子跑来这山上的。
不是附近的人就更好办了……王发财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刀,露出了个嗜血的笑,他甚至还不用去想怎么把人伪装成意外死亡。
眼看台阶只有一两步就能到木屋处,一行人停了下来,王发财打了个手势,陈秀花拽着两个孩子藏到了大树后头,随后王发财自己也躲了起来。
木屋仍旧破旧不堪,被吹坏的屋顶刚拿草给补了起来,补得歪歪扭扭,不好看,但足以遮挡风雨,剩下的枯草也被主人整齐的堆到了空地边,和砍柴用的木桩放在了一起。
屋子很破,木头与木头间的空隙不仅不能隔绝外界的声音,甚至还把屋内的声音放大了几倍。他们听到了一个脚步声,随后,摇摇欲坠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色短衣,衣服细节处虽处处粗糙,连他们自家做的衣服都不如,可料子却是他们未见过的好料子,雪白如玉,平白在阳光下晃花了王翠翠的眼睛,她有些红眼地扯了扯母亲的衣服,撒娇地小声说道:“娘……”
“我也要!”王铁柱不甘示弱的瞪了妹妹一眼。
急什么?陈秀花没好气的看了看儿子女儿,可回头再看那身衣料时,已经是瞧着自家所有物的眼神了。
另一侧的王发财也无声地舔了舔嘴角,眼底的贪婪盖过了全部。
身形单薄的容谦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头待宰的大肥羊,此时的按捺只是在琢磨着从哪处开始下刀更好罢了。
殊不知,当他们产生贪欲爬上这座山的时候,已经是别人的猎物了。
容谦木牌里的青龙诡异一笑,黑色的漆自动覆盖住了背面,木牌重新变得平淡无奇,当容谦弯腰的一瞬间,它变以一个相当刁钻诡异的角度从领口跳了出来,但就是这样一块平平无奇的木牌,却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搞什么鬼?容谦蹙眉,木牌是他贴身放着的,他自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寻常,他抓着它,刚想放回去的时候,另一个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
“娘!是容谦!是容谦那个小畜生!”
把他的名字和畜生连在一起骂的,除了养父母一家不做他想。容谦神色一变,不等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一对中年夫妇就已经带着他们趾高气扬的儿女跳了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