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微怔,神医的事情姜家人都已经听说, 当天神医被押回京城时, 他们就想过来问问女婿,哪儿想到隔一天, 就传出神医畏罪自尽的消息来, 他们也懵掉, 最后到底是没过来, 今日阿大那丫鬟上门寻她, 眼眶红红的,说是婳婳这几日过的不好, 让她来劝劝,她过来后见到婳婳这个样子,也是心疼的慌。
“婳婳快别哭了, 你师父要是知道你这般模样,他肯定也难受的。”许氏都不知道神医是婳婳的师父, 也是眼下才知晓的, “婳婳别哭, 你师父被抓的事情我与你爹爹都不相信的, 神医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他当初救下你父亲, 甚至还救过姑爷的姨母,是个好人,不管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你要好好的,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会希望你好好的。”
姜婳还是抱着许氏哭的伤心,“娘,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再也不能给师父尽孝,娘,我不想师父死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救下所有人,却救不了师父。
许氏也听的伤心,红着眼眶说道:“婳婳别哭了,你这一哭,娘心里也难受啊。”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这一通发泄出来,姜婳情绪好了许多,晚上有着许氏陪着,她就着两道清淡小菜吃了碗栗米粥。许氏担心她,就留在燕府陪伴女儿,过了两日,燕屼不到晌午就回来,同姜婳道:“师父的尸首我已经弄了出来,不能运回府里,我让人送出城外,打算找个风水穴位埋葬他,你可要随我一起出城送送他老人家。”
姜婳无声的点点头,过去跟许氏说了声就随燕屼出门。两人坐着同一辆马车,却都不言语,她闭目假寐,满脑子都是师父的事情,当初去青城山她跪了整整十日,师父才开门见她,语气冷淡,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想起往事,她有些想哭,却不愿在他面前落泪,生生忍住。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出了城,城外就是连绵大山,燕屼带着她朝着山里走去,山路崎岖,她走的不太习惯,勉强跟着走了段路,脚疼,还累的满头大汗,走在前面的燕屼停下脚步,回头朝她伸手,“走吧。”
姜婳望着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掌,又慢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面上平淡,看不出喜怒,她摇摇头,哑声道:“不必,我能跟上的。”原以为他会转头就走,没曾想他反而大步来到她面前,背对着她,半蹲下身子,双手微微一览,将她压在自己背上,起身,背着她朝前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姜婳挣扎两下,他却纹丝不动,她也不好在挣扎,慢慢老实下来,半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还有窜入鼻翼间熟悉的混合着笔墨的气味,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这样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杂草丛生,还有高大的树木,已经有几人聚在那边,正在地上挖着坑,旁边放着一具棺木,姜婳脸色发白,猛的扑了上去,跪在棺木,喃喃道:“师父……”
燕屼跟着走过去,那正挖着坑的几人回首喊道:“大人。”都是燕屼身边信得过的护卫们。
燕屼颔首,也不打扰姜婳,过去拿把铁锹,也开始帮着挖起来。姜婳跪在张景林的棺木面前许久才抖着手推开棺木的盖子,他走的应该是很安详的,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痛苦,身上也被人打理过,换上干净的寿衣,她跪在师父面前久久不动,直到那边已经挖好坟坑,燕屼过来道:“时辰差不多了,让师父下葬吧。”
姜婳抹掉眼泪,慢慢起身,看着护卫们合上棺木盖子,抬着棺木慢慢移入坟坑里,再用黄土慢慢的填进去,姜婳过去用手捧起三把黄土,撒入棺木上,退后跪下,她神色阴沉,在心底暗暗发誓道:师父,我定会为你报仇,我要姜映秋不得好死!
人终于入土为安,几个护卫跪下拜祭后先行离开。燕屼也慢慢在坟前跪下,他默不作声,三叩首后才起身对着姜婳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下山回城,不然再晚些城门都要封了。”
姜婳轻轻嗯了声,随他朝着山下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那座孤零零的坟墓,就连墓碑上也只有师父之墓几字,甚至不敢在墓碑上透漏太多,连着名字都不敢用,她想起上辈子见到小姜妤的坟墓,也是这样孤零零的凄惨的,她的眼睛变的通红,又慢慢闭上,这些人都该死,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燕屼也回头看那孤零零的坟墓,叹息一声。
回到燕屼已经夜里,两人用过晚膳回房睡下,因为这几日有许氏陪着,他都是去书房歇的,刚过去书房,她竟也跟着过去,站在书案前问他,“夫君,我过来是想问问当初可是姜映秋报的案?”
燕屼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望着她,淡声道:“的确是她报的案,因这案事关重大,当初她报案时暂被关押在郑州大牢里,眼下师父不在了,这案子就说不清,是要提她回来审问的,再过几日就会押她入京。”
姜婳的目光闪了闪,温声道:“我知晓,多谢夫君。”她转身想要出去,燕屼却喊住她,“婳婳……”
姜婳回头,“夫君还有何事?”
燕屼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沉,他道:“当年姜映秋嫁到谢家,生下谢妙玉之后,谢家二老乘坐马车出门探亲,途中马匹受惊,车毁人亡,这件事情我一直在追查,后来查到一些事情,当初住在苏州时,她与相邻的妇人闲聊时,从那妇人口中得知马吃多了羊踯躅会就发疯,这东西是中药,可以治疗痛风和跌打损伤,有些毒性,这东西药堂里一般不会单独卖的,我派人在苏州药堂全部查问过,谢家二老出事前,姜映秋的确是一间药堂里买过这些药,那药堂的郎中正好认识她,多问了两句,她说谢秉兼那几日腿疼,拿去给他治痛风的。”
姜婳静静的听着,燕屼继续说道:“我去问过你姑父,他当初并没有吃过什么痛风的药材,如今人证物证基本都有的,她这趟来了京城就出不了大牢的。”
“嗯,我知晓的。”姜婳的声音淡淡的,倒真是便宜她了,“如果这罪名证实,她会如何?”
燕屼道:“可能会被斩首,也可能被流放,端看到时候怎么判吧。”
姜婳垂头,软声细语道:“夫君可否帮个忙,待她认罪,能否让她流放。”斩首不过是伸头一刀,她岂能就这样容易让她死掉,她要姜映秋在流放的路上,一点点的慢慢的,受尽折磨而死。
沉默半晌,燕屼终于轻轻道出个好字。
“多谢夫君。”
姜婳转身离开。
许氏留在燕府陪了姜婳快一个月,见她渐渐平静下来,每日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跟她说话也都笑眯眯的,这些放心些,到了三月初,大地回春,天气渐暖,许氏跟她道:“婳婳你也没事的,姜家那边我也不放心,打算先回去,你若有空就回去玩,妤姐儿整日都念叨着想你。”
姜婳柔声道:“好,过几日得空我就回去看望妹妹们。”明日姜映秋就要被押送回京,她要亲眼瞧瞧她的下场。
母女两人说了会儿话,许氏忍不住劝道:“婳婳啊,姑爷待你是真好,我知道神医出事的时你责怪他没办上忙,可他也就是大理寺少卿,上头还有大理寺卿,怎么可能随意帮你救人的?他也需要找证据的是不是?就算最后到底是迟了,可这件事情始终不能怪他的,娘回去后,你与他好好的过日子,莫要在怄气了,可好?”
姜婳沉默了会儿,轻轻点头道:“好,都听娘的。”
许氏离开后,姜婳过去书房待了大半天,没人知道她在里头做什么,连丫鬟都不让进的。等到酉时她从书房回来,半个时辰后,燕屼下衙归来,得知许氏回家,燕屼没多说,两人晚上在房里的隔间里头用的晚膳,她的胃口渐好,这段日子瘦了不少,燕屼看着心疼,看她吃完又帮她添了碗汤,“多吃些吧。”
这小碗的鱼汤也被姜婳勉强吃掉。
许氏回家,燕屼就从书房搬了回去,他今日连书房也未去,用过晚膳去净房梳洗后就留在房中陪着姜婳,两人都不言语,各自靠在一遍的榻上看书,她看的医书,他应该是在翻开案件的卷宗,时间静悄悄溜走,时辰不早,她开始犯困,把书搁在案几上,下榻趿拉上绣鞋,路过他旁边时,顿了下,轻声道:“你也早些休息吧。”
燕屼抬头,他修长的手指还握着卷宗,“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些就睡。”他的声音淡淡的。
姜婳嗯了声,过去暖阁,正准备脱下绣鞋,想起灯还未熄,又慢慢走过去熄了暖阁里的油灯,只剩外面他待着的位置还燃着盏油灯,自从师父过世,她夜里歇息时就不喜留灯,好似黑暗中更能掩藏那些快要压制不住,怨恨的的心思。
她很快入睡,不知什么时候感觉身上沉甸甸的,温热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是燕屼,有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她身上的衣物都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剥去,他那滚烫的唇顺着她的耳垂慢慢移到脸颊,再到嘴唇,快要触上时,她似乎终于回神,猛地偏开头,推着他的胸膛哑声道:“不要,时辰不早的,明日还要早起有事。”
燕屼不说话,一手撑着身子,另外一只大掌捏住她的下巴,轻轻的就把她的脸颊偏了过去,他低头堵住她的唇。昏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大概有些震惊他的无赖,嘴巴都是微微张开的,被他趁虚而入,他的大舌就缠住她的小舌,用力似的吸允。
姜婳嫌疼,使劲的推他,他放轻些力道,大舌还堵她嘴巴里,吸吮她口里的津液,与她的唇舌相缠,她根本吃不下他的舌,口中津液沿着唇角滴下,被他亲吻的头晕沉沉的,身子有些发麻,他就这样进入,姜婳闷哼了声,有些不适应,还想要推他,却被他抓住双手压过头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