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谷里的云雾好似渐渐散去,一阵清风吹来,桃花纷飞,谁的声音在唤?又是谁的眼泪在飞?云沧海的心跳越来越慢,眼皮越来越沉,她越来越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努力的想要对她爱极了的人说不要哭,可是,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好似飞上了半空,飘飘然……预料中的那一刻提前来临了吗?别哭,我爱的人,离别是为了再重逢……
眼前的一切……霎那如黑白电影……
好困,好困,困得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冷,好冷,冷得她尽最大的努力,靠向她爱极了的怀中,头好重,好重,无力支撑……缓缓的歪向他胸口另一边,微凉的眼角流落了一滴温热的液体,由她的脸颊滴在自她掌心缓缓滑落的那只饼干吊坠中央的“琛”字上……
霍靖琛心脏某处,传来脆裂的微响,一口血无声的喷出……
只是,他既没有大哭大叫,也没有捶胸顿足,她已经答应了做他的妻子,也接受了他的信物,那么就算奈何桥上也能认出彼此的吧?有备无患是他的长处,抱紧怀内的人,缓缓的走回汽车旁,打开车门,轻轻的把她放在副驾驶位置上……再打开音乐,歌声里……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开始摸出自她出事就备好的一粒楚门秘药……忽然,他浑身一颤——
那只被握在他宽厚掌心的细白小手,微微的,动了。
生命是一场宿命的缘,从起点到终点,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虽注定灰飞烟灭,但是,纷繁的嚣尘,来过,爱过,痛过,便咬牙认了!醉知酒浓,醒知梦空,原来看残花凋尽也是一种痛,看花飞满天,悲伤流转,却掩不住斑驳流年。燃尽的风华,为谁化作了狱中茧?谁抚我一丝秀发,谁欠我一生代价?
若,我只是你茫茫人海的过客,可不可以不让我痴迷?若,我只是你最美年华的点缀,可不可以不让我沉醉?若,我只是你半世流离的起点,可不可以不让我离开?若,我只是你可有可无的烟火,可不可以不让我破碎?看不到故事的结局,十年后的烟雨江南,有谁为我等?花无声,落满地,可知伤了谁的情?碎了谁的心?
最后一次坐在楚明慧名下的慈善机构办公室内,苏珊的心情有些五味陈杂,说实话,离开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她连这个爱心捐赠部门的工作人员名单都没来得及完全熟悉,就这么的被一心讨好病儿媳的楚明慧给扫地出门了……点了一根烟,缓缓的吐了个烟圈,脚搁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她陷入沉思……其实,被楚明慧扫地出门还不是最坏的事情,还有一个事情是她一直最担心也最害怕的……那就是之前害云沧海入狱的‘对赌门’。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张脸在她眼前迅速扩大,热热的呼吸直接逼到她脸上,她下意识的躲开,恼怒的低吼,“殷勤,你被鬼追啊?进来不知道敲门?什么素质啊你?”
“唉哟!”殷勤让苏珊手中的烟烫了一下,一下子跳开,一边吹着手背上的烫痕,一边忙不迭的说,“表姐,你怎么还抽烟啊?你就不怕被人知道你假怀……算了,关于你肚子弄虚作假的事先搁一边,你猜猜我今天在甄筱仁那里听到什么了?我真是担心死了!”
苏珊已经习惯胆小如鼠的表妹这种经常性的小题大做,按灭香烟,讥讽嗤笑道,“拜托,你一个成年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的沉不住气,甄筱仁又对你灌输什么金玉良言了?担心成这样,他让你杀人还是又让你放火?”
“不是不是!”殷勤着急的说,“你还记得年前的“券商对赌门”吗?就是,那个,那个,国债期货……咳,我们不是那次把云沧海搞进拘留所了么,可是,可是,今天听甄筱仁说,有人向证监会举报了那次事情另有隐情,据说证监会认为证据确凿,已经申请立案了……我给李秋水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我怀疑她提前听到风声跑路了,就连那个什么基金的吴婷也因年前的事情被调离中国区了,表姐,我看甄筱仁的架势……虽然他瞒着我,但据我要好的一个证券公司的朋友讲,他已经在前天结清了他手头所有的股票、基金、债券,这……这tm也是要跑路的迹象啊,急死我了,你看我们俩……”
苏珊面色丕变,手指颤抖着又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音嗓低哑,似自言自语又似反问,“你说你听说……证监会立案,要旧案重查?李秋水、吴婷跑了?都跑路了?”
“是啊,牵涉到那件事的,目前除了变化得让人无法理解的叶飘零还在君家伺候君子兰,其他人都跑路了,你看我俩——”殷勤急的快哭出眼泪了。
话还没说完,有人在外面敲门,得到苏珊的允许后,有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前面着便衣的中年男子亮出证件,表情严肃,沉声道,“我是江南经济罪案调查科的,你俩谁是苏珊,谁是殷勤……”
午夜时分,酩酊大醉的楚策刚打开门走进客厅,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紧接着是一声腔调怪异的“哇”声尖叫——
“你,你终于死回来了?”
楚策关上客厅的门,在暗中摸摸索索的打开书房的灯,原本黑漆漆的房内忽然被雪亮的灯光照射的令原本蜷缩在他床上的苏珊无处遁形,她下意识的挡着眼睛,歇斯底里的怒骂,“回来就开灯,想把我的眼睛刺瞎吗?想为你的老情人报仇吗?来吧,我不怕,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来掐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楚策把原本搭在肩上的西服拿下来,随手抛向沙发,冷冷的看着苏珊,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敌意,“我是很想报仇,如果不是顾忌到父母的身体经不起打击,其实我早就想掐死你了,一直就想掐死你。”
“掐死我?”苏珊‘噌‘地从床上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近楚策,哭得红肿的目内更添血红,她冷笑,“你的意思,如果不是你父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这次根本就不会和我复婚、也根本不会留我活到现在?”
楚策不屑的看着她,虽没有回答,但仇深似海的表情也算是默认了苏珊的质问。
“你想我死,真的想我死?嗯?”苏珊指着楚策的脸,阴狠的笑道,“好啊,既然你想我死,那么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知道你母亲瞒住所有人的秘密,只要我说出来,你母亲肯定活不了,还有,楚策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混蛋,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混蛋,我苏珊瞎了眼才会这么
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哈哈,不过,你也别太得意,别以为因为我爱你,你就可以一直这么对我,我要走了,走去一个再没有你的地方……让你永远找不到……”
“找你?”楚策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似的,“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什么叫我想太多?!”苏珊逼近他,双目视他眼底,“我要走了,就会带走你的孩子,你不怕……”
一听苏珊提到‘孩子’一词,楚策猛地凑近苏珊,寸许的距离,他唇角勾起一抹冷酷弧度,“你搞搞清楚,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孽种,我怕什么?”
“你——”苏珊愕然到恐惧,然后颓然倒下,“你好狠……”
“说完了吗?”楚策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果,目内没有半丝怜悯,哪怕这个女人的腹内真有他的骨血,也是被他认为耻辱的骨血。
苏珊完全没有思维的能力,她扯着嗓子哭吼,“我要和你离婚——”
“真的?”楚策脚步停下,一脸意外的欣喜,“苏珊,这是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从你嘴里听到的最厚道的一句话……人家是有情人爱得三生三世还如胶似漆,我们是有仇人闹尽笑话三结三离,估计凤舞山庄的布置还没完全撤掉,我马上打个电话给荣外婆,让她再借我一次场地,我们搞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宴会吧,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水火不容仇深似海!”
“你——你好狠!我一定要拿掉孩子!”苏珊恐惧到极点,只有以孩子来拔高了嗓门哭嚎,“那是你父母的期望,是你们楚家唯一的骨血……”
楚策缓转回身,表情喜悦得让人晃眼,“这是第二句世间最美妙的话,对了,明天是星期四,八点钟,民政局门口见……”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书房。
只留下一脸绝望的苏珊,颓然瘫倒在带着楚策气息的床上,而窗外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音乐,十分应景的进入她耳中——
夜不再是那个夜
床依然是那张床
心中的梦想 梦里的向往
而今却已却已成为了伤
我依然是那个我
你不再是从前的你
你要的渴望神秘的力量
让我孤单没有你在我身旁
双人床一个人睡
梦里夜里不再有你陪
想你的笑想你的泪
回忆从前你让我心碎
孤独的我孤独的美
好想好想能拥着你入睡
有你的每分每秒
我就拥有了天堂
失去你的心中
从此不再有梦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