歼龙的士兵们都愣住了。
宁韶明正了正脸色,“到时候被扳倒的就不是常老三,而是你们教官了,别忘了,这件事算是我们栽在他手上的,就算他事先对教官下手,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说,就是有了证据,他也是犯罪未遂,倒是我们会被灌上故意栽赃陷害的罪名,这样一来,你们说谁比较吃亏?”
宁韶明难得这么严谨地跟他们提这种事情,还把后果说得很是言重,大家伙儿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仔细想了想之后,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常有戈想要对他们女教官做出那种恶毒的事情,的确是不容放过的,但是用这样的手段来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无疑是两败俱伤,所以常笙画那样来处理流言才是最正确的。
——让常有戈吃一个大亏,还是一个明知道是常笙画做的、却不得不感谢她手下留情的哑巴亏。
刘兴摸了摸脑袋,“抱歉啊,教官,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王胜麟也是有点后怕,“还好我们没有擅自行动,不然就会把教官害惨了。”
他们散布谣言的时候,还曾经不满于常笙画的“留有余地”,想要改成更严重的说法,只是被常笙画的凶残吓怕了,没敢真的改而已。
常笙画听着这群大头兵道歉,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这件事就是冲着她来的,要是一个没处理好,也是常笙画把他们拖下水了,怎么就变成他们对不起她了呢?
而且他们亲眼看着常笙画用非常手段催眠了常有戈,让他在昏昏沉沉的情况下做出不堪的事情,还跟警卫员打了起来,这种事说起来其实还是蛮卑鄙的,不过刘兴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啥心眼,完全没当回事,也没人指责常笙画做事太不择手段。
说着这么说,常笙画心里还是觉得挺受用的,歼龙的成员这么说,那就摆明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常笙画已经很久没有适应过这样的场面了。
安慰了这群士兵几句之后,常笙画就把他们打发了,不让他们继续掺和这件事。
宁韶明知晓常家内部的情况,就多想了一些,小声问常笙画:“真的没问题吗?”
军部那边还不算是最糟糕的,让常家知道了,真难说常家家主会不会做点什么,常笙画应该还没有力量和常家正面对着干。
常笙画看了宁韶明一眼,“你是说常家那边还是军部那边?”
宁韶明想了想,“两边都说说?”
“军部那边的话……他们肯定希望息事宁人,闹大了,谁都不好看。”常笙画道。
宁韶明点了点头,“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处理。”
他是看不惯常有戈,但是习惯了明着来的他不会鄙夷常笙画的手段,但也确信自己能够光明正大打败敌人。
常笙画又道:“如果是常家那边,那么常奇剑和常有戈都不会把我供出来的,只会说是常有戈自己不小心。”
宁韶明奇道:“这是个什么道理?他们还包庇你啊?”
常笙画笑了笑,“他们怎么会包庇我,只会保全自己而已,你想想,如果你有几个儿女,比较偏心的那个反而蠢到被最叛逆的那个算计了,你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别拿我跟常家家主比,我有小孩的话肯定不偏心,”宁韶明如是道,然后才接了她的话题:“你是说常有戈会为了保住自己在你爸面前的地位,所以选择把事情真相瞒下来?”
“正常的,不说常有戈找了人来对付我,这中间就容易出问题,把他自己扯进去,而且他还蠢到被我反算计了,闹得常家没脸,”常笙画嘴角勾起一个冷嘲的弧度,显得有点阴森,“如果被常宫锦知道他蠢成这样,你以为他还有可能继承常家吗?”
虽然常奇剑和常有戈是竞争关系,但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在其他两个继母的儿女没有搞定之前,他当然还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兄弟,免得失去了这个数量优势。
——常老四和常老五可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
宁韶明听得啧啧有声,忽然觉得还好宁家家主宁景侯没弄出个什么二老婆三儿子什么的,不然他也要经历这种悲催的宅斗了——虽然这个宅斗不太常规正统,常笙画还不打算掺和。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我们把马脚收好,就能万事大吉了?”宁韶明问道。
常笙画细细地思忖了片刻,“还是有不少后续的事情要跟进的,例如常有戈为什么能这么快联系得到人来整我?以他的身份,应该和那个阶层的人没有接触才对,而且他付的那么多钱是怎么来的?另外,这也不太像是常有戈的风格,会不会是别的势力在给他筹谋划策,例如宁家?毕竟我出了事,歼龙也会被牵扯进去,你别忘了,当时联络都是中断的,那几个混混要是没打算亲自动手,而是同时袭击我和歼龙的队员……”
可想而知,常有戈的丑闻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宁韶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会不会想得太深了,宁家应该跟常家没什么关系吧?”
“前几天我和常有戈见了一面,”常笙画没理宁韶明突然瞪大的眼睛,“他说了一句‘宁家迟早要废了他’,你觉得常有戈为什么会这么说?”
宁韶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说明常有戈不是和宁家有所联络,就是从什么人那里收到了类似的风声。
宁家又打算对歼龙大队动手了?
宁韶明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以为自己对宁家已经够失望的了,但是宁家总能刷新他的底线。
常笙画理解宁韶明的心情,难得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宁韶明看向常笙画,“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什么都别做,一切如常,”常笙画道,“我们静观其变。”
宁韶明颔首示意明白了,但很快又露出很微妙的表情,“我说,常小花,你确定你的催眠真的很科学么,它好像总能让人干奇奇怪怪的事情,杀人啊跳楼啊什么的……”
常笙画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催眠没办法让一个不想杀人的人去杀人,让一个不想跳楼的人去跳楼的。”
宁韶明一脸的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常笙画无语地看着他,“我之所以能催眠成功,主要是因为常有戈自己内心有这样的想法,他想用那种手段来对付我,脑子里自然是一直在循环的,只不过他让人去动了手,我就催眠他,让他自己亲自动手。”
宁韶明想炸毛,“你是他亲妹妹,他居然敢……”
“停!”常笙画无奈地打断他,“发情主要是药物的关系,我只是通过药物的辅助,把他的想法扭曲了一下,就好像人在做梦的时候都会用间接的形势来表达自己的欲望一样,想发财就梦见很多钱,压力大就梦见被鬼追,他想折腾我,心里又很暴躁,我就把他的情绪引出来,再设置相应的情景,让他付诸于行动。”
宁韶明很直白地说:“没听懂。”
常笙画:“……”
歼龙大队这边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常有戈那边倒是闹得翻天覆地了。
常奇剑回到22区这边,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当着这些高层军官的面怒火三丈地冲去禁闭室,按着常有戈就硬生生打断了他几根肋骨,文中校他们拉都拉不住,还要反过来劝他不要太生气,常有戈一时糊涂之类的,总是把苦肉计演得活灵活现。
不过常奇剑也是真的很气,以最快的速度把断了肋骨的常有戈送到附近军医院,借口说一边养伤一边关禁闭,然后常奇剑关上病房门,用堪称暴风雨的架势把常有戈骂了一遍,骂得常有戈心惊胆战,险些儿跪求大哥原谅。
“你是没脑子呢,还是没耳朵?”常奇剑气得脸色通红,“我让你不要去招惹常笙画那个孽种了,要是你去再跟她打一架,我都不会说你太多,但是你现在在做什么?找人弄她?你是蠢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常家小女儿在外被人侮辱,不会丢脸丢到我们头上的?!”
常有戈战战兢兢地道:“我就是……就是一时气不过……”
“从小到大她给了你那么多气受,你什么时候气死过?!”常奇剑咆哮,“忍忍忍,这三个字你不懂么,自己蠢,为什么还要跑出去展示你很蠢?!”
常有戈试图辩解,“这次肯定是她做的,她在M国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来对付我们的……”
“你不去招惹她,她为什么会来对付你?!”常奇剑再次咆哮。
常有戈不敢说话了。
常奇剑在病房里转了几个圈,才压住气,冷冷地道:“反正我现在是保不住你目前的军衔了,你先退一步,等风头过了再说。”
常有戈没胆子反驳,“是……”
“另外,”常奇剑想起那个女文书哭哭啼啼的心机样子,就觉得更烦了,“把那个女人带回家去,跟爸说你要结婚。”
常有戈大惊,“为什么?!”
常奇剑怒道:“你问我为什么?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不娶,是想让别人都知道你差点在办公室把自己的下属强/奸了么?!”
常有戈嘴唇一抖,“我……”
“行了,别说了,照我的话去做,”常奇剑冷冷地道,“这件事现在不能处理,等以后……我们跟常笙画没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