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宁韶明如果还继续往原本的位置跑,那么立刻就会被那个佣人发现。
可是宁韶明不跑,丞芒又要怎么解释宁韶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丞芒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数个理由,仔细盘算着哪一个最为合理。
但就在这个时候,宁韶明突然就身子一歪,直接坐在了楼梯口边上。
丞芒吓了一跳。
那个佣人也住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吓了一跳,看了看宁韶明原本的位置,又看了看地上,不明白他为什么坐在这里。
“客人你……”
宁韶明似乎这才发现佣人的存在似的,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太慢了!”
佣人赶紧给他陪不是。
宁韶明不耐烦听,抬手打断他的话,“行了,把东西放地上,滚吧。”
佣人登时傻眼,“放地上?”
“不然呢?”宁韶明轻蔑地看了不远处坐在花架下藤椅上的丞芒,“难不成还要学着娘们似的,对着一堆破花来喝酒?”
就算是丞芒知道他这是在打掩护,但还是忍不住青筋一蹦。
娘们……
在花架下喝酒怎么就不爷们了?!
佣人一听,就知道他们这是在明争暗斗了,忍不住看向丞芒,多多少少有点同情他。
连傅夫人都知道这位丞先生生性就爱浪漫和讲究情调,每次来这栋别墅,他最喜欢的就是来花架下小酌几杯,结果却被傅夫人的新欢说是娘们兮兮的……
——当然,谁都不知道丞芒之所以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这视线好,方便观察四周巡逻换岗的情况,还在书房的正上方,他也不是没想过溜进去的,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
佣人在向丞芒求救,丞芒故作不太开心,但还是忍着气道:“就按照宁先生说的吧,放地上!”
佣人如释重负,赶紧把东西放地上去了,然后就忙不迭离开,跑到楼梯口下方,一副要远离暴风眼的架势。
好不容易等佣人离远了,丞芒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千钧一发,真的要把他吓死了。
宁韶明瞥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勾了勾,带着点嘲笑的意味道:“没出息。”
丞芒无语地看着他,“敢情你老人家就不会紧张啊?”
宁韶明想了想,“我们干正事的时候,一般都会要求自己情况越紧张,身体就必须越不紧张。”
不科学!丞芒翻了个白眼,但是他打不过宁韶明,还要靠着宁韶明救他出火海,只能低眉顺气地问:“你搞定了?”
宁韶明不置可否。
丞芒知道他还是在防备着自己,不过不说话也代表了默认,丞芒的心里顿时放下了半块大石。
不管怎么样,事情有进展就是好兆头。
在宁韶明从书房出来不久之后,他和丞芒就在三楼平台看到傅夫人匆匆从外面回来。
丞芒啧了一声,“看来是有点怀疑你了。”
傅夫人的确是觉得今晚这一出似乎有点巧合了,所以在逮不住潜入进来的人的情况下,傅夫人就抽了个空档回了别墅,一回房间却发现宁韶明没在睡觉,然后那个佣人看到她,立刻就跑去跟她事无巨细地小声做汇报了。
傅夫人听说丞芒一直在盯着宁韶明,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
虽然丞芒来到万浮俱乐部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这个人很聪明,也很识相,傅夫人观察了他好一段日子,都已经慢慢把万浮俱乐部里的一些实权交付给他了,丞芒在接手之后,也表现得十分不错。
所以哪怕对于旁人来说是“新欢旧爱”见面的场景,在傅夫人心里,却是丞芒在帮她考察新情人的表现,丞芒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这也是傅夫人见识过几个新鲜的男人,最后都还是对丞芒“盛宠”不衰的原因,连今天丞芒对常笙画献殷勤都不介意。
有了这个认知,傅夫人连被“老鼠”钻进她的地盘里的恼怒都消去了大半,摇曳生姿地上了三楼平台。
平台上,宁韶明和丞芒果然像是佣人说的那样,一个坐在花架下,一个坐在地面上,气氛诡异地各自喝着酒,宁韶明显然没把丞芒放在眼里,兀自霸占着一盘下酒菜,丞芒则是拿着啤酒默默地喝着,直到傅夫人出声了,他才回过神来。
“忙完了?”丞芒侧过头,很自然地问道。
傅夫人撩开额角垂落的长发,笑眯眯地道:“还没,就是回来看看你们。”
丞芒看了一下时间,“都快五点了,不先休息么?”
他表现得很关心傅夫人,傅夫人忍不住多瞄了宁韶明几眼,然而后者连招呼都懒得打,傅夫人都怀疑他是下了床就冷酷无情的渣男了,她还没有被人这么渣过呢,心情有点不太好,便随意跟宁韶明说了几句话,然后和丞芒柔情蜜意地聊了片刻,这才再度匆忙离开。
傅夫人是故意做给宁韶明看的,宁韶明倒是巴不得她被丞芒转移视线呢,等傅夫人一走,他就对丞芒颐指气使道:“给我找个客房,我要睡觉了。”
丞芒三言两语就帮他把傅夫人打发了,还指望宁韶明对他的态度好点呢,结果回头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颇是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劳任怨地去给宁韶明安排房间了。
宁韶明见丞芒这么听话,被常笙画屡次打击的小心脏总算修补回来一部分了——看来他也没有那个女魔头说得那么弱嘛!
身上带着不定时的“炸弹”,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估计也就只有宁韶明了,连常笙画都只是眯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就在床上躺到合适的时间就起床了。
金先生是上午的飞机,常笙画恰好“醒来”的时候,金先生已经打理好了自己,准备吃早餐了。
常笙画出来的时候,金先生就邀请她一起坐下来用餐,常笙画自然没有推迟。
比起昨晚的各种相互试探,今天这一顿早餐倒是出乎意料的和平。
吃完之后,金先生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笑道:“常小姐真的不打算跟我出门走走吗?”
这已经是金先生第二次对常笙画发出邀约了,比起出门同行,他更像是想把常笙画拉到某一
一条阵线上。
常笙画目光一闪,“还是算了,工作在身,走不开。”
于是金先生也就没有再说话。
吃过早餐之后,就有保镖来小楼里拿行李,金先生礼貌地和常笙画道别。
“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金先生如是道。
常笙画由衷地点头,“希望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
金先生走后,常笙画打了个电话给斯文德,让他查查金先生的航班。
斯文德是个夜猫子,这会儿还没睡醒,闻言就连连抱怨,说是只给一个姓氏一个性别这样怎么查,但是电话另一头明明啪嗒啪嗒地在飞快敲击着键盘。
可是等了几分钟后,斯文德就郁闷地道:“常,你有班次或者是落地点的信息吗?”
常笙画并不意外,“查不到?”
斯文德无奈,“今天起飞的飞机航班里,名单上没有人姓金,年龄能匹配得上的中年男人倒是有一百来个,排除掉条件明显不符合的,还是有三十来个。”
常笙画继续问:“照片呢,都对不上?”
“起码跟那三十个是对不上的,至于机场的监控……”斯文德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搜索什么,随即才道:“机场人流量太大,照片太模糊了,没有正脸,匹配起来很难。”
常笙画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希望,这会儿也不失望,“那行,你上午盯一会儿吧,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斯文德:“哦。”
常笙画并没有太纠结这件事,很快就拿好东西离开了万浮俱乐部,开着昨天留在这里的那辆靛蓝色的车就离开了,目标是——把某只掉进狼窝的小狮子接回来。
在路上,甘老板还打了电话来慰问她,似乎早就知道她昨天打赌的时候“吃亏”了,常笙画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他,随口说她要去接宁韶明。
甘老板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你给宁少打过电话了么?指不定他还没睡醒呢。”
他是怕常笙画抓“奸”在床了,毕竟宁韶明和傅夫人厮混是一回事,被当场逮住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花心是可以,但是不能不给另一半面子吧。
甘老板当然是想把常笙画抓在手里的,可是现在他还贪心不足地想要宁韶明的力量,也不希望得罪傅夫人,自然是想面面俱到了。
常笙画却冷笑着道:“就算没起床,那又怎么样?”
甘老板一听,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只好打个哈哈岔开话题,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毕竟他还不想在常笙画“气头”上的时候招惹她。
常笙画随手把手机一丢,油门一踩,车子就呼啸着冲进了那个隐藏着山林之间的小镇里。
这时候的傅夫人还没有休息,而是在追查凌晨时分潜伏进来的是仇家还是警方的人,然后就听到有一辆可疑的车进了小镇,也不知道是肥羊还是大佬,看起来很嚣张。
傅夫人一听那辆车子的描述,就知道是常笙画来了,立刻想到昨晚没有吃到嘴里的宁大少,可惜得心肝肺都在疼,不过这会儿也不能拖着不让人走,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常笙画一路呼啸着来到镇子深处的别墅区前,然后停在门口,打电话给睡得迷迷糊糊的宁韶明。
“我在别墅区门口。”一句话,简单利索,然后挂断。
宁韶明一脸懵逼地听着里头的“嘟嘟”声。
这不是他们的地盘吧,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喇喇地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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