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亲眼目睹了很多战友的死亡,大哥对于他们全副武装的离开也是很敏感的,一直咬着宁韶明的裤脚不放,还试图跳上军车跟着他们一起走。
宁韶明把大哥从车上抱下来,低声下气地哄了很久,大哥都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乌溜溜的眼珠子看得人心都软了。
已经上车的常笙画忽然从车上走下来,伸手就在宁韶明身上拽了个东西,别在了大哥脖子上的铭牌边上。
宁韶明一看,眼皮子都跳了起来,那是他的少校肩章……
常笙画拍拍大哥的脑袋,道:“大哥,你主人的东西就交给你保管了,等他回来了再完完整整还给他,好不好?”
大哥眨眨大大的眼睛,然后“汪”了一声,终于不缠着宁韶明了,因为它也知道宁韶明总是随身携带这个,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宁韶明的嘴角直抽,“教官同志,你知道那是我的肩章吗?”
常笙画眼也不抬地道:“你包里还有一个,这个就留给大哥寄托哀思了。”
宁韶明黑线,“哀思你个鬼,我还没死呢!”
常笙画毫无诚意地改口:“好吧,寄托思念,走吧宁中队,大家伙儿都等你一个呢!”
常笙画率先回到车上了,宁韶明抱着大哥亲了一口,示意它赶紧回去,这才匆匆上了车,车队便出发,离开歼龙驻地了。
在车上,宁韶明意味不明地扫视了常笙画一圈,道:“没想到你的心理学已经跨越物种,连狗都能收服了啊。”
常笙画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狗的思维比人的简单多了,起码不会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宁韶明啧道:“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你别看着我说这句话。”
常笙画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说,”宁韶明戳戳她的胳膊,“你确定你要跟着来了?”
常笙画不耐烦地道:“人都在车上了,你还指望我下车走回去?”
宁韶明撇嘴,“这不是让你后悔趁早么,等到了演习的地方,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没错,常笙画一开始是不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参加这次的军事对抗演习的,她虽然是调过来的特训教官,但只是个挂名的,没怎么给他们制定过完整的特训计划,更多的给他们做心理辅导和治疗,但是演习的时候她跟着也没什么用,总不可能在对战的时候她还给他们催眠吧?
可是在昨天晚上,大家伙儿都收拾好东西了,常笙画忽然又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今天早上拎着包就上车了。
“常小花,你到底要干嘛?”宁韶明还在骚扰她。
常笙画不太想搭理这个闲着无聊的人,“这里太无聊了,去溜达几圈散散心,还能干什么?”
宁韶明“嘁”了一声,“呆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你无聊。”
常笙画说:“就是呆的久了,所以无聊了,你们都跑光了,我玩谁去?”
宁韶明咬牙,“敢情歼龙就是你的玩具?!”
常笙画纠正他:“错,是实验品,玩具是没有地位的。”
宁韶明恨不得把她丢到车外头去,“实验品就很有地位了?!”
常笙画理所当然地点头,“你以为珍贵的实验品很好找吗?”
宁韶明的眼皮子使劲抽搐,“……就算你加了珍贵这两个字,也掩饰不了你拿我们当实验品的事实。”
这次军事对抗演习,在选在一处山地地形的密林处进行的。
歼龙小队开车到了机场,又换成军用机抵达了演习地点,一下飞机,就看到了他们的老对手师装三连了。
来的是师装三连的连长,后头带着两排兵,歼龙众人还没下飞机呢,他们就来势汹汹地走过来,等在下面了。
常笙画对师装三连不熟,计芎就对她道:“都是老熟人,打头的那个就是师装三连的连长,叫关一径,和我们老大同岁,难免会被人拿来比较,所以他特别不服气我们老大,前几年又被歼龙在军事演习里打得落花流水,算是彻底杠上梁子了,不过他这人没什么坏心,就纯粹是好胜心太强。”
常笙画了然地点头,看向下面的那位师装三连连长关一径,眼神微微一闪。
他看起来比宁韶明要正气多了,腰杆笔直,眉目严肃,拿出去就是贴在招兵海报上的模范。
至于宁韶明这厮,站着不成样,坐着葛优瘫,长得小白脸,作风耍流氓,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兵,常笙画觉得她要是关一径本人,肯定也看宁韶明不顺眼。
宁韶明起身,吆喝着一众士兵们列队下飞机,而他自己则是打头往下走,计芎做了个“请”的动作,常笙画无所谓地和宁韶明一起下去了。
歼龙的成员们分成两排,鱼贯而出,为首的宁韶明走到关一径面前。
关一径正欲说话。
宁韶明立刻朝身后一摆手,众人步伐整齐地停下,异口同声吼道:“向师装三连问好!”
正准备先跟他们“打招呼”的师装三连一下子就被噎住,关一径眼皮子也是猛地一跳。
常笙画毫无笑意地扯了扯嘴角,不屑。
连这个都要争,宁大少真是童心未泯……
没有把下马威摆好,关一径也不气馁,显然是习惯了歼龙的霸王作风,伸手和宁韶明握了握手,动作都是标准的,几乎连角度都能测量出个**不离十,他沉声道:“好久不见,宁中队。”
宁韶明假笑两声,“是有段时间不见了,关连长过得还好吗?”
关一径扫了一眼他背后的歼龙成员们,“还不错,每天都在进步一点,希望歼龙没有退步得太厉害。”
宁韶明不置可否,“比比看看吧。”
关一径已经注意到歼龙的明显减员了,眉头皱了皱,“我之前听说歼龙……”他想了想,道:“如果你们这方面有难处,尽管可以提出来。”
宁韶明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放心吧,关连长,不会影响我们的对抗的,歼龙的难处不会体现在不战而逃上面。”
关一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常笙画身上。 在歼龙清一色
的男人中,一个女人的存在的确有点打眼。
常笙画的帽檐压得有点低,关一径只看到她的半张冷秀的脸,便皱了眉,问:“这位是……?”
他看了一眼常笙画的肩章,第一反应是随队的医护兵,但是又觉得医护兵好像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军阶。
但是宁韶明介绍道:“这是我们歼龙目前的特训教官常笙画,过来观摩我们的对抗演习的。”
特训教官?关一径愣了一下,和常笙画握手,“常教官你好,我是师属装甲兵三连连长关一径,关山的关,一直的一,路径的径。”
“我是常笙画,世事无常,夜夜笙歌,琴棋书画,”常笙画笑了笑,“关连长一表人才,是个好兵。”
关一径愣了一下,显然没想明白一表人才和好兵之间的关系,但不方便问,只好点点头,说了声“过誉了”。
歼龙的士兵们站得笔直,却在挤眉弄眼——女教官不会被师装三连的美男计蛊惑了吧?!
连宁韶明也多看了常笙画两眼,不知道这个女魔头在闹什么幺蛾子。
歼龙和师装三连在演习前的会晤很短暂,也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常笙画猜测可能是因为歼龙的减员和没有增添人员,让出乎意料的师装三连没有兴致发表战前宣言了。
由此来看,关一径倒是的确如计芎所说的,就是好胜心太强,希望打败歼龙,但是没什么坏心思,打算落井下石之类的。
毕竟是军事对抗演习中的红蓝双方,师装三连没有停留太久,就直接离开了,宁韶明带着歼龙众人去了他们在演习地点附近暂时休息的地方,做最后休整,顺带确认最后的对抗信息。
前面就说了,常笙画不同意这次对抗演习的原因,一是在于作战对象,二是在于演习内容。
这是一次模拟军匪对抗作战演习,歼龙是红方,表示我军,师装三连是蓝方,代表敌军,也就是匪军。
模拟内容是蓝方作为匪徒,盘踞山林地带作为据点,除开和他们实际对抗的师装三连之外,还有两个陪练的连队给师装三连驱使,这是z国特种作战部队和普通部队演戏时的常态,所以歼龙虽然是全体出动,但是和蓝方仍然是达到1:7左右的人数差距。
很不巧的,就常笙画所知,之前歼龙那次任务失败,主要就败在对敌人的数量估计错误上,这次同样是敌我双方的对抗,同样是敌我数量的悬殊,常笙画担心歼龙的成员们会出现记忆和现实出现交叉的错乱感,在对抗演习中出问题。
所以,常笙画才会一开始就警告他们不要把胜负看得太重,免得他们好胜心一起来,追着敌军不放,一来二去就失控了。
进了临时搭起来的指挥帐篷,宁韶明把东西放下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关一径有什么问题?”
常笙画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他能有什么问题?”
宁韶明一脸怀疑,“你一夸人,我就觉得那个人不是好人。”
常笙画毫不犹豫地道:“宁中队,我觉得你今天又帅了。”
宁韶明:“……”
计芎和其他几个小队长:“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