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闲逛,其实并非漫无目的。四人寻到城中心最为繁华之地,坐在酒楼中小酌。有意无意之下,方吃的很慢,已经不能用细嚼慢咽形容了,一个时辰没吃完小半碗饭。
门外走进来生模样的人,风尘仆仆,背着简陋的箱,身边跟着一个童。
两人一进酒楼便直奔二楼靠窗座位,放下行李后和小二嘀咕一阵,然后童为生整理杂物,随后又端坐在椅子上。
生连喝了几大碗茶,小二端了几个馒头,两碗面上来,放在桌子上就下去了。
“公子,您”曹千瑜出声询问,从这两人进来之后,方一直盯着他们,目光一刻未曾偏离。
方缓缓一笑,道:“曹将军慧眼识人,您觉得这两人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嘎!”曹千瑜蒙了,细细打量正在吃东西的两人:“两人风尘仆仆,必然赶了距离不短路。看二人生童模样,也是人,具体从何而来,这卑职不知。”
曹千瑜汗颜,仅凭一眼之缘,怎能将事情了解的如此详细。这些都应当反复调查,甚至审问过后才能知道的。
“曹将军聪敏过人,当真国之栋梁!”方淡淡一笑,依旧盯着这两人。
“公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这两人是乃雍州之人,如今只怕是途径了沙州,要去往别处了!”方目光灼灼,眼中透过睿智。
曹千瑜心中一惊,他在景阳眼中看到过同样的光泽。
“大人何出此言,您如何判定?”心中信了七八分,但曹千瑜还是问了出来。
瞥了曹千瑜一眼,方微微皱眉:“衣着,吃食,配饰!”
“衣着、吃食、配饰?”曹千瑜心中念了一遍,又看向两人,然后摇摇头:“卑职愚钝,还请大人解惑。”
萧成风在一旁抿嘴轻笑,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莫非萧大人另有高论?”曹千瑜问道。
萧成风微怔,旋即苦笑道:“高论不敢当,但方如此一说,倒有一些见解。曹大人不妨看看生童二人腰间配饰,便知其从何而来了!”
“配饰?”曹千瑜一愣,看了一眼道:“白玉?”
“准确些,是雍州白玉!”凌尘神色平静,淡淡的道:“两人衣着简陋,多处补丁,不是富贵之家。这样家境佩戴雍州白玉,若非雍州之人,行冠礼必用雍州白玉,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不错,雍州白玉纯净无暇,普通富贵之家也消耗不起。唯有雍州男子行冠礼,采玉工下山赠玉可得,别无他法!”
曹千瑜恍然大悟,忍不住多看了两人几眼:“为何公子肯定两人从沙洲而来?”
方道:“尘土!他们衣着上的尘土!”
不仅曹千瑜,凌尘和萧成风也有些茫然。
瞥了他们一眼,方感觉有必要跟他们普及一下知识点。
“两人适才抖落尘土,你们可曾看见?”
“这是自然!”曹千瑜点头。
方淡笑道:“这不是普通的土,叫做沙土。赶路期间我特意调查过,这是沙州孤落其外,水源极少而引起的沙化。整个大乾只有沙州才有,别处很难见到。”
“所以说,两个大乾之人身带沙土,你别告诉我他们是从夷国来的!”
“呃”曹千瑜一愣神,然后笑道:“卑职不敢。”抬起头,他的心中狠狠震撼了一把。如此细微的小事,方能一眼洞穿如此之多的信息,当真有些可怕。
“卑职要将他们抓起来,逼问沙州情况吗?”
“不用!”方缓缓摇头,淡淡的道:“我有其他方法,尽量不要这么暴力!”
“公子,我们时间不多,徐徐图之只怕不妥!”
曹千瑜轻声提醒,他觉得方起了接近之心,缓慢而行。
方一顿,失笑道:“谁说我要徐徐图之了,没那么复杂。”说着方豁然起身,朗声道:“此情此景,怎能不以诗词记之!”
声音很大,一出口便吸引诸多眼球。旋即方抬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口中暴喝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说完,又捧起酒壶狠狠灌了几口。
本来安静吃东西的生听到这首诗,顿时愣住了。放下筷子便匆匆而来,冲着方行礼道:“雍州黄永宁,闻此一诗心痒难耐,不知可否得知阁下名号。”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这两句乃诗成千古之句,只要是个人,绝对不会坐着不动。这就是方的依仗,黄永宁是人,这个身份注定他逃不出方的手心。
方佯装错愕,然后惊喜的道:“原来是雍州黄兄,在下江州方不武,有幸得见,实乃大幸!”
曹千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武,习自然不习武。方不武这个名字好像没毛病,细细理解也是方的意思。
凌尘两人在一旁偷笑,然后知趣的起身去了另外一桌。曹千瑜见状也跟着离开,只剩下方和黄永宁两人。
远远看去,方与黄永宁两人一拍即合。落座之后方大手一挥,好酒好菜尽情的上。待到酒过三巡,两人都能勾肩搭背,谈论怎么拜把子了。
“黄兄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呀?”方打了个酒嗝,看似随意的问道。
黄永宁一挥手,“方兄别提了,我本游历之人,想着才华已尽,看看这大江南北也好。不料去往沙州,竟碰上了劫掠强人,哎,不提也罢!”
“哦?沙州乃大乾之境,竟有强人劫掠?”方很是时候的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将话题引到这上面。
沙州距离越州十余里,不长不短,但两州却极少往来。主要是越州人不愿去穷山僻壤,而沙州之人对外面的世界也有深深的惧意,从不外来。一来二去,沙州便与世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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