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以往,所遇敌手从江州数到帝京,也就那些人,论起棘手程度,让自己吃过瘪的太子当属之最。但不可否认,即便是太子,也比不过眼前的拓跋宏。翻遍记忆,便是凌尘与萧成风,也是要逊色一筹,也只有齐王赵贤,兴许能与之一较长短。
这个人,绝对是同辈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即便相交不深,可在大殿上竟能这般的应裕自如,使得自己与景阳,这位千古一帝,都不大不小的动了一丝歪念头,可见其恐怖之处。而其能够使得夷敌派遣于此,更使禁羽相互,无疑佐证了这点。
所料不错,此人极有可能是夷国之中,齐王这般的存在。绝对是自己如今以来,所遇到的,最为棘手的存在!
瞳孔中的轻佻迅速淡去,方笑道:“记得拓跋兄乃心中仰慕天朝,特来此求学,不知此事真假?”
“自然是真,天朝圣道博大精深,我心中仰慕,非一朝一夕所能习得,我已做好了下榻求学的准备!”
方冷笑,好个回答,一口堵死所有人,点明要于此久居。
“方某不才,自问有些学识,现任鸿图学士兼南致学,素日之中也可与大儒论道,倾听心得!既大兄敬仰天朝,不妨让在下做个引路人可好,在下担保,所学所知,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不少人眼睛一亮,有些不敢置信。这个终日懒散,连南房也不愿多待的小子,竟开始揽活了?这是要倾力与其一争高下,扬我国威的架势啊!心中赞叹他心中有数,混账时混账,不该混账时清明的紧。
拓跋宏倒是嘴唇抿,隐隐有些不安。虽则占了些先机,略胜一些,但终究不是完胜。且他们很清楚的感受到,大殿中之人对方的重视。就连景阳听他所言,也是目露错愕,显然这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被近身缠上,只怕没有好日子过。
当下抱拳,婉拒道:“方兄好意,宏心领了。来此已是打搅天朝,你又是国之栋梁,身居要职,怎能为我再添劳苦。”
“无妨,在下对夷国风土亦颇为向往,你我可互通有无,相互进取!”
“这实不相瞒,在下已知会帝京些许前辈,终日下榻蒙学,确然无寻罅隙,好叫方见怪了!”
方一笑,道:“拓跋兄哪里话,你我年龄相仿,道学相似,何谈见怪?既是无缘,他日兄大可到我府上坐坐,咱们论古论今,共赏千秋盛事,岂不快哉!”
见后者滑不溜手,方也只好作罢。一通场面话,他自然少不得感谢。有意无意道:“久闻江州滕王阁,乃方兄作序,是否实施?”
点了点头,后者眯着眼,“自然,拙劣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叫天下贤才见笑了!”
拓跋宏连忙拱手,“方兄哪里话,汝之佳作千古难寻,岂可称之拙劣?前几日听闻,同为圣贤之地,与滕王阁曾名北阁时齐名的帝京东楼,已是竣成,不知可有此事?”
微微一愣,方没有答话。
东楼,这是他早已知晓的,去岁便已听闻。但其真正景况,却是不知,是以这一问倒是将他难住了。还是谢仁堂点头道:“不错,半月之前,东楼竣成!”
众人有些错愕,东楼北阁,此二高楼皆是袁术在时,请陛下所建。当时为了东楼地势,还费了不少周章,花费极多人力物力。据传可佑大乾人运昌隆,气经千年风霜而不倒。
当然,这只是据传,真是情况只有景阳与袁术晓得。而至如今,只有景阳一人知晓了。
“如此甚好,在下不才,行路之中偶有所感,腹成千古佳作一篇。自问不及方兄大才,想也差不得许多,而今东楼无人提名,无人作序,在下愿将此流于大乾,以求高士指正!”
此言一出,大殿一瞬寂静,旋即无数目光投来。方也不禁深深看了拓跋宏一眼,暗道好大的野心。成千古流于帝京,耻笑泱泱大乾竟无能人,作得出千古之作!此事一成,不提天下寒士的打击,更是将王朝钉在耻辱柱上,永远洗刷不掉的卑劣。
方心中缓缓涌现四个字:其心可诛!
景阳冰冷目光扫过下方两人,方与拓跋宏同时心中一沉,不寒而栗。旋即就见他缓缓一笑,冰雪消融般温暖,道:“臣使有心了,可惜我大乾班门弄斧者甚多,东楼之事早有他人定下,你多虑了!”
“天子陛下言重,身为臣使,此乃分内之事。既是有人定下,不若叫他与我一较,胜负一目了然,求学圣地,自是高者据,败者无言!”
微不可查哼了哼,景阳神色有些凛冽。忽然目光转向方,后者一惊,咽了口吐沫,不情不愿道:“启奏陛下,臣愿一试。北阁之序为我所做,东楼也应如此,岂不佳话一桩!”
说话时,方只觉心中无数***奔腾。怪不得感觉话题挑起的有点诡异,绕来绕去又绕到自己身上了。咋什么事都往我这丢呢,我招谁惹谁了?
微微一笑,拓跋宏似是早有所料,颔首道:“原是方兄,你之大才诸位共睹,既是你我一争,少不得比比采了,还望兄谦让些!”
“切君子之行,但求问心无愧,何来谦让之说。你我尽兴一搏,胜负各安天命,岂不快哉?难怪你欲求学大乾,今日一观,你所要学的多矣,日后还要勤勉才是!”
说完很装逼的挥手,一副高人风范。本是很欠揍的姿态,与拓跋宏相称之下,竟也光芒万丈。
“在下受教!”
含笑抱拳,前者并不恼怒,反而虚心求学的样子。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方无所谓的点头。心中颇为无奈,当真是难对付。与其相比,会生气能发脾气的人,反而好对付的多!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