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方感觉的,主要来源于这次与胖子的交谈,加之曾经对他的了解。因为许多准备回答,觉得其思虑不足难以掌控的问题,却是完美的被其透析了。说来心中忐忑的因素只有两个,也是最艰难的两个,绿菜与车马!
是以之下的时间,他与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是围绕着商业话题,却是他说的多,方听着的多。他也很想知道这对父子,能够生出怎样的妙想,以何种姿态对待这样的际遇。事实看来,他是小看了他们的。
准确的说,是小看了那位钱伯父。这一行当中称其雄才伟略也无不可,谋划尽善尽美,一些经济学中常用的手段,如“物价调控”,“通货膨胀与紧缩”,乃至“经营赤子”都能计算在内,可谓面面俱到。虽两世说法不同,大致意思方是明白的。
对着胖子再三保证绿菜可行性后,又答应了他做个成功事例给他看,这货才真正放过他。
唤来丫头,将那包裹中的扁食数煮了,又留着胖子吃过之后,后者才离开。不过其尚有忧心的样子自是被方察觉,所以他离开时,方说了句“一切尽可放心,交给你们了!”,他这才咧嘴一笑,如释重负的离去。
方明白,他最想要的只怕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若把方的经营之术比作厚礼的话,未免太过贵重了些。这不啻于送给胖子世代的锦衣生活,更是让他雄霸商界,乃至称霸的机会。籍籍无名之人,这是最大的荣耀。
所以胖子的老子钱大富在忧心,他在害怕,怕这一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倒的空中楼阁。就说是胖子信心十足,晓得方真心实意,也免不得按父亲的心思,走这一遭的。方的话便是给他们的定心丸,全权托付之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心。
告别胖子,品了品口中牢丸的怪味,方才算真正闲适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只待来年三月的入京了。只愿这几个月莫要过得太快,好叫自己真正安逸才好!
如是,方又过上了懒猪般的日子。除却每日下午的悠闲时光,与雪离弹琴,与若儿论诗教学,或是和莹儿打闹,堆一个大大的雪人,也无别的事情。
而年后几日,似是被这称不上过年的年味感染,许久的大雪终于放晴,太阳也挤出了一丝微笑,证实它的存在。就在此时,司马府的下人匆匆而来,留下一封信便匆匆而去,始终未说一言。
当方接道莹儿拿过来的信笺时,余光一瞥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上面写着“方兄轻启”的字样,字迹方识得,乃萧成风字迹。
本是好事,最少算不的坏事的事情,不知为何的方有些忐忑。莹儿适才说道那送信之人的神情,恍惚之间尚急促之至,本能的让人不安。
取开信笺大致掠过,方心中压着一块石头般的不适,眉毛不自觉的拧在一起。
“怎么了,萧公子在帝京,莫非过得不适?”见他皱眉,一旁的雪离与若儿同时问道。将手中信疏传与他们观看,方无奈的摇头喟叹。
两女接过信封细看,却是并无什么不妥,毕竟未入仕途,不及朝臣利益纠葛,也无甚干系。整日在家中亦算舒适,看习字均无不可。不过最后有句“尘奉召着望西州,恐战事有变祸端将启,吾随往。”
她们都是聪慧的,自然明白寻常家事方不会动容,便是会词作,或窝在家中诗亦不会为难,不过莞尔一笑。能让公子烦忧的,想必是这看似不明所以,突兀出现却又没头没脑的话了。
“西州之行,凌尘我是原知的。他身份较之他人奇特,所学更是难成,不可局在家中荒废,战场不可避免。说来与他有益,艰难些无可厚非。成风此往却有些难明其意,不知是他自愿而行,或是受圣人差遣。前者还好,只恐他稍有危难。若是后者,就有些难以揣测了!”
忍不住又是一叹,方有些苦恼。看似平静的事情下,藏着的是禁不住推敲的东西。圣意难测,真是后者的话,两眼一抹黑的他着实想不到任何事情。但可以肯定,作为一个称霸寰宇,君临天元的一世帝王,无论做什么都深思熟虑的,不会无的放矢。
换句话说他早已过了意气用事的年龄,一言一行,乃至每日要说的话都是仔细推敲,经无数遍琢磨的。派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往西州,就算身份特殊被人照拂,也有些羊入虎口的意思。难以想象景阳究竟安的什么心,总不会将他倾尽心血培养的学子送入虎口吧!
甩了甩脑袋,方努力让自己清晰些。这些弄不明白的事情,多想也是无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太少,没有任何来源,江默家仆匆匆而去一言不发,怕是此事他也知之不详,或是根本就不知道。大家唯一明白的,便是这次萧成风的随行,非是轻若鸿毛就是重愈泰山,但无论怎样,皆是能够平安的。
“算了,这些事情多说无益,身处这里也不得解,不若不想。”说着方洒然一笑,似是放下所以枷锁,“离我出行尚有两月有余,这些日子便一直伴着你们了。我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立根,那里才是真正的是非之地,辛苦你们久等了!”
“公子”
两丫头本是盈盈笑语,霎时变作沉闷,垂着头黯然。她们本就是无根浮萍,寻得了个开明主子才有今日。却不想受了此等重视,是要分离的。尽管心中不愿,她们亦是明白轻重,只是垂头,却也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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