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自己如今的确不适合再去柳三郎了,省得被柳三郎……让他担心,慕婳翻身上马,对内侍说道:“代我叩谢皇上的好意,我只求皇上看在我爹对圣上忠心耿耿的份上,一旦我爹做了出格的事,也只是出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并非对皇上不敬,还请皇上宽容我爹。”
她顾不上回去换下沾满灰尘的衣裙,骑马向城外奔去,不管木齐多有把握皇上不会见怪,慕婳也不能眼见着木齐为自己调兵!
皇宫大内,皇上的眼睛似闭似睁,慵懒靠在椅子上,听着派去的内侍回话,“她果真这么说?”
话语听起来似往日一般柔和,然而回话的内侍背后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了,刚刚进门时,他立刻感到同往日截然不同的压迫感觉,皇上虽是在笑,可还不如不笑,连侍奉皇上多年的无庸公公大气都不敢出,好似还挨了皇上的责罚……内侍低下头,不敢去抹额头的冷汗,“安乐郡主除了方才奴才回禀的话之外,再没有说别的,奴才对郡主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敢有任何遗漏或是添加,郡主很是在意木大人,怕木大人惹恼陛下……”
“她是在意木齐,相信木齐,却是不肯相信朕!”
皇上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伤感,手指轻轻有节奏的敲击扶手,“无论是谁,只要让朕知道谁派遣的刺客,朕绝对不会放过他!”
侍奉皇上的奴才弓着的身体更弯上几分,只听皇上继续问道:“锦衣卫和东厂还没有消息?在京城,还是内城,当街行刺朕册封的郡主,竟还有刺客可以伪装成神机营侍卫……是不是过两日刺客能直闯皇宫,拿着枪火威胁朕?”
“厂卫全员出动,许是一会就能调查清楚。”无庸公公心有余悸的轻声道。
皇上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是朕难为厂卫了,他们查查朝臣还成,查不到刺客,因为他们胆子不够大,当枪火出现在刺客手上,朕就该知道他回来了!正鼓动挑拨皇子的野心,替他们出谋划策。”
“皇上,太子殿下等皇子还是孝顺的,他们不敢……”无庸公公话没有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他们的心思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明白,一个个都盯着朕的皇位呢。”
“……太子殿下他们绝对不敢在此时对安乐郡主下手,他们知晓一般的刺客对郡主无用,何况奴才听说齐王和赵王都给郡主送了重礼过去,齐王殿下曾多次称赞郡主为女中豪杰,赵王殿下更是对郡主敬佩有加。”
无庸公公努力忽略皇上唇边嘲讽,身体微微前倾,嘴唇一开一合,“奴才认为齐王赵王更愿意亲近郡主,以盼着能拉拢木指挥使,他们轻易不会同郡主为敌,唯有太子殿下……因有太子妃,又有青梅竹马的表妹,然太子殿下对郡主也是很客气,便是最后查出是皇子中的哪个……许都是幕僚属下自作聪明所为,绝非他们本意。”
皇上的目光盯着无庸公公半晌,“你倒是会替他们开脱,属下做的?他们不知情?”
无庸公公好似听到了阎王的脚步声,心差一点跳出胸口,“奴才只是不愿皇上伤心,并非是为皇子开脱。”
“喝。”皇上嘲讽十足的笑了笑,按着额角道:“朕相信你,可惜你们都不明白啊,朕还真小看了魏王妃,直到现在还敢说出同三郎不死不休的话,她没准才是朕的知己!”
此时连无庸公公也不敢搭话了,佯装没有听到。
“也好,让木齐动一动太子他们,省得以后……”皇上嘴唇微动,好似说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皇上又吩咐:“慕婳遇袭的事情就不要告诉三郎了,让他安心读书,还缺老师的话,朕再给他送去几个。”
无庸公公低声道:“皇上,三公子喜欢清净。”
再关进去几个大臣,三公子怕是会坐不住了,听说天牢中很热闹呢,有好几个大臣都被三公子辩得哑口无言,如今京城士林谁人不知三公子名头?
未入官场,先入牢房原本会让三公子名声受损,然而皇上关进去的大臣哪一个不是士林清流的领袖?不是品行才学极受推崇的俊杰?
他们对三公子甘拜下风,同三公子互相交流,使得柳三郎在士林的名声达到顶峰。
为读书人所推崇!
这可比如今在京城四处钻营力求扬名立万的举人才子强多了,举人才子们费劲心思求得大儒的肯定,不如从监牢里传出的三公子一片文章。
科举会试虽然不是按照才名高低,但是才名显赫的举子总是很占便宜。
无庸公公偷偷看了看皇上,着实弄不明白最后点状元的人是皇上,皇上无须煞费苦心为三公子铺路,皇上慢悠悠说道:“三郎那孩子啊,同慕婳一般,朕总不自觉想多疼他们一点,哪怕朕被说成昏君,也不愿意有人非议他们。”
“请皇妹去见见魏王妃。”
“遵旨。”
“再有就是五年前的案子,魏王既然招认了,让大理寺会同督察院,翰林院重新彻查。”
“遵旨。”
无庸公公暗暗想到,魏王为三公子也是拼了,得罪人不说,翻出此案又会死一批的人,皇上同太后娘娘的关系……只怕会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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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冷静,冷静一点。”
慕婳挡在木齐马前,在千军万马中,她能杀个七进七出,从来不知何为恐惧,可慕婳此时却被木齐吓到了,准确是被木齐身后的神机营的人吓到了,他们不仅配了火枪,还抬出了火炮,这是要造反吗?
木齐握住女儿的手腕,“婳婳,谁都不能欺负你,哪怕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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