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例感谢之后写了欠条,王维海不肯要,板着脸说:“夏天,你这是干什么?我知道你不会欠钱不还的,这欠条不用写。”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相信你!”
他心里越加懊恼,要是夏天答应嫁他,他是不是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写欠条”的话来。
夏天坚持,她说:“大海哥,这欠条不指是给你一个人的,所有的人我都写了欠条。你们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帮助我们父女,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这欠条,必须得写,也能时刻提醒我,有这么多的好心人一直在帮助我们的。”
这是把他和那些邻居们相提并论了吗?
王维海只觉脑袋昏沉沉的,他语气低落的问:“夏天,你真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你真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吗?”
反正女儿也撕破这层纸了,他干脆抬头急切的想要表白,“夏天……”
夏天直觉反应不能让他说出来,她快速打断王维海的话,“大海哥,我虽然当你是我哥哥,但亲兄弟明算帐,你要是不肯收欠条,我都不敢借你钱了。”
王维海被堵在这里,心里很是失落,还是拒绝了。
夏天顿了一下,像开玩笑似说道:“大海哥,你要不肯收欠条,是不想借给我钱吗?可不要啊,我可指着这些钱明天就能入上院尽快排手术呢!”
这样笑着娇俏着说话,王维海感到好受了些,夏天虽然没接受他,但也没跟他生分,“好,我收下欠条。”
以后会有机会的,他慢慢的劝说着自己,不要着急,夏天现在年纪还小,经历过不好的事,她不想结婚也是正常的。
二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好像王维海表白的话未曾说出口,夏天不知道他的心意一样。
有张大夫事先帮着他们电话沟通过,他的这个老同学,很是帮忙,给乔延山检查完以后,直接就帮他办了住院手续。
“还是有人好办事!”乔延山感慨着,“以前我一个朋友来这住院,排了一个月才入上,人太多了。”
夏天一边收拾着带来的东西,顺口答道:“人家大夫也是要看病情的轻重的。”
像乔延山的这种病症,是拖不得的。
顾姨打了水回来,劝道:“老乔,你躺下歇一会吧,这折腾了一上午了。”
乔延山点点头,嘀咕道:“我什么也吃不下,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睡一会。”
看着父亲这几天消瘦的都快没有人形了,夏天心里不好受,“顾姨,一会等大海哥上来,你们去吃吧,我也吃不下。”
“夏天啊,你不能这样,你爸他,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病,你要是身体垮了,谁照顾他?还有孩子们呢,你就是心情在差也得吃东西……”顾姨温婉的劝着她,让她心里升起浓浓的温暖,好像前世母亲对她温柔的照顾一样。
要是父亲没有得病,要是她早点看出顾姨的心意该有多好。
她心里遗憾着。
“顾姨,你放心,我会坚强的。”夏天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也是坚强的,“我不会被这点困难打垮的,爸爸的病也一定会好的。”
她握着拳头,笑嘻嘻的鼓励自己:“夏天,加油,你行的!”
这样阳光,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夏天,让顾姨眼里一热,她忙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泪意逼回去,很是欣慰的看着她笑。
这样坚强的女孩,先是承受破产,母亲出走,又顶住流言未婚生子,这一回,她一定也能闯过去。
乔延山侧身躺着,眼里有泪流了出来,有这样坚强可爱的女儿,有聪明乖巧的一对外孙,他一定要活下来,他要给她们撑起一片天才行。
王维海交完费,又回去旅店把几人的包拎过来,“晚上我在这陪床。”
“大海哥,不用你,这两天,你先忙你的,我和顾姨轮班就好了。等我爸动手术的时候,你再来,”她说着笑起来,“你不来都不行,到时候,你可得在医院呆几天才行呢!”
王维海一听也行,他点了点头叮嘱道:“有事你们就打电话给我,我公司那边正好还有事要处理,过两天乔叔手术的时候我来陪床。”
等他走了,夏天才舒了口气,她心里暗自鄙视自己,又不想接受他的心意,可又离不开他的帮助,只能装糊涂。
夏天在离医院大约二十分钟路程的地方,租了个房间,住旅店是住不起的,一天七八十块钱,这要是一个月住下来,她承受不起。打听了其他外地来住院的,住个房间还能做饭,这样能省不少钱。
她和顾姨轮班回去休息,这可是长期战斗,没有好的体力是不行的。
王教授很忙,除了手术,出门诊,还要带学生。
夏天早就听原来县医院住院时的病人家属说过,想手术好,最好给大夫送钱。
她犹豫了半天,数出五千块钱出来,想了想,又装回去三千。
她舍不得,这些钱都是借来的,有大用的,能顶几天的药费呢!
而且,王教授看着很温和的,很和善的,听张叔说,他人品很好的,医德很让人敬重,这样的人,应该,也许,用不着吧收受红包的吧!
夏天自言自语的嘟呶,“这么好的大夫,要是送钱,那是侮辱他的医德,这不好,不好!”
她把那三千块钱也装了起来,抻了个懒腰,“还是送煎饼吧,张叔说他最爱吃这个了。”
她来的时候,张大夫给她装了些煎饼,曾叮嘱她:“这煎饼王教授最爱吃,你就说老同学给的,他能收下。你去了,管她叫王叔就行。”
叫王叔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不就是脸皮厚些凑上前拉关系吗,这她能做到。
王教授下了班回家,就发现老同学老张介绍来的那个脸皮有点厚,始终笑呵呵的姑娘正跟妻子聊天。
她一口一个王婶,叫的好不亲热,看到他回来,还笑眯眯的叫他王叔,这自来熟的态度,让他很是气闷。
“王婶,王叔下班了,我得回去了。”
王教授的妻子也是一位医生,只不过她是妇科的,她笑着站起来客气的挽留:“晚上在这
吃饭吧,正好你拿来的煎饼,再炒几个菜卷着吃。”
“不了,我爸还等着我呢。王叔王婶再见!”夏天还不至于真的脸皮厚到留人家吃饭,她走到门外,还回头朝二人摆摆手,大声喊道:“王叔王婶再见!”
关上门,王教授的妻子李梅摇头笑道:“这孩子,挺有意思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