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也就不得不依靠自己来在新屏市立足了,因为他们两人和庄峰都有不可调节的仇恨,特别是选举之后,这个仇恨就更大了,想要在新屏市好好过下去,不来投靠自己?他还能靠谁呢?但问题是华子建又一次躲过了自己的陷阱,这的确让冀良青感到沮丧。冀良青站起来,招手叫组织部长过来,当面就狠狠训了他几句:“你们搞什么名堂?这么大的事,也不争取上面支持,只来了个处长,控制得了局面吗?你看看,慌成这样!”庄峰却铁青着脸,坐在自己的坐位上,他在分析这场选举的幕后操手到底是尉迟副书记自己的主意,还是冀良青的意图?庄峰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感觉,他知道,刚才那一下没能致他于死地,接下来会是什么一种状况呢,现在真的很难说啊,然而,他不能离开他的坐位,他要保持他的威严,不能流露出半点疲态,他要眼瞪瞪看着这班人,看他们能把他怎么样?十分钟后,大家又回到会场,组织部长宣布,选举将继续进行,但是,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所以休会半小时,希望大家不要走远。几百人的会场没有人走动,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坐位上议论,为什么要休会半小时?还有什么工作要做呢?把选票发下来,再画圈圈不就行了?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没想到要选两次?第二套选票没准备?有人问,这第二套选票怎么准备?你事先怎么知道谁和谁要选第二次?有人就说,那第二套选票应该是空白的,要选谁,就把名单填写进去。有人马上提出疑问,名单填写进去不就留下笔迹了吗?不就知道谁选了谁,谁没选谁吗?这还叫什么不记名投票?这种情况不敢说是空前绝后,但也是极其少见的,有一位搞了十多年人大选举的市委委员人大副主任说:“别说没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要么就是以微弱优势选入,要么就是以微弱优势爆冷。”有人问:“这样的状况有过吧?”这个副主任就说:“有过啊,好多年前,在本市的一个县上选副县长,本来想要选甲,结果选了乙,把乙选出来时,大家才知道他不在会场,结果四处找人,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找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等他回到会场拿副县长任命书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有人惊诧的说:“那也行啊?”“怎么不行,但结果是很惨的,县上的县委书记很快就调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去了,市委书记市里书记和市长都受了处分。”有人就问:“那第二套选票是什么样的?”有人问:“是不是要现印?”那副主任笑了,说:“不用现印,其实,第二套选票和第一套一样,也是二人名单,只是为了区别颜色不同,只是大家画圈的时候,只在陪选人或庄市长名单上方画圈。”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华子建却不得不有所行动了,他一个眼色,*就到了华子建的身边,两人像是说了几句公事,在*离开的时候,华子建才说:“真烦人,希望这次大家都投庄市长的票,一次过了算了,不然今天要饿肚子。”*看了一眼华子建,什么都没说,转身忙去了,现在开会已经不泡茶了,一般都是娃哈哈小瓶的矿泉水,所以*指挥着几个年轻人,挨个的开始送水了,只是在有的人面前,*会停留一下,说一两句不相干的话,而对方也会心领神会的微微点头。选举再次进行时,大家看时间才知道,休会并不止半个小时。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第二次选举庄峰市长将会以大多数票胜出,既然有人操纵这场奄,不是还有一半人选庄峰市长吗?不是还有一半人很坚决地拥护省委的意图吗?如果再选一次,那一半坚决的人更加坚定不移,而另一半人就会产生动摇。然而,谁敢打保票,谁敢说百分之百?既然有人操纵了这场选举,就不能掉于轻心,即使是死老虎也要当真老虎打。这次冀良青亲自做了讲话,他往主席台上一坐,那威严和霸气就不是那个省里来的处长能比了,两人简直是天壤之别,全场立马就鸦雀无声,就像笼罩着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低压空气,压得人有些儿喘不过气。冀良青大义凛然的要求每一个党员都要有党性,都要有组织观念,既要把自己心目中的人选进政府,更要相信组织,服从组织,他要求每位党员要珍惜自己手中这一票,不要轻信谣言,不要站在省委和市委的对立面。华子建听得心里忿忿然,妈的,这话怎么都能从你嘴里说出来,难怪早就有人说过,政治家们都是骗子,无赖。冀良青讲话完结之后,在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下面,这才庄重,威严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下,他的眼光就和华子建的眼光相遇了,冀良青微微一笑,小声对华子建说:“真悬啊。”华子建也点点头,说:“可不是吗,好在还来得及修正。”两人都笑了一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华子建突然的想到了一个古代的笑话,笑话说三个秀才准备春游,大家约定说每人从家拿上一壶酒,但兑着一起喝,最后三人到了地方,就找了个大罐,把各自带来的酒都倒了进去,后来端上一喝,奶奶的,完全都是凉水,根本没有一点酒味的。不过三个人却喝的是晕晕欲醉的样子,嘴里不断的说:“好酒啊,好酒。”现在自己和冀良青的状况基本就是这样了,也许此时也只有他们两人能看得懂整个选举的玄妙之处。接下来的选举就没有什么悬念了,冀良青和华子建带头投了票,下面的人也很快都投票了,庄峰以绝对优势压倒了尉迟副书记,成功的当选为新屏市的市长。纵观整个选举,其实冀良青还是吃了一点暗亏,他好事没捞着,检讨却少不了了,不过,冀良青也不太担心,毕竟最后的形势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虽然出了一点麻烦,他这个市委书记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你组织部门就没责任了?选举市长,你们竟不把它当回事,只派个处长来压阵?当然,他不能明说这些,选举结束后,他还是给省委的组织部谢部长去了个电话,说了一大堆检讨的话,说自己过于大意,没有做好代表们的思想工作,让很多对庄峰有意见和看法的同志心中有抵触的情绪,最后弃权票出现的很多等等。谢部长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严厉的话,毕竟这个冀良青已经逐渐的向自己的阵营在靠拢,在说了,最后的结果还是正常的,中间那个插曲也不算太过分吧,庄峰还是一直票数领先的,只是没有过半数而已。所以等冀良青自我批评了一阵之后,谢部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善意的提醒冀良青:“冀书记,恐怕你要尽快的到省委来一趟,不要等王书记知道情况了找你问话。”冀良青有点紧张,他心中叹口气,这次事情真的是倒霉透了,华子建和尉迟副书记没收拾上,还给自己添了一堆麻烦,他就答应了,说明天就到省城去,亲自给王书记承认错误。开完会之后,天已经
经黑透了,*来到了华子建的办公室,说:“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饭吧!”华子建知道*不是只为了吃饭,一定也想抒发一下他的感慨,所以华子建也没有推辞,两人也没去大酒店,而是钻进一条僻静的小街吃大排档。当然,*也把自己的车停在很远的地方。那大排档桌椅都摆在街上,只是在家门口摆一个简易的灶,点起火就开摊了,这里有好几家大排档,华子建和*各处走了走,各处点了一个拿手菜凑成一桌,于是便吃着大排档的廉价菜,喝着几百块钱一瓶的茅台。华子建喝了一杯酒之后,问:“稼祥,你怎么看今天这事?”*摇着头说:“尉迟副书记简直是疯了。”华子建叹口气,说:“是啊,他这次豁出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得逞啊?”*说:“怎么会得逞?”华子建就笑笑,又喝了一杯酒说:“你对第一轮的弃权票作何感想?”“嘿嘿,显而易见的,冀良青书记没有帮忙呗。”“稼祥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你知道吗?就在不久之前,冀书记找过我,说让我和他一起联手支持尉迟副书记。”说完,华子建意味深长的看着*。*就愣住了,他细细的品味了好一会,才惊恐的说:“天,真悬。”华子建也感到后怕的,残酷的现实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差一点点,自己就栽在冀良青的手中了,现在想起来都可怕,华子建长嘘一口气,说:“我当时真担心啊,担心第二轮选举的时候,我们的人依然投弃权票。”*就淡淡的说:“不会,我提前早就和他们约定了一个细节,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华子建面露欣赏的神情,连说几个好字:“好好,好好,看来你也真是锻炼出来了,我当时真担心。”*也叹口气说:“不过想想真的有点让人揪心,没想到冀书记对你如此残酷,我一直感觉你们还不至于闹得怎么僵。”华子建摇着头说:“也不完全市如此,我分析,冀书记只是要让新屏市少一股势力,至于是我或者尉迟副书记倒霉,那都无关要紧。”*不太明白的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借助这次机会拿下庄峰?”华子建摇摇头,缓慢的说:“这不附和冀书记的性格,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冒险的,他一向都是个谨慎而深谋远虑的人。”这是华子建在第一轮选举之后得出的结论,从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出冀良青的圈套,如果说他侥幸的躲过了这一劫,那完全归功于华子建一贯的小心,在重大决策中,他现在很少会出现当初在洋河县,或者柳林市那样的莽撞,何况这件事不是那种义气纷争的事情,它们没有触动到华子建心底的红线,所以华子建才能从容镇定的思考和处置。*给华子建倒上酒,说:“那么现在省委会不会找尉迟副书记秋后算帐呢?”本书来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