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118皇甫焱,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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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焱晚上回来就寝,看到宫灯都灭了,有些不高兴的皱眉,斜眼看旁边伺候他入室、正打算把屋内所有烛火都点亮的宫女,声音压低了道,“出去吧,点一盏就够了。”



    他媳妇儿怕亮,点多了该被吵醒了。



    “是,皇上,奴婢告退。”



    皇甫焱手持烛灯,快到床榻时,身形一顿。



    淡粉色的海棠花盛开在床头,花枝错乱的舒展,花瓣还带着些刚洒过水的润泽,一颗颗小小的水珠凝聚在花瓣边上快要滴下来的样子,衬得花色更艳。



    艳的皇甫焱瞳孔瞬间紧缩,眼里快速闪过无数个恐慌。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是不是开始怀疑自己了?所以才早睡?



    这样的认知让皇甫焱的心瞬间一空,惊俱好似一根锋利的针,猛的穿透了他的心,痛苦密密麻麻的传送到四肢百骸。



    这种心痛和惊惧,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对着自己的姿势,那样拒绝的姿态让他的心脏紧绷,额头上渐渐沁出冷汗,心底深处浮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一定很恨自己,她那样强势的个性一定想要与自己断绝关系,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离开”两个字在皇甫焱的心头无限的扩大,他的脸色逐渐惨白,如果不是庄思瑶睡了,他一定会冲动的砸了这盆该死的花!



    这盆证明自己伤害了她,是杀害她儿子凶手的花!



    他惊惧的眼神缓缓变得幽冷,寒意凛然,透着一股嗜血的狠意。



    看来敬花房的管事是不想活了,竟敢给皇后又送来了海棠花!他已命人悄没声的搬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么?身为管事连这点儿揣测主子意思的能力都没有,要他还有何用?!



    皇甫焱轻手轻脚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榻,轻轻的掀开被角,小心翼翼的躺在庄思瑶身边,整个动作过程他甚至都是屏着呼吸的……



    他害怕把庄思瑶吵醒,害怕在她睁眼的一瞬间就在她眼里看到厌恶,更害怕她一张嘴就要彻底离开自己……



    皇甫焱如一只惊弓之鸟,心惊胆颤的守护着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唯恐突然出了什么乱子打破了现在的和平。



    庄思瑶睡得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皇甫焱的身体立即紧绷,鹰眼紧张地盯着头顶的纱帐,眨都不敢眨……



    “回来啦……”含糊不清的女声在皇甫焱耳边平地一声雷的炸响,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使劲儿地攥了一下,每一根汗毛都颤颤巍巍的立起,冷汗浸透了背部。



    女人似乎就是确认他回来了没有,白嫩的手臂横在他的腹部,亲昵的搂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脖颈,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皇甫焱虚惊一场,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大汗淋漓。



    确定女人熟睡后,他紧紧的抱住女人靠过来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似是要揉碎在自己的血骨中。



    ……



    太阳照旧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慢悠悠地飘过湖泊海洋,掠过森林山脉,荡漾到天空的正中央……



    敬花房不声不响的没了几个人,关系亲密的几个担忧的问问,知道情况后,表情已变得惊悚呆滞,后宫就没有密不透风的事情,即使是皇甫焱下了严令的。



    庄思瑶坐在坤宁宫的院子里,手持骨瓷,一点点地品着花茶的清香……



    手中的骨瓷是前两天金国供奉的高档瓷器,薄如纸、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磬,色泽成天然骨粉独有的自然奶白色,乃陶瓷中的极品,杯身被烧制的狂草字体,纵任奔逸,连绵优美,处处体现着中华文化的儒雅渊博。



    淡淡的抿那么一口,想起瞬间沁入心脾。



    “娘娘,您到底有没有听月儿在说?”和皇后娘娘相处的愈久,就愈发的觉得娘娘是个宽厚的人,开个小玩笑也无伤大雅,更不会怪罪。



    “嗯。”庄思瑶仿佛没听到般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原本闲情逸致的表情渐渐寡淡,眼眸里的笑容也淡去,浮着微微的凉薄。



    “娘娘,您不觉得这事儿奇怪么?宋师傅昨天还在跟奴婢聊天呢,还教给奴婢怎么把这海棠花种好,今天人说没就没了,他可是有名的老花匠了,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听敬花房的小太监说是心疾突然去的,平时那么好的一个人,让人心里怪不落忍的……还有这两盆海棠花,昨天奴婢拿回来的时候还娇艳艳的呢,今天就蔫了,奴婢再不会养花也不至于养成这样啊……唉,娘娘您说是不是宫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莫非是被什么诅咒了?”月儿唠哩唠叨的说了一大堆,嘴一刻也不闲着,越说越诡异,越说人越神经……



    容嬷嬷皱着眉冷声打断她,“闭嘴!宫里的人和事也容得着你随便议论?!下去领罚吧!”



    月儿瞪圆了眼睛,随即转向庄思瑶可怜巴巴地乞求,“娘娘……”



    庄思瑶淡漠的看着远方,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容嬷嬷的表情异常严肃,“还不快下去?!”



    皇宫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下一个婢女碎嘴子?!今天是跟了皇后娘娘,有娘娘罩着,万一哪天娘娘不得宠了,或者她又被调到别的地方,这种说话没遮没拦的毛病是会吃大亏的!



    早给她点儿教训也是护着她!



    月儿被她凌厉的怒斥声吓了一跳,委委屈屈的福了福身,下去领罚了。



    “娘娘……”容嬷嬷感觉庄思瑶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儿,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您身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奴婢把太医叫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了……”庄思瑶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本宫想静一静,你也退下吧。”



    庄思瑶是那种极没有架子的皇后,待她们都宽厚大度,更是很少自称“本宫”,这两个字一出来,容嬷嬷就察觉出了什么,识趣的带着人退下,在庄思瑶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守着。



    初秋的天气总是有些微寒,虽然没有瑟瑟的风,但庄思瑶还是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



    喜儿在远

    远处看见她这一细微动作,想要上前为娘娘填见外衣,被容嬷嬷默不作声地用眼神阻拦了。



    有些事情,一定要等到主子想完了、想清楚了,否则最好不要打扰,徒惹主子不快。



    这天虽然有点儿小风,但也不算太冷,娘娘身上所穿的衣服足够了,不至于会伤了凤体,刚才的小动作大概是娘娘下意识的行为,容嬷嬷暗自揣测。



    的确,天再冷也敌不过心头的冷。



    庒思柔的指控,海棠花的香味变淡,敬花房的老花匠突然没了,海棠花养的还不到一天就变蔫不得不扔……



    一个个异常的事件不断抛出,愈发的惊心动魄。



    算上今天,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就暴0露出这么多的细枝末节,每出现一个的令人揣摩、不合逻辑的点,她的心便凉一分,即使她愿意相信他,可她如此熟悉他做事的方式,处理的手段……



    这样干脆利落,阴狠果决的风格,让她怎么样说服自己,欺骗自己?



    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莫不是你最亲密的人,用你看得最清楚的手法,伤害你。



    你会突然发现,原来你最痛恨的,是自己如此了解他……



    庄思瑶眼神游离,空洞没有焦距的直视远方,她纤长的睫毛动了动,复而又平静的坐下,不动声色的拿起石桌上的瓷杯,压抑住心里极度翻涌的情绪,让早已冰凉的茶水流入腹中。



    也许,也许一切都只是巧合……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低低的祈求。



    两世,她爱上一个男人不容易,心无芥蒂的相信一个人,更不容易。



    皇甫焱,别让我失望……



    ……



    上书房,皇甫焱看完最后一张画,合上了画册,皱着眉,语气颇为不善地询问底下跪着等赏的画师,“皇后娘娘今儿个心情怎么不好了?”



    画师听着皇甫焱冷冰冰的话,呆愣的抬头,看到皇上硬邦邦有些凶神恶煞的脸,胆战心惊的擦擦额头上冒的虚汗,“回皇上的话,娘娘似乎是听身边的宫女说了什么后,情绪才不好。”



    皇甫焱本就阴霾的脸更阴沉了,“哪个宫女?”



    画师汗颜,心想我哪儿知道是哪个啊,可不得不含糊其辞却又态度认真地回话,“回皇上的话,是娘娘的贴身婢女,已经让容嬷嬷带下去领罚了。”



    皇甫焱听到这个,脸色的阴雾稍微散开了些,“下去吧,随时观察皇后娘娘的动向,给我一笔一划的画下来。”



    画师赶紧跪安,赏也不要了,迅速脱离上书房。



    空气太压抑,他压力山大啊。



    百里慕澈抬脚迈进上书房的时候,皇甫焱正临窗而立的发呆。



    他很少表现出这么落寞而沉寂的样子,这种忧郁小生的作态突然附身在他身上,实在太违和,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狂暴狠绝的,从来不让犹豫和多情毁了自己。



    “你怎么了?”百里慕澈沉沉的问出声。



    皇甫焱转身,眼里的脆弱比背影的孤寂更盛,“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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