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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阅低于60%, 72小时后可见本章。  “扉间!”柱间沉声喝了他的名字。

    扉间一震。他盯着柱间的模样——他的大哥此刻正肃然地望着他,面孔上夹杂着一分魄力。这幅可怕的神情很少在他大哥的脸上出现。

    “宇智波斑和她相识,宇智波一族所说的‘死讯’并不全然可信。”扉间凝眉,对他的兄长说:“没有亲眼确认的话, 我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她真的因为你而受伤或者死亡的话……”柱间微微叹了口气:“算了。也不是你的错。既然是战争,那么死亡便是正常的。她执意要去, 那就是已经想过了这样的后果。”

    两兄弟默然无言, 就这样散开了。

    柱间站在庭院中, 望着微斜的夕阳, 内心游移着不安的躁动与后悔。他知道扉间和泉的关系,也知道泉似乎一直在渴求着变得更强。但他没想过,她会遇上这样的危险。

    想到那个把泉带走的男人, 柱间蹙眉, 低低念着那个名字。

    “斑……”

    |||

    此刻, 宇智波斑正站在佐藤泉的面前。

    “斑大人,您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吧。”她语气轻浅淡然。

    “你在说什么?”宇智波斑的回复很冷硬。

    “在我面前,您不必掩藏。……那双有着可怕瞳力的眼睛,恐怕正在飞速地夺走你的光明吧。既然如此, 何不停止使用这双眼睛的力量呢?”泉说。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宇智波斑低叹一声,说。

    “为了家族, 即使失去光明,也在所不惜吗?”她问。

    斑沉思一会儿, 问:“是泉奈让你来的吗?”

    佐藤泉点了点头, 说:“是。”

    斑轻笑了一声, 说:“我还在想,一向待人不怎么真诚的你怎么会突然关切起我的身体来。原来是因为泉奈的要求啊。他又拿着苦无威胁你了吗?”

    “在斑大人的眼里,我是那样的人吗?”佐藤泉有些小小的吃惊。

    她自认性格温柔,待人也十分体贴关切。没想到,斑却说她“待人并不怎么真诚”。

    “那是当然的。”宇智波斑摸了摸她的发顶,说:“如果一个人从来不拒绝别人的无礼苛刻要求,若非有着深刻的爱意,那便是必然是对其毫不在意的。既然毫不在意,又怎么能算得上‘真诚’。”

    “原来如此。”泉点头,微微一笑:“原来斑大人对此了如指掌。”

    “扉间都能明白的事情,我当然也能明白。”斑说。

    劝说失败,斑对她的话一笑置之。末了,还让她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对于宇智波斑来说,家族就是一切。

    要他为了眼睛而放弃为家族而战斗,那是不可能的。

    佐藤泉考虑再三,还是把这件事回复给了宇智波泉奈。她很遗憾地说,虽然自己努力了,但是斑并不如泉奈所想的那样听话。

    “我在你哥哥的心里,显然是抵不上家族的。”泉说。

    “那是当然。”

    泉奈扯过她的手腕,带着她朝着一处古旧的建筑走去。他推开老旧的木门,挥开空气里簌簌飘舞的尘埃,将角落里不知熄灭了多久的油灯点亮。最后,他移开一块石板,带着她翻入一间空气混浊、毫不流通的石室内。

    “这块石板上,记载着宇智波一族写轮眼的秘密。”他半眯起眼,借着晦暗的火光,用手指向角落里的一块石板。

    佐藤泉喃喃说:“这样直白地将一族的秘密告诉我,可以吗?泉奈大人。”

    “只有拥有写轮眼的人才能解读这块石碑。你这样的外族人,就算看到了也无法理解上面的文字。更何况,你是斑哥的女人。”泉奈毫不在意:“以后,你离不开宇智波一族,除非死。”

    “这样霸道的话,还真是令人害怕。”泉低声回答。

    矮小的石碑上,刻满了奇怪的文字。刻痕深深,表面却很圆润,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的洗礼。两旁的墙壁上刷着灰白色的浆,上面绘有宇智波一族的团扇族纹。

    “斑哥拥有的写轮眼,并不是普通的写轮眼。他和我一样,都拥有需要‘仇恨’才能开启的‘万花筒写轮眼’。那双眼睛……伴随着我们至爱的死亡而开启,从开启时便逐渐地失去光明。唯一能够阻止失明的,则是……”

    他的声音轻了下去。

    “是什么?”泉歪过头,略有好奇地询问。

    “……”泉奈的手攥紧了。他咬咬牙,说:“是将直系血亲的万花筒写轮眼移植给斑哥。”

    泉的眉眼里浮现出愕意。

    ——直系血亲?

    现在,宇智波斑活着的亲人,就只剩下泉奈一个人了吧。

    “那岂不是要泉奈大人的……”她的声音轻了下去。

    “是。”泉奈抬起头,紧紧地注视着那块石板:“需要我的眼睛。”

    宇智波泉奈的面庞上,有了轻微的挣扎与矛盾之色。在没有族人和兄长能看到的、暗无天日的石室内,对着先人留下的石碑,他终于显露出了心底最犹豫无措的一面。

    “失去光明,对您来说,应该也是相当难以接受的事情吧?”泉问。

    “并不全是这样……”泉奈将头低了下去:“斑哥总是把一切都担负在自己肩上,即使眼睛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他也不允许我帮他分担这些事情。我不想看到斑哥那样,但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少女微冷的手抚上了他的面颊,轻柔地抚慰着泉奈的面孔。她的嗓音,在泉奈的身旁淡淡响起:“如果斑大人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很欣慰的。”

    泉奈握住了她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他阖着眼,说:“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在哪一天忽然死在战争里就好了。和我其他的兄弟一样——这样,斑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换上我的眼睛,而我们两个都不用为此犹豫。”

    泉安静了一会儿,望着墙上的宇智波族纹,说:“其实,我不太能够理解,这种为了别人将最重要的东西献出去的做法。”

    “为了族人和家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泉奈说。

    “无法理解。”她浅浅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我献出如‘光明’一般重要事物的存在。”

    泉奈注视着她,心想他早就该想到了。

    表面温柔的人,有可能只是习惯性地对别人露出一副温柔的假面而已。

    她的面孔隐匿在黑暗里,只有轮廓的一角被火光擦亮了。而那被照亮的肌肤白得像是一捧细雪,惹人怜爱。她是如此的美丽,以致于让人看到她的面容时,便会感到无端地紧张。

    宇智波泉奈松开了她的手。

    “没有人值得你认真地付出吗?”他问:“斑哥也不可以吗?”

    “斑大人待我很好,但是也仅此而已。”她摇头:“我想要变强,所以才留在宇智波一族学习你们的火遁和幻术。为了不过多愧欠这一族,所以才会以妾室一般毫无地位的身份服侍着你们的族长大人。你也可以简单地把这看成一场交易……”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斑哥?!”

    泉奈懊恼的声音,让佐藤泉的话止住了。

    她轻轻歪过了头,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斑大人也明确这一点。”

    泉奈露出了不知是失落还是失望的表情来,像是无意间窥见了真相的孩童。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说:“原来是这样吗?”

    “是。”她点点头,笑起来:“不过,我也很羡慕泉奈大人,能有一位这样的兄长。如果有一天,我也愿意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转赠给别人的话,那时的我一定是相当幸福的吧。”

    泉奈暂且放下了自己的心结,他询问面前的少女:“没有过吗?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亲近的,想要为之付出的人。”

    “没有。”

    泉奈伸手环住了她,沾染着草叶露珠气息的衣襟在她的鼻端磨蹭着。他低下头,面颊边黑色的碎发垂落在泉的肩上。

    “以后会有的。”他低声说:“和我一样,有哥哥这样……敬佩又无法放下的人。”

    泉奈没想过,他会对她萌生出安慰的念头来。

    明明一开始,他对这少女有的只是敌意。她越是温柔,他便越是警惕。

    然而,现在的他却觉得这个没有任何依托的人似乎比他过的还要艰难些。

    “泉奈大人,我是斑大人的……”泉小声地提醒道。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宇智波泉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际:“你是斑哥的女人。”

    石室内的火光跳了跳,发出噼啪轻响。两个影子交错投射到墙壁上,将宇智波一族上红下白的团扇族纹遮去。

    他的呼吸有着轻微的颤抖,扣着她腰间的手臂也游移不定。最终,黑发的青年阖上了双眸,和她之前所做的那样,轻轻地吻了她。

    泉奈的影子晃了起来,他将少女推到了墙边,用双臂将能逃脱的范围全部阻拦住。最后,她只能在角落里听着他喃喃的话语。

    “是的,你是斑哥的女人。所以……”

    青年再一次吻住了她。

    |||

    佐藤泉想,如果她也有一个“值得为之付出最重要之物”的人存在,那她必然是幸福的。

    可是,那样无私的行为并不符合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天起,她的性格就被拘束在了“平和温柔”的条条框框内。无法拒绝、无法愤怒、无法生气,永远只能以包容和宽厚去接纳别人——这就是创造者赋予她的性格。

    而在灵魂深处,她却又在渴求着属于自己的自由。

    源自本心的那道声音在告诉她,去捉弄、去掠夺、去利用美丽的容貌引诱别人。

    善与温柔是她的表面,而恶与空乏是她的里面。

    既想要尝试“温柔付出的幸福”,又想要利用美貌和能力,不计一切手段地成为人上人——这可以说是矛盾的、南辕北辙的两种道路,她贪心地都想要尝试。

    【要是世界上有两个泉,那就简单了。】

    她这样想着。

    带路的忍者朝着纸门恭敬地说完,便刷的一下闪的没影了。

    和室的纸门移开了,有人探出手臂朝她招了招,示意她入内。佐藤泉便收敛了衣摆,走入屋内,端正地坐了下来。抬起头,却发现坐在面前的人是宇智波斑。

    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上,眉眼里含着一丝沉着。他的手里是佐藤泉亲手所书的委托状,身旁则堆着一小叠文书。

    “您……”佐藤泉露出微诧的神色:“怎么是您?”

    “我也是忍者,当然会执行任务。”斑说。

    佐藤泉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去。

    这份任务委托到底怎么流到宇智波斑手里的,真是一个未解之谜。

    她一直低着头,露出秀美白皙的脖颈。这样的角度虽然好看,可宇智波斑却蹙起了眉,问:“怎么,你好像很害怕我的模样?一直不敢看我。”

    【当然不敢看你了。】

    【千手与宇智波乃是宿敌,她和千手的关系那么亲密,被宇智波一族发现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佐藤泉面上却不显。她轻声地说:“如果直视您的话,未免显得太过粗鲁无礼。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不想做第二次。”

    宇智波斑微愣,想到上次遇到她时,她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反应,心下便觉得愉悦起来。他说:“我不是那种狭隘无聊的人,你当然可以看着我。”

    她依言抬起了头,于是一双黑白分明、宛如雪里盛了黑墨的眼便进入了他的视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样貌,但他还是不由在心底为她的清丽绝俗而感慨。

    斑偏开了视线,望向了手里的委托书,说:“你委托忍者寻找的村子,倒是有了几分线索。只是那座村子已经败落很久了,近四十年都没有人居住在那里。……你的故乡么?”

    泉淡淡地否认了:“不是。”

    宇智波斑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将一个封好的卷轴递给了她,说:“村子的情况大多都写在这上面了。你识字吧?”

    “嗯。”她点头。

    佐藤泉接过卷轴,随即将委托金交了过去。斑接过委托金的同时,手掌不经意地捏了她一下。这轻飘飘的几秒接触,让少女微颤着眼睫低下了头颅。

    “不看看么?离开了这里,我们是不会再退还委托金的。”斑说。

    “好。”她展开了卷轴。

    趁着她看卷轴的时间,斑托着面颊,漫无目的地开始闲谈。

    “之前我派遣部下到你工作的地方去,想请你来教导族里的姑娘。但是,你的老板说你不在那儿工作了。你现在在为谁工作?”

    【为你的死对头工作。】

    “我不再跳舞了。”泉说。

    一缕发丝从她的耳畔落了下来,晃晃悠悠地在额前垂着,这让斑的视线也随之一阵乱晃。

    “怎么了吗?”他问。

    “嗯……”她用手指理好那缕坠下来的头发,说:“只是不想跳舞了而已。攒够了钱,打算去过自己的生活,结婚生子之类的。”

    “哦?要结婚吗?”他散漫地问。

    “差不多吧。”泉想到扉间,便轻笑了一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虽然那个男人总是对我一脸冷淡,说为了家族他绝不会娶妻生子,但是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这句话可真是耳熟,活像那些空守闺中的怨妇挂在嘴边的话。佐藤泉会这样说,纯粹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不会娶妻生子的男人吗?”斑的食指在耳边慢悠悠地磨蹭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希望那个男人只是随意一说罢了。”

    不知怎的,斑的心里想的却是完全相反的话。

    【希望那个男人是真的不愿娶她。】

    “啊,对了。”泉笑眯眯地,补上了一句:“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红色眼睛噢。”

    斑的手指一紧,他随意敷衍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黑色的、蓬松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小半边的面孔,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泉谢过了斑,退出了和室。她被裹在白袜里的脚纤细可爱,脚踝莹白精致,让人有着把玩一下的冲动。当她低垂头颅、脚趾擦过榻榻米时,就显现出浮世绘里仕女的风采来,宛如刚从版画里走出来、漆上了鲜艳墨彩的书中丽人。

    斑看着她的背影,就想到了那天晚上撞见她偷听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她显得更无措、更没有防备一些,只穿着寝衣的样子,就仿佛是在邀请男人进入她的房间一样。

    她已经走远了,庭院里空无一人,唯有夏季的绿荫投落在地面,勾勒出一片细碎的阴影,随着微微炎热的风而散漫地游移轻晃着。斑望着那片树影,心里却浮上了一片嘈杂的念头。

    如果时间能够一直定格在和平的时刻,那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六月朔日的生活,应该就是那样悠闲的、没有死亡与战争阴影的生活。她可以考虑丈夫、家庭与孩子的事情,为生活琐碎而烦恼。

    不知怎的,斑竟然有些羡慕这个女人了。

    当然,这样的情绪是不被承认的——他是一个极其骄傲的强者,经受了无数的生离死别,他自认已经强大到不会去“羡慕”那种没有战争的生活。

    斑想,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的话,他或许会再去见一见那位六月朔日。

    + + +

    佐藤泉摊开了卷轴,慢慢地看着。

    村子没有名字,因为已经荒废了四五十年。它位于川之国的角落里,被称作“三面山”的三座山包围着,山林里有许多从前族人的墓碑和荒废的祠堂。

    由于被荒废了许久,关于这个村子的历史,只能从相隔几座山的其他村镇居民的口中打听到。

    据老人说,那个村落十分重女轻男,因此有着将男婴扼死溺死的习俗。久而久之,因为阴盛阳衰,居住在村子里的一族便败落凋零了。

    她走着走着,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这一天,扉间没有来。

    隔一天,扉间还是没有来。

    直到半月之后,扉间才来,他是来辞行的,说是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又要开始了。他要去战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有可能就这样死了,再也回不来。

    扉间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寡淡平常,就好像喝茶一般坦然自若。

    那时候,泉盯着他的面孔,终于能够理解他为何可以说出“不要子嗣家庭”这样的话来。

    不知怎的,她抓住了扉间的手,说:“请让我也一起去吧,我会医术,可以救助伤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