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实现超时空对话的设想的话,那么效力于各自领主的管家布鲁斯·哈德及管家亚瑟·菲尔德肯定会轻蔑地驳斥说:“先生们,给整个英国社会造成灾难性影响并发生过多次的瘟疫,在很大程度上的确改变了我们的国家的历史。可是,不能洗澡却并不代表英国的每一个人都无法让自己穿戴得体。因为瘟疫的发生,就要让我们忽略掉最基本的拥有干净、整洁的外表和保持个人体香的重要性吗?”
“不,这绝不是领主或贵族们想要的生活。他们喜欢干净、整洁,有着高雅气质的外表,他们同样也会这样去要求自己的仆人们。至于如何在不能洗澡的前提下保持个人卫生的问题,那么就只能勤换洗贴身的衣物了,而且必须要使用吸收性强的亚麻布才行。”
当然,管家们的话具有一定的片面性,而且他们也是站在领主或贵族的立场上来说话的。对于社会上的穷人或一些贫苦的佃农而言,勤换洗衣物的做法就显得非常奢侈了。
在他们所生活的16世纪近中叶,一个下层阶级的普通农民需要花费1先令或1.5先令(1先令等于12便士)才能购买到一件帆布新衬衫。而当时伦敦的物价水平是,食物中最便宜的面包条也要0.5便士一条,一个有技术的工人或农民一天的工资也只有4便士。
因此,中世纪的欧洲被后世史学家们称为“千年不洗澡”的欧洲的这种夸张性说法,只适用于欧洲大陆的法国、西班牙这两大天主教国家以及欧洲各国国内大量的贫穷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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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家庭成员之一的尤菲米娅·沃尔顿在父亲、母亲和家庭教师的谆谆教导之下,同样对席卷于欧洲大陆的黑死病,流行于英国国内的众多具有传染性的疾病(瘟疫)有着非常强烈的恐惧心理。所以,“不能洗澡”已经成为了她的生活主旋律之一。
尽管不能洗澡,但身为小姐的尤菲米娅完全有条件可以让自己的衣物每天都保持着一种干净、整洁的程度。即使有时出了太多的汗,去过周边空气不清新的地方,她也可以用一块亚麻布来擦拭一遍身体。如此看来,坐在她身旁的伊莎贝尔·沃尔顿没有察觉出她身上有异味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睡醒后的尤菲米娅开心的对她的“姐姐”说:“伊莎贝尔,其实在今天晚餐之前,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伊莎贝尔嘴上答应着对方,但眼神却在油灯的光影下搜寻着整个房间内的物品。尤菲米娅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奇怪地问:“伊莎贝尔,难道你在寻找的东西可以代替你回答我的问题?”
“噢,很抱歉,艾菲。呃,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我的天主,原来你一直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对不起,艾菲。实际上,我在寻找一些可以使用到的洗浴物品。”
“天主保佑!伊莎贝尔,你…你…你在说什么?你想…洗澡?”
伊莎贝尔从对方脸上浮现出的一副惊恐的表情,不连贯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强烈的诧异感。她不明白过去的几秒钟内发生了什么事,安抚着尤菲米娅说:“艾菲,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身体颤抖得这么厉害?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开心了?”
尤菲米娅谨慎地看了看房间内的四周及关上的房门,用一种似乎在逃避上帝将要惩罚她的语调低声说:“伊莎贝尔,难道你不知道洗澡可以让你患上汗症、疟疾、发热病和天花?可能明天就会让你痛苦得离开我们,离开阿斯克庄园!”
伊莎贝尔惊愕地微张着嘴,睁大双眼想努力看清隐藏在沃尔顿家小姐沉重表情下的那个“恶魔”。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用充满疑惑的语调说:“艾菲,你怎么知道洗澡会感染上汗症、疟疾和发热病等疾病?”
接下来,尤菲米娅终于找到了把自己长久以来得到的“生活经验”传授给其他人的机会。啰里啰嗦,杂七杂八的把洗澡与瘟疫之间的“必然联系”不厌其烦的向伊莎贝尔述说了一遍。
在对方说完话后,伊莎贝尔最终回忆起了中学课本上的一些内容。靠在床头的一侧凝望着尤菲米娅,思忖着:“关于洗澡的好处,就算告诉她也没用。这个时代的英国政府及民众对瘟疫的应对政策有着很大的局限性,这种局限性与此时的医疗手段、技术,甚至是宗教及政治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现在,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既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又不能彻底颠覆掉尤菲米娅及她的家人在时代背景下产生的错误观念。”
“对了,亨利那个小子还有其他人都说,我是上帝赐予给爵士的一份珍贵的圣诞礼物。”
“既然宗教观念可以对他们产生巨大的影响力,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得利用一下宗教呢?”
“利用天主教为自己洗澡找一个很好的借口!?那我岂不真的成了拥有魔法的女巫了?万一哪个有权有势的浑蛋贵族诬告我是女巫,打算把我绑上十字架烧死我,我又怎么办?”
坐在她对面的尤菲米娅歪着小脑袋,对她说:“伊莎贝尔,虽然我感觉到我们俩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来自什么地方。”
伊莎贝尔回过神来,微笑着说:“我来自安道尔公国的安道尔城。”
尤菲米娅念叨着说:“安道尔公国?嗯,让我想想,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接着,她突然开心地说:“我知道了。有一次,我在法文课上偶然听到菲茨杰拉德老师提到过这么一个由查理大帝建立的小缓冲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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