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来了。”
女人低头,看着小小的咖啡杯中自己的倒映,那是一张没有经历过痛苦和风霜的脸,年轻、美艳、盛气凌人,这是她的脸,但现在这种高傲无忧的神态遥远的像是上辈子才有的。
哪里是像啊。
女人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涂着艳红的指甲沿着光滑的咖啡杯边缘滑过,她看着咖啡中的那张倒影,无论她看上去多美好,那双眼也早就没有了处于这个年纪的骄傲和自信,有的只是一滩黑漆漆的死气沉沉的憎恨。
她回来了!
春日的阳光晒的她浑身暖暖的,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真实的感受到这个事实:她回来了,从那个充斥着绝望、痛苦、侮辱、仇恨的结局回到了原点,这一次她不会再输,掌握了先机的她怎么可能会输?
眼中的死气被燃起的火苗烧的熄灭,女人眼中扭曲着不计一切的疯狂,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她所遭受的□□……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还给那个人,也让她尝尝那种求而不得之后被最恨的人踩在脚底践踏的滋味。
“我不会输。”
女人看着咖啡杯中的自己轻声呢喃,语气平静到诡异,在这朗朗晴空下滋生出几丝莫名的阴寒。
“我会赢。”
依旧是那毫无起伏的声线,女人面无表情的对着自己做出了承诺。然后拿起勺子,将咖啡杯中的自己搅碎,也将过去的自己一并搅碎:从现在起,她会将一切先机都变成自己的,她不会输,她会赢,没人能够阻止她!
将已经冷掉的咖啡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开始在她的味蕾炸开,一滴一滴翻滚着顺着咽喉流进身体,蔓延至四肢百骸,烧的她心脏闷闷的跳动,一声一声,都在嘶喊着她的渴望——她会成功的将那人踩在脚底!
结了账,女人将几缕溜到胸前的自己烫成大波浪卷的黑色长发往后拨了拨,拎着短柄包包走了出去,高跟鞋敲落在地面,一声声若擂鼓般拉响了属于她的战争。
突的,刚走出咖啡店的女人睁大了眼看向了因为红灯而刚巧停在她面前的那辆车上,半落下的车窗内,一张熟悉的脸让她怔愣当场。蓦的,女人疯了一般的冲了上去,不管不顾的伸手想要拉住男人。
“宸大哥!”
车里的男人因为女人的动作一惊,反射性的就躲开那只手,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因为红灯转绿而启动的车子也因此而猛的偏了轨道直直冲向了人行道上,幸而因为车子才启动速度不快,男人又反应快刹车的及时,这才避免了一场惨祸的发生,但还是擦到了一位避之不及的行人身上。
男人皱了皱眉,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也没管那个像是吓傻了的罪魁祸首直直走到了被自己擦伤跌倒的无辜路人身上,待他看清了路人的脸后,男人脸上的不快愈发明显了。当然,这股不愉针对的是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女人。
压下了脸上的情绪,男人伸手将人搀扶了起来:“没事吧?”
那个倒霉的无辜路人正是好不容易摆脱了阿加阿益各种看护偷溜出来的顾泽。本来他的心情是很好的,阳光灿烂天气晴朗,春天的日头又不似夏天那般炙烤的让人胸闷,微风吹上来,夹杂着一点点凉意愈发让人耳聪目明心旷神怡起来。
但谁料到真被顾爸爸和顾大哥给乌鸦嘴了,才独身一人出来走了没几步就遭受这无妄之灾,幸好对方停的快,要不然他不死也残。但问题是,他走的是人行道啊人行道,不是那种同处一个平面高度用护栏隔了一下的人行道,而是比车道要高出二三十厘米的专门用褐红色小砖铺成的人行道,一般而言除非是酒驾,普通人哪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冲上来?嫌车轮太牛逼想表演飞车技能么?
为自己已经跌出字母表的幸运值哀叹,顾泽揉了揉跌下地时因为冲撞力而摔疼的腿和臀部就想站起来,这时就听见了对方的那一声询问,虽然语气平板但没任何负面情绪,奇异的安抚了他内心的恼怒。同时他觉的左肩上一重,一只手绕过他的背后揽住了他的腰,微微用力,自己就在对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没事……嘶……”刚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就猛的倒抽了口冷气,顾泽皱起眉头挽起了左臂上的袖子,发现左手的小臂上有一块赤红色的伤痕,已经破皮了,泛着血丝,斑驳的沾染到了他的衣袖身上,画面效果有些凄惨。
顾泽动了动手,虽然一开始很疼但缓过神来后就不觉得什么了,只是他发现自己这只手真是多灾多难,之前的伤还没好透呢又二度创伤了。“没什么大事,下次开车小心……是你?!”
刚抬起头看向肇事者,顾泽就惊讶的喊了出来,顿时,豆大的报应二字就沉甸甸的从天而降压到了他的脑袋上:“上次在商场我撞了你,这次大马路上换你撞我,这还真是……有缘啊。”
男人似乎觉得顾泽的话挺有意思的,嘴角微勾就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很浅,但绝对帅气到闪瞎狗眼:“的确挺有缘的。”
男人的声音依旧很好听,但顾泽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的气场太强,那个有缘二字落在顾泽的耳朵里就比常人说的多了一份意味深长。
看了一眼男人,顾泽微微低垂着头:也许这只是他想多了吧?毕竟无论他把两人交谈的几句话怎么翻来覆去的找都找不到任何深层含义,最多就是带上几分啼笑皆非的无奈感罢了。
他其实很不习惯和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这种人不会时刻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也不会整天笑眯眯的装温和,更不会暴怒着像要随时扑过来一样,笑着不是开心冷脸也非发怒,似笑非笑阴晴难定,整个人就跟摸不着底的深海,无法捉摸的危险。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两人脑思维不在同一平面上,他完全摸不透对方究竟是喜是怒,也就无从判定自己需要怎么做才能不惹对方不快。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真惹毛了对方,那么受罪的绝对会是己方成员。
见顾泽低下头后一个劲的玩沉默,男人手下稍稍用力,本就靠男人扶着的顾泽就靠的愈发近了,从旁人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被男
男人半搂在怀中,尽管两个都是男的,但这样的姿势却依旧能够让人产生一些暧昧的联想。
只可惜两当事人都表情坦荡的可以,一个本身就不是在意旁人眼光的人,而顾泽则是根本没发现这情况,只是皱着眉头死死瞪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在思考要怎样才能够把手臂上的伤口从顾爸爸和大哥眼皮子底下瞒住,要不然下次想要偷溜就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似乎注意到了顾泽的苦恼,男人眼中微微闪过了几丝笑意,只是当目光落到顾泽的伤口时,那笑意顿时敛去,余下微不可察的冷意,淡淡的瞥了一眼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宸……”刚想再次喊人的女人被这目光一扫,浑身一僵,脸上的喜悦就如同被人当头淋下了一盆冰水,恐惧从心底不可控制的冒出,让她在这太阳底下都忍不住微微打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