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芮清寒已站在四楼的护栏旁,她紧接着又说道。
“辅汉,请留她一命!”
张道陵并不打算听芮清寒的话,他看到芮清寒突然想起王妈将芮清寒卖给刘公子的事,又加上王妈说自己杂毛,要知道张道陵是最恨别人骂他杂毛的,所以,张道陵决定要杀掉王妈。
芮清寒见张道陵迟迟不放王妈,当即从四楼上跳了下来。
为了救下王妈,芮清寒只好出此下策,她不知道张道陵会不会来救自己!
张道陵见芮清寒跳楼,吃了一惊,毫不迟疑,撇下王妈,转身奔向小亭,一跃而起,飞向小亭,脚尖轻点,又从小亭上飞起,在半空中接住了芮清寒,两人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最后飘落在小亭顶上,一瞬间,张道陵又抱着芮清寒飘落在地上,这才放下芮清寒。
一放下芮清寒,张道陵便要去杀王妈,芮清寒出手拉住了张道陵,劝道。
“辅汉,这么多年王妈也受了不少苦,每夜都被毒打一顿,活着的时候又受尽折磨而死,她真的很可怜!”
王妈听到这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张道陵听在心里,本就想放过她,无奈王妈恩将仇报,又言语辱骂,遂起杀心,听芮清寒帮她求情,就暂且饶她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贫道将你们收了,让你们在贫道处,念经三年,然后再放你们投胎转世,”
张道陵说完,不管这群女鬼答不答应,取出腰间小葫芦,打开塞子,道了一声收,便把全部的女鬼和王妈收入小葫芦中。
娃娃一见张道陵使用小葫芦,顿时心中紧张起来,生怕张道陵察觉到什么,直到张道陵将小葫芦重新系在腰间,娃娃这才放心。
张道陵转身面对芮清寒,问她道。
“这样可好?”
芮清寒见张道陵都收了王妈等人,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就不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好!
张道陵看着芮清寒的脸,知道她身体不适,这里又有点寒凉,于是关切的说道。
“我们上楼吧!”
“好!”芮清寒轻声答道。
张道陵扶着芮清寒走向楼梯,一步步上了楼,很快,便来到四楼。
娃娃见师祖张道陵扶着芮清寒而来,主动的推开了虚掩的门,又让开路,让张道陵扶着芮清寒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
进了房间之后,张道陵一直将芮清寒扶到床上休息。
芮清寒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刚刚几次折腾,不仅仅让她精疲力尽,更让她心慌头晕,她感觉到胸口越来越疼了,连喘气都有点艰难。
张道陵看着芮清寒闭眼躺着,见她面庞呈现出一种病容,这病容中又夹杂着一种被疾病折磨的痛苦,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她嘴里发出细小的哼哼声。
张道陵心如刀绞,他很想为她治病,但都被她拒绝了。
如果说芮清寒达理,其实更多的是偏向于佛家的思想,正所谓“早登极乐”、“死而解脱”,总之,佛家的本意就是最终超越生死和苦、断尽一切烦恼,得到最后的解脱,而至于道家,却截然相反!
张道陵对芮清寒的这种一心求死的做法,始终不能理解,这跟自己追求的又背道而驰!
看着她正在承受着痛苦,张道陵于心不忍,轻轻的唤了一声道。
“清寒?”
芮清寒微微睁开双眼,轻声应道。
“嗯?”
“让我给你治病吧?”
张道陵轻声说道,言语中好似在求她治病一样。
芮清寒轻轻的摇了两下头,算是作了回答,沉默了一会,好像在积攒一些力气,然后蠕动了一下嘴唇,喃喃说道。
“人终有一死的,不要刻意去做什么,顺其自然就好,这不正符合道的本意吗?”
“话是没错,可是,道并不是让人死去,而是教人长生!”张道陵道。
“我懂!”
“你不懂,如果你真的懂了,就不该说这些求死的话!”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过够了而已,心累了,累的不想再活下去!”
“如果你能去除心中的念想,去除重重心事,你就会快乐,没有心事,才能体验生命的乐趣!”
“我何尝不想放空内心,忘记所有,可是,人活着,总是有很多羁绊,有忘不了的情,也有忘不了的人,诸多的难忘,萦绕脑海,让人念念不能忘!”
“的确,人世间乃是罪恶苦难之地,乃是离愁哀怨之所,你想离开这里,也情有可原!”
“既然这样,你也就别再说为我治病的话了!”
“好,我不说就是!”
“辅汉!”
“我在!”
“我从前见你每夜睡前,必念一段经文!”
“是的,那是我多年的习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已经好久没睡过觉了,也就没念过经文了!”
“哦?怎么了?遇到何事了?”
“自从我得了师尊的旨意,前去蜀地平息鬼魔之祸,一路艰难险阻,让我身心疲惫,日夜无法安宁。”
娃娃在一边听着,深有同感,他回想起师祖这一路的经历,顿时有些伤感!
只听张道陵继续道。
“其实,来蜀地,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来,还是不该来,也许来,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是师尊的旨意,或许,我也想通过这次平息鬼魔之祸,得些功劳,好得道成仙!”
“师命不可违,既然已经发生这样的事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我不是后悔,只是,像你说的一样,有点累了!”
“每个人都会累,只是累的程度各有不同!”
“的确!”
“如果你觉得累,从没有睡过好觉,为何今夜你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呢?”
“我倒不用休息,反而你比我还累,你该好好休息才是!”
“你真的不累?”
“不累,你休息一下吧!”
“我突然想听听你念经,你能为我念上一
段经吗,辅汉?”
“可以,只是你突然让我念经,我倒不知念什么经好了!”
“随便!”
“有《道德经》、《太平经》、《三皇经》,却没有你说的随便经。”
芮清寒听后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一笑她突然咳嗽了起来,张道陵连忙用手揉了揉她的胸口,揉了一会,她才稍稍好些,张道陵连忙攥住她的手,说道。
“想不到,你现在都不能笑了!”
“我命薄,无福消受你的逗趣!”
“你稍稍安心,平缓一下心绪,我这就念经给你听!”
芮清寒轻轻的点了点头,只听张道陵说道。
“天赋群灵,均有自然之命,人怀大本,咸归皇极之中。养之者,福谢尤生,败之者,祸因自起。永惟宰制,实在司存,倘有祈禳,宜修诚恳。今辰某洗心涤虑,养气存神,夙怀慕道之心,仰畏在天之像……”
“长生久视,乃大道之体常,祝寿延生,实庶民之所欲。在天,则常存而不易,在人,则命远而不伤。欲其寿延,莫先所祷,将叩灵司之祝,宜修庶物之诚。”
张道陵没有念完,只听芮清寒又咳嗽起来,这次又比上次咳的更严重了,张道陵扶她坐起,用手不断的轻拍她的后背,可是她依旧在咳,咳了不多时,她便咳出血来。
张道陵见她咳出血,没有惊讶,他明白这是咳嗽必然的结果,他见枕头边放着一个绣着荷花的手绢,他顿时愣了一下,他想起了这个手绢,还是第一次见芮清寒时,看见她拿在手中的。
荷花,象征着她性情的高雅,出淤泥而不染!
芮清寒的咳嗽声打断了张道陵的出神,张道陵连忙取过手绢,擦了她的嘴唇,擦掉她嘴角上的血迹,见她不再咳嗽,重新将她放躺下。
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风月楼外响起了鸣锣的声音!
敲锣声一响,张道陵腰间的剑就发出了光,张道陵明白,只不作理会!
娃娃推开门,只身走出门,站在走道里,朝四周一看,并没有看见什么异常的景象,却听见那锣声来自风月楼的大门外。
那锣声越来越近!
风月楼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一群鬼猛的推开了,这群鬼面色狰狞、邋遢无比,瞧他们模样定是十分残暴的。
为首的,是个长脸的瘦鬼,拿一个铜锣,正不断敲着。
娃娃见他们闯进来,顿时吃了一惊。
而这群鬼一进风月楼内,就看见四楼有灯光,也看见了娃娃,他们本想冲上楼,可是刚迈出一步时,就被为首的长脸瘦鬼阻止了。
为首的长脸鬼带着这群鬼,毕恭毕敬的退出了风月楼,并关上风月楼的大门。
娃娃一见,不知所措,不知他们为何如此,一时疑惑不已!
敲锣声渐渐离去!
张道陵见腰间的剑失去了光芒,也就稍稍安心了,这时,娃娃心事重重的走了进来,张道陵为芮清寒盖好被子,然后走到娃娃身边,问他道。
“娃娃,刚刚怎么回事呢?”
“来了一群鬼,然后又离开了!”
“他们为何来,又为何走呢?”
“弟子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顺其自然就好了!”
“是师祖!”
“我想,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嗯,很快天就会亮的,师祖,天亮了咱们要继续赶路吗?”
张道陵没有说话,他有点放不下生病中的芮清寒,他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芮清寒,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娃娃见师祖这样,知道他对她难舍难分,也就没好继续问什么!
芮清寒本没有睡,只是闭上双眼休息,她已经听见了娃娃与张道陵的说话,她假装轻声的咳嗽了一下,目的是让张道陵过来。
张道陵一见,立刻移步,来到了芮清寒的身边,道。
“清寒!”
芮清寒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张道陵,问他道。
“你要走?”
张道陵知道刚刚说的都被她听见了,也就不再瞒着她,回答道。
“是的,我要去青城山一趟!”
芮清寒扭过头,不看张道陵,她心情低落。
张道陵见她如此,知道她不高兴,虽然知道,但他还是问道。
“清寒,你怎么了?”
“我知道你又要走了!”
张道陵明白,她是舍不得自己走。
芮清寒明白,这也许是自己生命里的最后几天了,她希望他能陪自己几天,就几天时间而已,可是他还是要走,匆匆来,又匆匆走,留下思念,留下痛苦!
芮清寒不由的流下了眼泪,苦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结果,还是离别!
既然总是离别,为何又要等?
她不明白,又明白,也许是自己太过痴情了!
张道陵见她如此,心中难受,于是安慰她道。
“清寒,我只是去几天而已,何况那里妖魔鬼怪横行,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替天行道,本就是我的职责,等我了了此事,我就回来看你!”
“不会的!”
“不会什么?”
“你一走,就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我一定会回来的,清寒!”
“不会的,不会的,就如当年不辞而别一样,一去不返!”
“这次不一样,我对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
张道陵握住芮清寒的手,舒展眉头,满脸的爱意与真诚,柔情细语道。
“真的,我错过一次,不会再错过一次!”
“你要走几天?”
“三天!三天后,日出东方时,我一定回来,我向你保证!”
“我不要你保证,你说了我相信!”
张道陵面带柔情的微笑,眼中竟是情意,他一只手攥住芮清寒的手,另一只手将她搂到了怀中,感慨道。
“我一直没看错你!”
“什么?”
“你善解人意!”
娃娃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张道陵与芮清寒。
一气呵成写的,听着《神秘园》的曲子,不妨一边看一边听,也许有想不到的结果!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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