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直到一道极强的闪电,打在街道的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口子,一个大坑,那些乱坟岗的鬼孩们便从口中蜂拥而出,犹如一群大军,他们个个模样狰狞、气愤难平,仿佛是一群饿红了眼的狼。
鬼孩们出了大坑,便袭击向千家万户,他们将家家户户的大门撞的轰隆直响,有的撞坏了门,便冲进去杀人、放火,一时间,整个镇子沉浸在一片火海中。
这样的景象犹如地狱一般。
娃娃扭过头,看向张道陵。
“师祖?”
“嘘!”
张道陵让娃娃别出声。
可惜,为时已晚。
塔门外,有个小鬼孩似乎听见了什么,止步在塔门外,小鬼孩迟迟疑疑的靠近塔门,顺着破口处向内张望。
躲在门两侧的张道陵与娃娃,屏住呼吸,不敢言语。
张道陵冲着娃娃点头,娃娃明白,随即伸手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只容得下一只手的进出,张道陵听见,立刻出手,手快如闪电的从门缝伸出,一把掐住小鬼孩的脖子,猛地一缩,将小鬼孩拽进门内,娃娃随即关上塔门,整个动作的发生,皆在电光火石间,所以,才未引起其他鬼孩们的注意。
塔内,张道陵的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小鬼孩的脖子,将其提离地面。
小鬼孩脖子被掐住,喊不出话,在半空中不断的“甩手”、“踢腿”的挣扎着。
娃娃似乎生了怜悯的心,有些同情的看着挣扎中的小鬼孩,又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道陵。
“师祖!”
娃娃终于开口求情道。
“师祖,你瞧他多可怜,还是个孩子,不如放了他吧!”
张道陵厉声道。
“娃娃,你怎么会有这妇人之仁?”
“师祖,我?”
“这些东西绝非善类,此时放了,下一刻,便会戾气大曾,又来滋扰我们!放了他,必将贻害无穷!”
“可是,师祖,瞧他多可怜!”
“可怜之鬼,必有可恨之处,不要被其阳面的伪善迷惑,却疏忽了他阴面的歹毒!”
小鬼孩还在挣扎着。
娃娃见其可怜,不断求情道。
“师祖,瞧他难么小,便死了,生前一定糟了不少罪,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他已成了鬼,既然佛教都如此说,我猜想,道家也该像佛家那样,去恶从善吧,刚刚,师祖还要我多做善事,如今,师祖却要大开杀戒,试问,师祖今后如何让人信服?”
张道陵被娃娃这么一说,心中犹豫了一下。
“师祖,求你了,放他一条生路吧。”
张道陵咬了咬牙,渐渐松了手指。
小鬼孩掉落在地,蜷缩而躺,双手护着脖子,在那忍受着剧痛。
娃娃见其可怜,上前一步,询问小鬼孩道。
“你没事吧?”
小鬼孩立刻恢复,见娃娃好心询问,并不领情,冲娃娃来了一个“虎啸”的动作,鬼孩是发不出老虎的叫声,只做了虎啸的动作,作为自我保护。
张道陵冲娃娃道。
“你看,他不会领你的情,他的本质在那,不然,这世上怎会有厉鬼呢?”
娃娃又上前两步,走到小鬼孩面前,缓缓的伸出手,示意要扶起小鬼孩。
小鬼孩看着娃娃伸来的手掌,心中似乎感受到了娃娃的真诚,身上的戾气渐渐减少。
张道陵一听,不由得感到意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娃娃伸着手,看着小鬼孩,真诚的说道。
“来吧!”
小鬼孩迟疑的交出一只手,将手放在娃娃手中,娃娃将小鬼孩拉了起来,说到拉,其实小鬼孩比娃娃大多了,说是拉,其实只是象征性的动作而已!
张道陵微微一笑。
娃娃有点欣喜,居然真的做到了!
不过,事实却是残酷的,鬼要么吸人精魄或是精元,要么摄人魂魄,而小鬼孩见娃娃全身无血无肉的,既无灵魂,又无精元,一时对自己毫无谋害之心,况且,又伸出友谊之手,张道陵又在身边虎视眈眈,不得已,暂时应了娃娃的动作,不然,那张道陵会随时结果了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娃娃抬首看着小鬼孩道。
“我,我叫,罗,恒!”小鬼孩道。
“罗恒?”
“对!”
“你多大?”
“十岁!”
“你是,你是怎么死的?”
“我!”
“慢慢说!”
“我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只,只是,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睡觉,院子中有些噪杂声把我吵醒了,我便起床,开门出去,瞧见了院子中,有些孩子在玩,他们喊我,要我加入他们,于是我就跟他们玩了起来,最后,他们要我跟他们一起走,我也没想,便跟他们走了,刚出家门,我发现我忘带了弹弓,又折回到房中,一看,见自己还躺在床上,我一阵惶恐,不待我说话,地下便伸出一只手,将我拉进了地下,三日后,我的爹娘便把我葬在乱坟岗里,从此我便在乱坟岗出没!”
“好可怜!”
“不可怜,至少离开的很舒服!”张道陵道。
“师祖,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娃娃责问张道陵道。
张道陵一听,顿时愧疚难挡,脑海中回忆起误杀小女孩的情景,想着想着,心中哀叹道。
“是啊,为师的心,怎会全无慈悲呢?”
“师祖?”
张道陵情绪低落,想起那女孩,心中阵阵心痛,不自然,便瘫坐在地上。
“师祖,你没事吧?”娃娃关切的询问道。
张道陵陷入痛苦中,没有回答娃娃的话,天色黑暗,大家很难发现,张道陵那双凹陷的眼眶中,流出了似乎是泪水的东西。
“师祖?”
小鬼孩罗恒见张道陵痛苦,出手拦住了娃娃,对娃娃摇了摇头,示意娃娃别再打扰张道陵!
“他很难过,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娃娃便不再叫喊“师祖”
,让张道陵冷静冷静一番。
塔门外,小鬼孩们正在烧杀破坏,那些被杀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又立刻变成了鬼,加入到小鬼孩的阵营,亦是开始杀人放火,总之,人越死越多,鬼便会越增越多。
娃娃通过塔门破口处,向外偷看着,那些杀人放火的景象吓坏了它,它退步向后缩了回来,不敢再看,带着一脸的恐惧与疑惑,询问小鬼孩罗恒道。
“你们为什么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听从命令而已!”
“哦?什么命令?”
“好像最近来了一个鬼王的信差,他救了我们,并要我们听命于他!”
“你们答应了?”
“信差法力强大,我们怎么敢不答应?何况我们本来就是鬼,冤死的多,戾气也重,稍稍一挑拨,我们便会满腔怒火,仇恨一切!”
“也是!”
“别怪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知道!”
“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
娃娃被这一问有些呆住了,低首自语道。
“我是?我是谁呢?这个,这个。”
“你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我真的,不知我叫什么!”
“它叫傀儡娃娃!”张道陵开口道。
娃娃欣喜的看向张道陵,心中有点感激他。
“对,我叫傀儡娃娃!”
“傀儡娃娃?这是你的名字?”
“是的!”
“哦!”
“不要吵了!”张道陵开了口。
娃娃与罗恒疑惑的看向张道陵。
“怎么了?”娃娃脱口而出,道。
张道陵不说话,只用手指在嘴唇上嘘了几下,示意娃娃别出声,娃娃与罗恒不再言语。
张道陵将耳朵贴在破门上,向外听去。
不过,在此之前,在娃娃与罗恒对话间,便有几只小鬼孩注意到了这破塔内发出的细微之声,两鬼孩凑近,听了个真切,立马跑回,去禀告信差。
这时,一阵阵的铃声传来,那些鬼孩们便停下手,向塔这边聚集而来,很快,大批的鬼孩们包围了塔,鬼孩中间闪开一条道,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将军,戴着黑色的脸罩,全身的铠甲带着一种腐烂的气息,正驾黑马而来,勇士手中不断的摇晃着铃铛,当马走到塔门前停下,勇士也停止摇铃铛。
勇士的跨下之马,躁动不安,马蹄正在不断的刨着地上的泥土。
张道陵听出了马蹄声,心中如那匹马一样躁动不安,紧张不断,急忙询问娃娃道。
“娃娃,你看见了什么?”
娃娃双眼离开塔门的破口处,看向张道陵,回答道。
“师祖,不妙啊,我们似乎被一群小鬼包围了!”
“哦?形势这么严重?”
“是很严重!”
“嗯,其中有个骑马的,那是谁?”
娃娃凑眼一看,见是个将军模样的人,回答张道陵道。
“是个将军模样的,不知是谁!”
“那就是鬼王信差!”罗恒回答道。
“鬼王信差?”
张道陵念了一遍,不知其底细,心中没底,一时有些担心。
原先发现塔内有动静的两个小鬼,立刻凑到信差马前,禀告道。
“信差大人,塔内有情况!”
信差没有回答,转脸看向小鬼,面罩上露出深邃而漆黑的两只眼洞。
小鬼似乎明白了什么,两鬼走近塔门,伸手去推塔门,不过,推不动,殊不知,塔内,张道陵、娃娃、罗恒正用身子抵住门。
又来了两只鬼,要去推门。
张道陵连忙咬破手指,用血在门上写了一道“定”符咒。
几只鬼合力去推门,依旧推不开!
马上的信差大人有些安奈不住,翻身下马,拖着一个流星锤来到塔门处,小鬼们闪开,信差一出手,甩飞流星锤,那纯铁制造的流星锤飞快的撞击向塔门,铁与木相碰,木被撞成了碎片,纷纷飞散。
群鬼看见了塔内张道陵、娃娃、罗恒三人,群鬼一见有个叛逆之徒罗恒,顿时满脸怒火,要是信差不再,早冲上去撕了罗恒,不过,还好有信差在,群鬼未得到命令,不敢擅自行动,只好待在原地龇牙咧嘴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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