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听错了么,她怎么感觉奶奶的声音,带着些轻颤
“奶奶,您身体不舒服么?”聂相思忙道。
“没有的事。奶奶身体好得很。”容甄嬿一贯的慈爱温和。
容甄嬿这次开口的嗓音,又与平日无异。
聂相思轻拧眉,“奶奶,您身体要是不舒服,可别强撑。最近胃口怎么样?饭量还行么?”
“都好,奶奶一切都好。”容甄嬿笑着说。
听到这儿,聂相思提起的心才往原位落回了些许,“奶奶,家里一切都好吧?”
“好,通通都好。真是个傻孩子。”容甄嬿叹气道。
“奶奶,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聂相思不放心道。
容甄嬿顿了几秒,才笑了两声,说,“时勤和时聿那两个小家伙呢?”
聂相思伸长脖子朝别墅外看,看到两个小家伙正玩的不亦乐乎,眼眸里的担忧被温柔覆盖,柔声说,“正踢足球踢得起劲。奶奶,您要跟时勤时聿说话么?”
“不了。让那两小子自个儿玩吧。”容甄嬿笑呵呵说。
聂相思卷高嘴角,身子歪靠在沙发里,与容甄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徐长洋坐在沙发里,双手随意放在腿上,清眸看似盯着电视屏幕,可一双瞳仁儿却在收缩。
榕城。清水湾别墅。
与聂相思通话近二十分钟,容甄嬿才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电话刚从手里脱离,容甄嬿白着脸,赶忙起身走到一侧沙发,仰靠在沙发里的男人身畔,“孩子,很疼吧?”
沙发里的男人,左肩的黑色衬衫已经被血侵染得颜色更深,潮湿的紧贴在肩上。
男人一头墨黑短发汗湿,沉峻冷酷的面庞此刻印着些许嗜杀之气,听到老太太的话,男人抬了下眼皮,望向老太太的冷眸掩住了几分煞气,暗哑着嗓音道,“奶奶,这点疼算不了什么,我扛得住。您别担心。”
容甄嬿坐在他身边,手指颤抖的放在他被血浸透的衬衫上,含泪道,“要是欢欢知道你伤成这样”
“别让她知道!”战廷深冷硬抿了口发白的薄唇,沉声说。
“我知道的。”容甄嬿顿了顿,点头说。
战廷深闭了闭眼,额角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滚。
“他妈的,医生怎么还不来?!”
翟司默看到,登时暴躁的吼道。
战廷深蹙眉,睁开眼,严厉的盯着翟司默。
翟司默烦躁的扒扒短发!
楚郁面庞阴翳坐在沙发里,凤眸深沉盯着战廷深左肩上的上,虽没像翟司默那样沉不住气爆吼,但深拧的眉已然显出他的不耐。
聂怫然看了眼几人,起身挪坐到座机旁,拿起座机给聂家的家庭医生打电话。
号码还没拨出,别墅门外便轰隆传来汽车飙驶刹停的声响。
聂怫然手一顿,道,“应该是臣燚带医生来了。”
楚郁一下从沙发里跃起,跨到战廷深一侧,薅过他一只胳膊放到自己脖子上,将他从沙发里扶起,朝楼上走。
聂臣燚揪着一个医生的领子从别墅门口进来。
聂怫然微惊,从沙发里站起身,看了看吓得脸色煞白的医生,愕然盯着聂臣燚。
聂臣燚什么都没说,扯着那个医生往楼上走。
翟司默大跨步跟了上去。
聂怫然深呼吸几口,走到同样震惊的容甄嬿身边,扶着她朝楼上走。
客房。
医生是在就诊时被突然出现的聂臣燚二话不说抓着过来的,没有任何准备。
所以当看到床上左肩全是血的战廷深时,非常无措。
咣哐。
聂臣燚将裹着各种医用手术刀的棕色牛皮扔到床头柜,又把装着各种消毒工具和止血药物的医药箱放过去,深眸沉冷盯着医生,“人命关天,臣燚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勿怪。您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您的天职。所以,麻烦您了。”
医生略惶恐。
谁能想到从医院把他揪来的“野蛮人”还说起了“文明话”?
而且,聂臣燚这张脸在榕城恐怕没人不认得。
医生盯了眼床上的战廷深,又看了看聂臣燚,咬牙,“我尽力。”
“有劳。”
聂臣燚退开,将空间留给医生。
医生站在床边,做了十多秒的心里建设,才拿起一把剪刀,栽下头,沿着左肩上衬衫的破洞往四周剪开。
衬衫剪开,还有一坨塞在伤口上的布料。
那坨布料也完全被鲜血侵湿,估计都能拧出半碗血来。
聂臣燚倒也不是随便抓的医生。
而是医院的资深教授,见这情形,虽惊心,但好在手不抖。
医生小心拿开那一坨布料时,翟司默等人亲眼看到两股血从战廷深左肩下往外喷冒。
翟司默的双拳蓦地攥了个紧。
医生盯着战廷深肩上的伤,辨认了两秒,大惊,“这是枪”
后面的话,医生再没敢说出口。
一双手在这时才微微抖了起来。
聂臣燚看见,适时道,“您是医生,您的职责是救人。您救了人,我自会安排人,将您妥帖送回家。”
“”
医生深喘了两口气,转头盯着聂臣燚的双眼通红,眸光求证。
聂臣燚眯眼,“您可以相信我。”
“好!”
医生道。
战廷深左肩的伤并不止一处,而是两处。
其中有一处是穿过肩骨,需要缝合止血。
另一处则需要先取出子弹,再继续之前的步骤。
医生虽很少处理这样的伤口,但动作熟练,娴熟,有条不紊。
聂臣燚这里虽有医用手术刀具和止血等药物,可却没有麻醉。
医生刚开始给战廷深缝合伤口时,还会提醒他。
后来发现这人忍耐力超强,脸忍到青紫,愣是没呼一声疼。
所以之后,医生便没刻意提醒他,手上的动作也大胆了起来。
前后将近一个小时,医生才彻底处理好战廷深肩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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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聂臣燚也遵守承诺,让尹凉弛将医生稳妥的送出了别墅。
“廷深,你还好吧?”
医生离开后,翟司默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和唇都呈现青白的战廷深,道。
战廷深垂眸看了眼左肩,冷勾了下唇,“死不了。”
医生给战廷深处理伤口时,容甄嬿和聂怫然全程都在。
容甄嬿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心里的震骇久久萦绕不散,对战廷深的愧意和疼惜也越是厚重。
聂怫然跟在臧天霸身边多年,这样的场面她见过无数。
可也是第一次,看到像战廷深这样能忍的人,内心亦是震动。
“这次,欠着!”
聂臣燚盯着战廷深,冷硬的眉骨低压,道。
这次,他蓄谋彻底铲除臧天霸。
前不久得知昨晚臧天霸有一批毒品靠岸,因为此次的毒品效力远胜于前,加之数量巨大,臧天霸会亲自出马。
聂臣燚便将消息透露给警方。
臧天霸狡猾,若是被警方围堵,饶是毫无胜算,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势必要鱼死网破的拼一把。
否则,以他这次接收的毒品数量,他若是落在警方手里,绝没有活路。
臧天霸的手下对他忠心不二,届时,必然会拼死护臧天霸离开。
警方要想抓住臧天霸,不可能轻松得了。
考虑到各方面的漏洞,聂臣燚在臧天霸接收毒品的地点附近提前设了埋伏。
若是臧天霸真的侥幸逃脱警方的围堵,他在周围安排的人便会出手。
只是他没想到。
臧天霸的确在昨晚验收毒品,时间地点都没有错。
可等到臧天霸验收完毒品,命人将毒品运出,警方的人都没来。
并且,臧天霸似是知晓他的计划,竟是突然举枪精准的对向他埋伏的方位,砰砰放了两枪。
他周围的人以为行踪曝露,在没经过他准许的情况,朝臧天霸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顿时,枪声如雨,在昏暗的环境淋扫。
他的人朝臧天霸围了过去,身后却又有一批人汹汹涌来。
聂臣燚深知臧天霸多疑狡诈的性子。
是以,这次的计较他做得十分周详严密,就是不能一举灭掉臧天霸,也能最大程度的打击臧天霸在榕城的势力和爪牙。
届时,臧天霸再想操控聂家,便要看他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当计划失败,设计者反倒成了瓮中之鳖。
聂臣燚不否认在那一刻他是有些意外,乱了阵脚。
臧天霸有备而来,冲向他的聂臣燚的那帮人没一会儿便被臧天霸拿下。
而聂臣燚这边,便只剩下他、尹凉弛以及另外两个生死之交的好友。
这样的形势,对聂臣燚四人而言,可谓是生死一线。
战廷深便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出现。
随他一同出现的,约有**人。
其中两个便是翟司默和楚郁,另还有一人,眉眼轮廓与战廷深有二三分相似,所以聂臣燚猜想,那人便是战家的老大,战廷脩!
这些人的出现更像一个团队,团队以战廷脩为首,其余人接听从战廷脩的指挥。
团队里,个个身姿矫健,以一敌十,且彼此间配合默契,饶是面对臧天霸那边数十人,每人都挟配武器的情况下,每个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身体行为,都写满了自信。
因为战廷脩等人的出现,局势瞬息逆转,始料未及的人由聂臣燚变成了臧天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