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胡铁花还在疑惑:“那位林姑娘方才听到你名字的时候好像很惊讶?你从前认识她吗?”
说罢他又立刻否定:“不对啊,你明明也是第一回来京城,从前肯定不认识她啊。”
楚留香当然也注意到了,但他也一样不清楚林诗音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摸着鼻子若有所思道:“也许是她觉得我名字好听?”
胡铁花翻了个白眼。
两人在繁华的大街上又逛了两圈才回到他们暂住的客栈。
虽已是中午,但向来起得晚的姬冰雁果然才起不久,此刻正在房间里一派悠哉地吃着点心,一边吃还一边皱眉,似是那点心做得很不合他心意一样。
见他们俩回来,他不禁有些疑惑:“你们不是去李园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真被小李探花那位表妹丑着了?”
胡铁花呸了一声:“你这张嘴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见都没见过人家就这么说。”
姬冰雁不以为意:“难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他们俩从小到大就是这番说两句就要辩上一辩的模样,楚留香对此见怪不怪,干脆没去参与这个话题,而是先脱下了那身被划破的衣服。
他这一脱,胡铁花才注意到他左肩处的血迹,顿时惊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当时是点到为止啊,你咋还受了伤?”
姬冰雁闻言也回头看过去,只见好友的里衣上染了不少红,神色也是一凛:“谁能伤到你?难道是那位林姑娘吗?”
“当然不是。”楚留香倒是不太在意这点小伤,“我同诸葛神侯的四弟子过了几招。”
“诸葛神侯的弟子?”姬冰雁总算有点惊讶了,“他也在李园?”
他既然问了,楚留香就把上午去李园的一番遭遇给他简单讲了一遍。
期间胡铁花还添油加醋地表示,老姬你这回可料错了,李探花的表妹分明生得美极了,声音也好听,惹得姬冰雁嗤笑一声道:“那也跟你没啥关系吧?”
胡铁花:“……”
他也没想有关系啊!这个人怎么这么烦!
“能伤到你,看来诸葛神侯的这位新弟子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啊,难怪能入他老人家的眼。”姬冰雁听罢对好友这么感慨道。
他们一道长大,他自然是清楚楚留香有多少本事的。
楚留香闻言笑笑没说话。
他一贯谦虚,故而也没告诉他们自己的掌风同样伤到了冷血的手腕。
都是初出江湖就难逢敌手的少年,战至兴处难免失了分寸,但真正伤到彼此之后又都冷静了下来同时停了手。
这边他迅速处理完了肩膀上的剑伤,另一边冷血却没寻到闲处理自己的手腕。
他总觉得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所以万事以林诗音为先,见她还要在院中练功,就干脆重新坐回树上看着。
虽不开口说话,目光却一直没移开。
因为要练功的关系,林诗音今日穿的衣服不是她平时钟爱的那些曳地生风飘逸款,腰束得也比以往紧,整个人看上去都利落了许多。
为方便动作,她还把自己那头如云长发全部绑了起来,直接露出了细白的后颈。
而他从树上往下看,自是全收入了眼底。
先前他不愿低头就是这个原因,但经历了方才那两个不速之客之后,他还是觉得得认真注意她周围动静。
至于他手腕处的伤,还是等夜间再说吧,反正也并不严重。
他这样想着,却见她忽然停下了动作重新抬起了头。
两人目光一接触,他仍是下意识地想撇开眼去,好不容易才忍住这番冲动。
林诗音方才被来的人竟然是少年楚留香和胡铁花这个事实刺激得不轻,就把原本想问的事抛在了脑后,练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
她仰头问:“冷捕头方才可是受了伤?”
冷血:“!”
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林诗音立刻会意,又与他解释:“我见你方才从屋顶下来时换了一只手拿剑。”
冷血没想到她竟连这等细节都注意到了,愣了一愣才道:“我没事。”
楚留香那一掌并没有用全力,也收得及时,所以这伤也并不严重,回头用药酒揉上一揉就行了。
但林诗音显然不这么认为,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楚留香是要比冷血厉害的,此刻见他一脸不想再提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因为受伤了不好意思,忙道:“如果受了伤的话,还是处理一下吧?”
冷血没什么拒绝人的经验,加上她说完就直接唤人去请大夫了,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大夫还是因她的伤寒被请来李园常驻的那一个,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又出了什么问题,还觉得奇怪,后来得知是要给冷血看手腕,更震惊了:“冷捕头受伤了?”
这整个李园怕是都没人是诸葛神侯这位弟子的对手吧?
林诗音知道他在好奇什么,随口解释道:“方才有人误闯了冷香小筑。”
大夫听她说得这么严肃,还以为冷血受了多严重的伤呢,结果让他伸手一看,直接“……”了。
“没伤到骨头,不妨事。”他说得笃定。
“这样啊。”林诗音放心了。
“不过最近还是不要用剑的好。”大夫补充了一句,“冷捕头的剑太快,使出来对手腕负担可不小。”
冷血点了点头,道:“多谢。”
大夫自认当不得这句谢,连忙摆手。
他走后,冷血想了想,又对林诗音解释了一下:“我另一手也可使剑。”
所以他还是有能力保护她的。
林诗音听懂了,愣了一愣后直接笑出了声:“嗯。”
她想这人还真是只有看上去冷酷啊,实际性格与‘冷血’哪扯得上半毛钱关系,甚至还有点可爱。
冷血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笑,虽然不太明白她究竟在笑什么,却好似也被这笑感染了似的,无端愉快了许多。
接下来的半日里,林诗音便依照冷血的劝告,不忙着练后面的,先专注练那前半篇。
事实上光是前半篇她也有好几处滞涩,想了想还是决定请教他。
这样一来,他也干脆没再回到树上去。
讲到练武方面,冷血的话多了不少。
但他自己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练武功的人,有些问题根本解释不来,只会给她演示。
林诗音也很知足,好歹这是个免费的陪练呀,劲头顿时更足了。
不过第二天她就尝到了好久不活动后一下子练嗨的恶果,一醒来就觉得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两条手臂更是酸痛得抬都抬不起来,堪比学生时期每次长跑完的体验。
练武真不是个人干的事啊!委屈!
可是想到昨天下午自己还和冷血约好了明天继续,林诗音还是咬咬牙爬了起来,免费陪练不常有,且练且珍惜吧。
冷血作为一个从小在野外长大的人,自然对一般人的身体素质没有准确的认知,见她愁眉苦脸地出房门,还颇疑惑。
而等两人开始练之后,他就更疑惑了。
虽然昨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但今天林诗音的动作可谓是绵软无力,他甚至怀疑他只要再多用半分力,就能直接把她给摔到几丈远去。
一个回合下来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了?”
林诗音小臂还被他钳着,开口时委屈至极:“……我手酸啊,举不起来。”
俩人之前在拆招,故而靠得很近。
她这样一回头,姿势更是别扭,加上说话间直接喷在他下巴处的热气同这深秋寒气的对比实是过于明显,叫冷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
可他只顾着往后退,却是忘了自己还钳着她的手,直到她人直挺挺地朝自己怀里倒来!
然而此时已来不及了,‘砰’的一声,她的后背就撞上了他胸膛。
冷血原本就已经相当手忙脚乱了,这下更是无措,脑海一片空白,耳边也只余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响过一声。
等他好不容易想起来要松开手时,耳朵已涨至通红。
“……抱歉。”他声音很低,像是在掩饰什么。
林诗音总算能够站直同他讲话,揉着酸痛不已的手臂转过身,还没开口呢,就看到他又恢复成了一眼都不肯看自己的模样。
只是头撇得再厉害,也遮不住他已经红透的耳根和脖子。
林诗音:“……”
天啊,这也太纯情了吧?如果活在一千年以后跟人挤公交挤地铁他是不是得直接爆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