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际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渐渐朝着深蓝蜕变的深黑天空还挂着几颗朦胧星星，一弯明月也还未彻底散去，若隐若现浮在云层之中。
天际刚开始亮，太阳还未来得及升起来，空旷的镐京城单调得只有黑白两色。
走在漆黑如墨的石板街道上，唐长右漫无目的，极目远眺，在这只有黑白的世界里，宛如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唐长右的眼眸里有些血丝，显然他昨晚没有睡好；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心绪复杂异常，让他分外的劳累，精神疲惫。
在大街上走了没有多久，便看见了许多的小摊小贩推着些小车，在街道边搭起了帐篷；为了生活，他们起得并不比唐长右晚。
对他们来说，一日里繁忙的时光再次开始了。
寻了一家铺子，坐在了一张干净的桌椅边上，唐长右目光怔怔，思绪翻飞。
显然，即便是在此时，他也是在想很多的东西。
铺子的小贩还在铺着桌椅，大锅之下，火都还没有升起。
看见坐在桌边的唐长右，小贩显然有些吃惊，桌椅摆放得都有些凌乱了，他没有想到，天色这么早，竟然就有了客人。
“客官吃些什么！”
小贩搓着手，朝着唐长右小跑了过来，这么早就能开张了，显然是一个好兆头。
也许是常年早起，受尽风霜，即便如此，那有些麻色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可以看出，他今天十分的开心。
“额！给我来两个包子，一碗豆浆。”
小贩的话将唐长右惊醒了过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昨夜里黎子和他的谈话中。
寥寥几句话，透露出的消息很多，需要他办的事情也很多。
抬头回了小贩的话，唐长右又奏着眉头，细细的思量起来，根本没有听见小贩对他还说了些什么话。
过了好一段时间，小贩才端着一碗豆浆，两个包子上前来。
“让客官久等了！”
小贩的声音将唐长右再次惊醒，入眼看见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而一边小贩的锅下已经升起了火。
四周，小贩将篷布拉了起来，遮挡住了方圆十多米的距离。
细细的感受着，突然发现尽然吹起了冷风，将挂在头顶的篷布吹得呼呼作响。
抬头朝着东面的天际看去，发现刚有露出头颅兆头的太阳公公又沉了下去，本渐渐深蓝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有朝着黑夜发展的趋势。
西北面茫茫地平线下，一片巨大黑云朝着镐京城飘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昏黄的雾气。
大雨，显然是将要到了。
小贩没有在意这些，唐长右也没有在意，他的目中注意力一直是在嘴下的包子和豆浆。
初入夏，天气善变，小贩早有了预算，篷布拉的分外坚固，在这一条街道上，几乎半条街都被遮住了。
唐长右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包子吃完了，恰好，此时轰隆隆的大雨到了。
这一场大雨来得分外急促，雨滴落在砖瓦之上，像是石块打落，响声分外激烈。
付了钱，站起身来，唐长右朝着篷布外走去，他还要去军门报道。
雨愈发的大了，微微皱了皱眉头，唐长右抬脚刚要踏入雨中，只是此时，在他的身后有一道气息传来，很熟悉。
回头，唐长右的眼眸之中倒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席红色长衫，头上挽着个男士的发髻，手中提着一支玉箫，而另一只手举着一把红色的伞。
一身红，立于雨中，分外俏丽。
待人影走近，到了小贩的篷布之下，一张温婉容颜带着一抹如水的笑颜。
“没想到，你还懂得箫啊！”
唐长右微笑着说道，来者是洛水，一直以来唐长右见她都是一张古琴在手，没想到今日她却提着一支玉箫。
也许是预知到雨太大，洛水没有在穿长裙，而是一席简单长衫，却更显得风姿卓越了。
“常走江湖，卖艺为生，总要多擅长一些花样的，不然怎么生存，奴家这些江湖女子可比不上天生王侯。”
洛水朝着唐长右道，声音里有一份打趣，看向唐长右的目光里有一份好奇。
“咳咳！”
听此一话，唐长右像是被呛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洛水解释，脸上有一份尴尬。
“洛水姑娘怎么会在此地！”
岔开话题，唐长右轻声朝着洛水询问到，这天才刚亮，洛水一个姑娘便到了这早市街头，看去有些奇怪。
“奴家是来寻公子的！”
洛水目光一直是在唐长右身上，眸中秋水绵绵，丝毫不差蓬外雨水的温柔缠绵。
迎着着目光，唐长右有些尴尬了，脸色有几分绯红，语气吞吞吐吐的。
“不知姑娘寻我何意？”
大早上的，不是调情的时候，唐长右更愿意相信洛水寻他是有事，只是洛水姑娘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自持。
“奴家来给公子送伞的！”
洛水将称在头顶的伞递向了唐长右，芊芊玉手握着伞在唐长右的眼前，让他的目光都有些呆了。
此行，凌晨冒雨前来便只是为了送伞吗？
一时间，唐长右僵立在了原地，伸到眼前的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伞是红色的，奴家觉得你会喜欢的；若是不喜欢，奴家这里还有一把黑色的。”
长箫别在腰间，洛水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漆黑如墨的伞，和眼下的镐京城一个颜色，庄严而肃穆。
唐长右喜欢红色，那是一种炽烈，惊艳，让人心跳加速的颜色和感觉，第一次和洛水见面，便是一席红色；那时，唐长右便没有忍受住那炽烈的情感。
但这种红色只属于女子，还是眼前的女子。
唐长右最终是接过的黑伞，这一把鲜红的雨伞还是留给了洛水。
“红色，独属于你！”
这是唐长右的话，在他看来只有洛水的气质，身形，容颜才能真正的将这红色完全的演绎出来；即便是妖女，似乎都差了些感觉。
“还没过早吧！这家的包子不错！”
接过黑伞，唐长右微笑着朝洛水说道，脸上笑容有一份宠溺，还有一分爱惜，隐藏得很深。
“好啊！恰好过早。”
洛水没有拒绝，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在这极其早的早晨，唯有落雨的声音。
寥寥几人的小摊上，两个安静的身影静静相对坐在一张桌上，享受着热气腾腾的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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