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右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几根藤条,编制了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斗笠。
带着斗笠,唐长右已经在这一方平台上查看起来,他记得自己在海中央的时候,曾远远地看见巨大的大山一侧极远的地方,有一片亮丽的白色。
唐长右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方天地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欣喜的。
是不是除了这座通天的大山,就别无他物。
唐长右速度很快,但却到了天黑之时,也没有寻到那一抹晶莹洁白。
但他没有停歇下来,依然踏着沙滩往着认定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星星很亮,比起月华丝毫不多让,借着星光,看着脚下的路,唐长右有些茫然了。
这一方天地好似没有活着的生物,死寂一片,这让唐长右感觉到恐惧,唯有不断地走,不断地奔跑,唐长右方才感觉到一丝平静。
一日、两日、三日
唐长右不知道几只赶了多远的路,他只知道走,在这一片死寂的沙滩上,唐长右怕自己一停下来内心就会空虚,这是对生命的疑问。
终于在不知多少日之后的一个下午,唐长右迎着一抹海风,隐隐闻到了花香的味道,很淡。
但这足以让唐长右疯狂,有花香,这就代表此地不是仅有这座不周之山。
唐长右加快了速度好花香传来的方向奔去。
在这一片地方,仰头看见的不再是直冲天际的悬崖石壁,而是一片片洁白的梨花。
不周山似乎已经让唐长右量出了边际,就此可以看见了茫茫的天际。
眼前的路已经不在是沙滩,而是生长着一片片树林的小山丘。
在唐长右的眼前,两路洁白晶莹的梨花开出了一条道路;像是特意的迎接,这道路之后,定是有一隐在云间深处的人家。
刚走了两道石板铺成的路,唐长右眼前出现了一道道台阶,一阶比一阶高,直通向林间幽深处。
道旁,一株株的雪白梨树上,雨打风吹,梨花零落飘散,在道路上飘舞,宛若冬日里的雪花。
花瓣落在了石板铺就的地上,铺就了一层又一层洁白地摊。
一脚踩上去能感觉到松软,回头看能看到一个深深的脚印。
“梨花都铺的这般深厚,看来这石阶已经是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唐长右这般感叹,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不停的沿着石阶朝着林深处走去。
这一方天地实在是太白了,白得像是葬礼上的祭奠;和之前的不见边际的黑色石壁形成鲜明的对比。
终于,唐长右走到了一个岔道口上,他看见了两个石碑,石碑都快被零落的花瓣给完全遮掩住了。
一展长袖,片片花瓣飞舞,石碑之前的字迹在时隔多年之后,再一次浮现在了人眼之前。
“苍梧渊!九嶷山!”
唐长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只存在传说中的地方,如今是浮现在他的眼前。
苍梧渊石碑竖在下行的道路上,而九嶷山的石碑则竖在了上行的道上。
传说之中,苍梧之渊是葬帝之地,只是世间根本没有苍梧之渊这个地方,所以也就没有人相信诸帝是已经死去了的。
而唐长右今日却在此地看到了苍梧渊,在这不周山之角。
唐长右的脚步非常的凝重,像是灌了铅,他不知道这一条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既来之则安之!”
唐长右这般想着,这算是没有办法之后的自我安慰吗?
抬起脚步,跃过石碑,唐长右朝象征着苍梧渊的台阶走去。
这一纵台阶是往下走的,一路向下,唐长右越走越快。
似乎是有风,花瓣都朝着下飘,越往下走,梨花就堆得越是深。
一脚踩下去,甚至能踩出一个深坑来。
往下走的台阶已经到了尽头,在这一个不周山与九嶷山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山谷,如今山谷已经是让雪花铺成了平地。
唐长右运起了听风这一道身法向前走去,他怕自己一脚踩下去会是一个巨大的深坑。眼前平坦洁白胜雪的画面他不忍心破坏。
抬头朝前看去,唐长右看见了一道拱门,一道梨花枝桠连成的拱门。
拱门很长,直接到了最后的一道台阶上。
唐长右轻轻地点在片片梨花之上,身形如风,向前飘去。
若是此地不是这么死寂,若是此地不是苍梧之渊,那么这真的是一处绝美的风景佳地。
拱门之后,是一个比较宽广的平台,平台之上是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很平坦,仿佛是历经风雨,石碑如人一般有些发黑,上面的字迹也是如此。
只是让唐长右震惊的是这石碑之前,平台之上摆放着诸多的尸体,有人的,也有飞禽走兽的。
有的尸体还很新鲜,身上刀剑伤处还在流着鲜血。
唐长右甚至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他的刀下亡魂;此刻他才明白战场上死了的人,少了的尸体都去了何地。
这些尸体都在以一定的速度风化,化为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唐长右想不明白这些尸体是如何来的,直到他看见一只羬羊驮着一具尸体来到平台之上。
羬羊将尸体放下,前蹄骤然跪下,头点地,然后离开,眼中似有泪珠。
唐长右心中感觉到了震撼,同时也有伤神,来此所看到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是祭台吗?这么说死去的人们都是祭品了,这百年开一次的不周之山机缘又作何解释。
这些东西唐长右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将目光看向石碑,上面四个漆黑的大字很是刺眼。
“丛目人家!”
看见这四个字,唐长右的眼睛有些发酸,涩涩的想要留下眼泪。
“终究是都死了么!”
唐长右向着石碑之后走去,一排排的,几十个小土丘摆做了一排;能躺在这不周山之侧的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看向土丘,都是一座座普通的坟墓,没有墓碑,不知姓名,不识前身。
“任尔等身前如何叱咤风云,死后也只是一抔黄土,连墓碑都没有!”
唐长右看着这一排排的土丘,他没有去数,他怕知道具体的数字,会忍不住的哭嚎!
手里提着一壶酒,唐长右朝着这些土丘走去,一座土丘一口酒,聊表心意。
“终究是大人物,死后也不该如此落寞才是!待到我下一次到来,定与你们繁华酒!”
一壶酒喝完,再来一壶,唐长右蒙古包里面的好几壶酒就这么被他喝完了。
沉沉的躺在诸多土丘之间,他好似也变成了这里的一份子。
平台之上诸多的尸体流淌着猩红的鲜血,却没有血腥味,很是奇异。
在这个高大的石碑之前,在“丛目人家”几字之前;这些尸体血腥之物,似乎都变得神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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