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在崇吾山脚,自东向西慢慢走来一队黑压压的人流,看去该是商队,烈马背上负着大堆商品,绑得紧紧的,一匹接着一匹。
最中间还有几辆马车,其中有的装着些贵重货物;但最显眼的还是中间一辆豪华马车,其周围团团围着些骑着大马、背负长剑大刀的护卫,显示着它的尊贵。
“长右小兄弟,出了前面这座崇吾大山,便是西域瀚海、城郭诸国了,你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人流之尾,两匹相邻的大马之上,一个年约三十,长着一脸胡渣的汉子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而他身边之人看去尚是少年,估计也就十四五岁。
唐长右听见这话,沉思了一会儿,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先去观水看看吧!据说这条七彩的河流很神秘!”
想了好一会儿,唐长右笑着道,此去西域瀚海,他只是为了历练,增长见识。搭着这一队镐京来的商队,长右名义上是商队佣兵,实则看在东家可怜他的面上,他是被保护的人。
“观水很神秘,也很危险,小兄弟还是多考虑考虑。”
听见唐长右的话,汉子沉默了一会,脸上浮现几分凝重,开口说道。
唐长右微微一笑,没有将汉子的话放在心上,他有自己的底牌和打算。
忽然,唐长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目光遥望崇吾山的方向,在他的感知里,崇吾山山间正有大队的人马朝着他们奔来。
在长右皱眉之时,满脸胡渣的汉子也发现的崇吾大山里的异常。
“我就奇怪,这一路走来,西黄古道为何会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原来战斗还留在最后啊!”
看着突然间躁动起来的崇吾大山,胡渣汉子低头叹道,战斗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这是会死人的。
干燥的空气里,漫天尘埃扬起,让天际变得昏暗。
商队停了下来,烈马有些焦躁,低吼声不断响起。
“这是怎么了,为何停了下来?”
最中间的一辆马车里,纱布掀开,露出了一个美貌的妇人,年约三十,眉头微微皱着,看着远处飞扬的灰尘,她好似明白了,如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厌烦。
“东家,咱们是遇着马匪劫道了。”
马车边上,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上前,双手微拱,随后说道。
青年二十多岁,清秀儒雅,看去该是一个饱读私书之人,只是看向妇人的目光有着隐藏极深的爱慕。
“这西黄古道的马匪是怎么也杀不绝啊!”
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妇人身后,冒出少女一个头颅,豆蔻年华,眉似远山,眸如秋水。
“准备好战斗吧!”
说完这话,马车的纱布合拢来,对于马匪劫道,她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多年行商,这样的事她们经历了很多。
车尾,唐长右看着气势汹汹奔来的马匪,目光里有些凝重。
“这群马匪似有些不同呢。”
唐长右轻语,但这话恰恰让身边的胡渣汉子听见了。
“不知小兄弟看出了什么?”
“感觉!”
长右看着胡渣汉子,嘴角微抿,开口说道。
“感觉?”
胡渣汉子摇头,紧皱着眉头显示了他的凝重;他知道唐长右不会无的放矢,这一路走来长右的很多‘感觉’都一一应验了。
马匪很快冲到了商队前面,没有停下,没有宣言;很沉默,冲到商队之中就是四处乱砍,不像是劫财,倒像是只为杀人。
“小兄弟,你自己保护好自己,老哥我也要上沙场了。”
胡渣汉子朝着伯阳说完这话,拍马便朝着崇吾山上冲下来的马匪赶去,背后背着的大刀豁然出鞘,在偶尔漏出的阳光之下赫赫生辉。
“保重!”
唐长右轻声低语,看着远方像是杀戮机器般的马匪,他心底有的只是沉重。
仅仅一个照面,地上就躺着了许多的尸体,痛苦的闷哼声接踵响起;伴随的还有狂暴的喊杀声。
看着鲜血淋淋的画面,年方十五的唐长右眼里不仅没有害怕胆怯的神色,反而有几分跃跃欲试,他是出来历练的,需要的就是战斗,这种场面恰适合。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在长右的心底,他是商队的佣兵;东家以诚待他,当然得报答些什么。
马匪很强,而且人多势众,以逸待劳,将商队的护卫和佣兵死死地压着打。
唐长右看见这一幕,眼眸微微一凝,身上慢慢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杀戮气息,十二岁踏出十万大山,走南闯北伊始,他的杀戮就没有停下过。
慢慢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刀,看着狭窄秀丽,却又十分厚的长刀,唐长右的嘴角越来越冷酷,骤然拍马,从人流之尾朝着商队的最前方冲去。
马匪凶猛,商队的护卫已经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大家都有些焦躁着急了。
胡渣汉子是这个商队护卫的小头领,此时回头恰好看见看见唐长右拍马向着山匪飞奔而去,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些天他和唐长右相交甚是欢喜,已是将唐长右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忘年好友。
“长右小兄弟,快回去!这不是你能插手的。”
胡渣汉子连忙朝着唐长右喊道,手中的长刀却不迟钝,一刀上撩,将冲到眼前的山匪从胯下开始,直接分尸成了两半。
“没事的,我来帮你们,不用管我!”
唐长右朝着不远处的胡渣汉子开口说道,话语里带着一股安慰的力量,让胡渣汉子骤然静下心来,专心对付着眼前的敌寇。
这一路走来太过平静,他们并不知晓唐长右有着怎样的力量。
烈马刚冲到前方,便有山匪迎着唐长右冲来了。
刀光剑影,鲜血若残阳般艳丽;唐长右不是仁慈的人,看着眼前这些不入流的土匪,他的眼中有几分不屑和冷酷。
烈刀抬起,刀上有一道道银白的流光亮起,在阳光之下,绚丽如虹。
“平生最恨的便是不劳而获的人!”
唐长右轻声低语,长刀上光芒流转,蓦然朝着前方挥去,一道银白的刀茫渐放渐大,笼罩着前方的一片天地。
这一道刀光闪过,天地间瞬间亮了几分,银白的光芒让人眼睛有些刺痛,刀剑相交的声音也因为这一道刀光停顿了一分。
“他是灵境高手!”
战场之上,这样的喊声突兀的响起,让这只有喊杀声的战场有了几丝慌乱。
“这么年轻的灵境高手?真是不可思议啊!”
“不知是哪方大势力的弟子。”
······
这样的惊叹声和恐惧的高呼声接踵响起。
冲到唐长右眼前的土匪都死了,没有死亡前的惨叫哀嚎声响起。
他们死得很果断,死相也很凄惨,地上的尸体大多齐头断为了两节,鲜血喷涌,染红了长右脚下的土地。
看着眼前残破的尸体,听着四周的感叹声,唐长右无悲无喜。
即便他不站出来,不施展这雷霆手段,他也无法安全的离开;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群山匪不仅是为财,更是为了生命。
他们最大的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杀戮,除掉这个山谷驿道上的人们。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山匪劫道。
唐长右将目光投向了众多山匪之后的崇吾山间,那里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他有些忌惮,他知道,那该是这群土匪的头领了。
唐长右不管,他继续提刀上前,杀戮这群谋财害命的土匪。
不入灵境的山匪对于他来说就是土鸡瓦狗,一刀一刀的切,自脖颈上砍下的头颅滚落,慢慢的他的眼前已经清空了。
冲上前来的已经死掉,而剩下的则是向着深山逃去,那儿有着他们的主心骨。
“哈哈!不堪一击的山匪,还敢不自量力的来劫道。”
“这次多亏了长右小兄弟啊!”
“是的是的,不然啊,说不定这次就栽在这儿了。”
······
商队护卫里,各种谢谢的声音响起,对于唐长右,他们比之前更加的热情了,即便是之前认为带上唐长右是累赘的人也都碘着脸上前讨好。
胡渣汉子站在远处,看着被人群围成一堆的长右,他的眼里有些落寞,但也有些欣慰。
“诸位别慌着庆祝,战斗还没有结束。”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上前来一个儒雅的青年,俨然是常待在中央马车边上的人,身穿白色的长袍,看去像是一个书生,只是手里提着的长剑让他有些凌厉。
青年身后跟着一个少女,二十年华,如水的眸子看着唐长右,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山匪不都是已经跑了吗?”
有护卫朝着青年问道,满是疑问。
“他们还会再回来,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保护好夫人和商队货物!”
青年对着四周围拢过来的护卫说道,语气里有一丝慎重和杀意,只是护卫们都是凡境的修为,感觉不出来,让他看上去云淡风轻。
看着密林深处,他的目光里有着凝重;同为灵境,他也感觉到了林中压迫的气息。
回头,青年目光看向唐长右,柔和之中,带着几分欣赏。
在青年这话落后,护卫们很快摆好阵型,等待着山林里将要卷土而来的山匪。
唐长右站在众人之后,轻轻地擦拭着长刀之上沾上的血迹。
“小长右,看不出你还是一个高手啊,深藏不露啊!”
原本跟着青年的少女走到长右身后,双手怀抱,看着长右的目光灼灼,争锋相对的开口说道。
“还是赶不上寻竹小姐。”
唐长右看着眼前的少女,开口说道,目光闪烁,就刚才少女感知探查他时,身上气息泄露,也让他明白,眼前的少女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废话!”
少女朝着伯阳翻了一个白眼,轻哼道,随后将目光看向山林。
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再次响起,愈发震耳的朝着商队的方向传来,隐隐的已能透过密林看见阳光下刀光反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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