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迈步中,带着一连串的铁链声音。
路上来往的人从他身影上一穿而过,而他的身影只是微微一晃,不出片刻,就又恢复到原来混沌而修长的模样。眼见着就离我不到十多米远的距离了,就那么短短片刻我发愣的工夫。
一个激灵猛回过神,我掉头就跑,速度从没有那么快过。
憋着气,避开那个冲撞会冲撞到他的方向。我是看着路就往前奔,逮着道就窜,只要前面没有任何会阻挡住我的障碍。
废话,人家都直冲着上来了,我还管那么多干嘛?!
转了个弯,我跑进另一条马路。
这条马路是原来那条马路的分叉,比那条窄了不少,也安静了不少,它直通我住宾馆的方向,是我熟得不能再熟的必经之路。
可是一丝冷汗却从我头上渗了出来,连带心跳的节奏也是冷冷的。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了。无论怎么跑,我都会看到一个路口,从路口转弯,会看到这条小马路,沿着这条熟悉的小马绿续跑,本应该出现那条横在我家前面的另一条马路,可是在我眼前
的,依旧是个只能转弯的路口。
第三次这个路口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意识到这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问题,而那问题必然同自始至终不紧不慢跟随在我身后的那阵脚步声有关。
“哒哒哒哒”脚步声。
忽然发觉那一声声如影随形般的脚步声消失了。空荡荡的马路,除了几道被路灯拉扯下来的建筑的影子,没有别的东西。甚至连一张被风吹着乱飞的碎纸片都没有,很奇怪的
感觉,虽然周围房子里都亮着灯,可我感觉不到一点活动的气息。
太静,不太正常的安静。
用力喘了口气,我抬头看着那些窗户。窗户里灯光明亮,但始终见不到一道人影,有一楼窗户内折射着电视机屏幕荧光闪烁,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整个地方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在
空气里回荡,孤独得有点兀然。
“叮铃”轻轻一声脆响,我的心脏秘一阵急跳。
又一串锁链拖动的声音在背后紧跟着响起,不敢回头,我几乎是直跳起来朝着前面唯一的路口处奋力跑去。
冲过路口,果不其然,又是刚才那条马路。
宽阔空荡地躺在我眼前,再往前跑一点就是那个弯口,我要回去必须要经过的那个弯口。
头一阵晕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俯下身大口喘气的时候目光扫过我的手腕,突然发现,之前还鲜红得血一样的那串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颜变成了墨一样的黑。
再仔细看了看。不是因为视觉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光线问题。
身后就是店,店的门牌打着通亮的光,光照在手链上,那确实是浓郁的黑,除了那些坠子头部那么一点点的地方,还保留着原先一圈血红。
怎么回事头很晕,脑子很乱,心跳得随时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咔啷”
脚下人影晃动。修长,清晰,无声无息重叠在我的影子上头。
我倒抽一口冷气。
一味盯着脚下那两道影子,属于我的影子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看上去像是在下跪。而他就那样笔直站在我身后。身周轮廓随风微微摇曳,手下的锁链随身形晃动着,似乎栓在我的脚上。
片刻,他扬起手。
“咔啷”锁链又一声脆响,蛇一样在我身旁勾勒出一道扭曲的弧度。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因为感觉到脖子后头随即一道急速逼近的冰冷气流。在听到这声音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体内家里灵魂都在颤抖,似乎想要从我本身的身体内走出。
躲不掉了。我心里想着。
然后耳边突然间锵然一声尖锐的撞击声响。
“巡逻阴差不勾无妄生魂,十殿阎罗有令。圣使,你可要三思啊!”
很熟悉的声音,虽然没有带着往日贯有的冷漠,听在耳朵里,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眼睛睁开,那条连着出现了三次的马路不见了。眼前一排熟悉的建筑,正对着我的那幢,是我跑了半天都没找到的宾馆。
就坐在三楼阁楼的窗台上。
一件宽大得能当裙子穿的白恤,一条满是洞的牛仔裤,斜靠着窗框眯着双细眼睛,眼波流过,瞳孔里两点蓝不蓝绿不绿的光微微闪烁。在他将视线从我身后移到我脸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看上去有点陌生。
一条腿搁着窗台,一条腿垂窗台下晃晃悠悠,他对我道:“怎么,你不会走了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