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淡淡的睨着她,“没什么事,请柳小姐喝杯酒而已。”
“顾先生,”柳嫣然并不紧张,只是挽唇微笑着,“你和亚瑟如今的关系如此的差劲,请我喝酒似乎不大好,会造成误会的,凯撒应该很清楚才是,亚瑟他不喜欢别人动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他的女人。”
顾睿低头抿了口红色的液体,微眯着眸朝那始终隐在阴影里的男人淡笑,“我在想,柳小姐胆子这么大,是对大公子有信心,还是觉得二公子在这里,所以她什么不怕?”
凯撒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摊开,“小顾先生,想请柳小姐过来的是你,跟我没有关系,不要什么都往我身边泼。”
他看着柳嫣然的眼神,坦荡而戏谑。
女人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面上却仍旧维持着笑容。
包厢的门恰好在这时候被打开了,一身黑衣的男人携着冷漠的气场进来了,女人立即起身朝着他走去。
还没能跨出两步,两个原本站在角落几乎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挡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冷冰冰,“小姐,麻烦坐回去。”
柳嫣然咬唇,求救的眼神看向进来的男人,“亚瑟。”
亚瑟没有看她,只是朝着凯撒淡漠的开口,“你胆子不小。”
凯撒眯着一双阴柔味十足的眸,低低的笑得很无辜,“怎么都怪我呢,这不是我的场子,我也不敢动父亲大人看中的儿媳妇不是。”
他不过是来旁观,看一场好戏而已。
顾睿低头慢斯条理的喝酒,他今晚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亚瑟,”他勾唇笑着,嘲弄的意味很浓厚,眯着的眼睛寒意凛冽,“我听闻你和柳小姐青梅竹马,订婚也有足足三年了,可是人家还是一枚干净的小处子。”
他顿了顿,低低的笑着,“亚瑟公子莫不是人道无能不能对女人怎么样,所以见不得别人有孩子?”
柳嫣然维持着的笑容微微的一僵,不动声色的倒映入另一双黑眸的眼中。
亚瑟更是笑得冷漠,“你的孩子不见了过来找我的麻烦,顾睿,你最近闹得动静还不够么。”
顾睿淡淡的嗤笑,跟这样的男人绕圈子是件挺没意思的事情,且他最近对什么都没兴趣,“我女儿呢?”
亚瑟平静的回答,“不是死了么,报纸上都这样说。”
顾睿的眸子冷静而冷漠,他勾着唇淡漠出声,“亚瑟,这里是京城,不是意大利,不是你呼风唤雨的那块地方,我要是想,你随时都会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被翻下来。”
他的视线转向了柳嫣然,唇畔的笑意愈发的深,“比如你的未婚妻,亚瑟,如果我的女儿没了……我这一生都会很无聊。”
“无聊的人,也就很容易做出些无聊的事情。”
他没有握酒杯的另一只手慢慢的抬起,淡淡的笑意分散的是十足的无情,随即,一把黑色的手枪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指向了柳嫣然,“听说你早几年的时候没能保住你心爱的女人,这次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位未婚妻,我不喜欢做这么血腥的事情,但偶尔破例也无妨。”
亚瑟眉目不动,淡漠的开口,“你女儿死了。”
顾睿缓缓地阖眸,眼神看向亚瑟,唇畔的弧度很冷。
男人继续面无表情的陈述,“你女儿本来就难产出生快死了,她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向来不喜欢在不重要的人身上花太多的精力。”
凯撒挑着唇角,弥漫的笑意似有若无,很玩味。
顾睿看着他,眼睛如同覆盖了一层薄冰。
战左野刚刚下飞机就接到顾睿的短信,他大步流星的走出电梯往包厢的门口靠近时就猛然的听到一阵枪声,他瞳孔一缩,加快了脚步一脚将门踹开。
一进门,战左野首先看到的就是顾睿胸膛处被鲜血染湿的白色衬衫,他低咒着骂了一声,“靠,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他妈的不是他的地盘吗?怎么会被枪打伤?
凯撒瞥了眼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男人,脸上堆出认真的表情,朝着战左野道,“这位军爷,有人持枪伤人,在贵国应该要判刑吧?”
柳嫣然心底一慌,还没从这几秒钟的变故里反应过来,连忙喊道,“不是,顾睿不是他打伤的……”
战左野后面跟着一群穿军装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气势凛然,全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官的,就算没有他们,还有凯撒在这里……如果他出手……
顾睿皱着眉头,眼神跟战左野对了一秒,随即错开,后者朝着站在后面的几个黑衣男人吼道,“站着干什么?不知道送去医院啊,等着他死吗一群蠢货!”
撂完这番话,他就转身站在亚瑟的面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耐烦的朝守在门外的手下吩咐,“站着干什么,没看见这小子开枪杀人了吗?铐起来!”
柳嫣然急急忙忙的走过去,朝着战左野怒道,“他没有开枪杀人,你们凭什么乱抓人?”她喘着气很似乎很怒,“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战左野不冷不热的道,“他就是美国总统也给我铐起来,不是他开的枪难道还是顾睿自己开枪打伤自己的吗?要么是另一个,他挨了枪子又没有神经错乱不知道开口说?!”
凯撒只是坐着并不出声,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事不关己。
“本来就是他自己……”
柳嫣然眼角的余光看向已经施施然起身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什么,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瞪着战左野,“你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伤人没什么,坐牢也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件事闹到亚瑟父亲的面前就会变得很严重,他对亚瑟在京城逗留这么久已经很不满了。
无忧接到自己哥哥的时候还在医院盘问医生和护士,“无忧,顾睿受伤了,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她的心跳错乱了一拍,却没有从椅子上起身,只是问道,“他怎么了?”
“还不知道,”战左野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枪伤,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的道,“知道了,我忙完了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淡漠的看着站成一排的医生和护士,白皙的手指很凉,“不说是吗?不说的话这起医疗事故就会变成彻底的犯罪,我可以让你们永远在这个行业混下去,甚至是这个国家。”
“小顾太太,”有紧张的女医生乞求,“这事儿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顾太太,就算是为您的女儿积德,你也不能这样做,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无忧咀嚼着着两个字,冷漠的自嘲,“我女儿不无辜吗?好好的人在你们手下不见了你敢跟我说你们是无辜的?”
她从办公桌后的椅子站了起来,如画的眉目测测的冷意不见一丝的温度,“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等无忧从医院开车到顾睿在的另一家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这件事情还没有通知顾泽和温蔓,只有战左野在外面等着。
无忧蹙眉问自己的哥哥,“他怎么会受伤的。”
战左野眼神微闪,侧开了视线,“被人打伤的,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伤了,要通知他父母吗?”
“哥,是不是因为瞳瞳?”
战左野皱着眉头,“还不知道,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吧。”
“好,”无忧点点头,注意到自己哥哥的眼神瞟了一眼腕上的时间,“你有事去忙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顾睿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站在窗前的背影,似乎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跟着冷漠了很多。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无忧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身,视线撞到一起,女人率先开口,“哪里痛吗?要不要叫医生。”
她跟他说话,但是没有走过来,距离很远,嗓音很淡。
像是一桩敷衍的任务。
他简单的回答,声音沙哑,“我没事。”
“要通知你爸妈吗?”
“不用,”顾睿看着精致的脸庞上的冷淡,微笑着开口,“你帮我打电话给梁秘书吧。”
“好。”
无忧便出门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了,“梁秘书马上回来了,”她淡淡的道,“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顾睿眼神一暗,心脏迅速掀起钝钝的痛,低哑着嗓子小心的看着她,“无忧,你不能陪我吗?”
她的脚步顿在门口,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闻言没有回头,“好像我应该留下来陪你,可是怎么办呢,我觉得我不想。”
说完,她就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无忧从病房里走出去,她是自己开的车,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繁华的城市,始终都不知道在哪里停下。
直到醉色两个字映入她的眼帘,她才无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顾睿的电话又过来了,他温柔的问她,“无忧,到家了吗?”
无忧仰脸看着装潢冷艳的招牌,“嗯。”
偶尔有人注意到她,偶尔也有人想上来找她搭讪,都被她目空一切的冷傲的模样弄得兴致缺缺。
她找了角落,一个人坐了很久,然后叫了一瓶酒,酒精浓度适中,不会很快的喝醉,也不会一直喝醉。
她不想一下就醉了,也不想自己一直不能醉。
她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能去哪里,看书看不进去,问顾睿瞳瞳在哪里他也不肯说,她自己查无从下手,觉得很累。
顾睿受伤住在医院,她不觉得心疼,也不觉得开心。
就像她不知道顾睿说瞳瞳还活着,是真的,还是只是骗她的。
一天对她的意义,仿佛变成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她给自己倒酒,慢吞吞的倒,然后慢吞吞的喝,一小口一小口,辛辣的液体从她的舌尖流过她的喉咙,最后进入她的胃里,剥夺着感官的感受,然后那些纠结的她无所适从的一切都在那瞬间消失了。
可惜,只有一瞬间。
于是,她继续倒第二杯,又小口的喝着。
喧哗而吵闹的环境充斥着她的耳膜,那么吵,她只想要再吵一点,最好是吵过她心里那些有的,没有的,折磨着她的所有的声音。
给无忧上酒的服务生多看了她一眼,放下酒瓶和酒杯的什么都没说就退下了,看着伏案在桌上,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女人,急急忙忙的上了顶楼敲开经理的办公室。
“那个,蓝经理,楼下有个在喝酒的女人,像是小顾太太。”
“胡说什么,小顾太太难产不久,怎么可能在这里喝酒。”
“小顾太太来过这里我见过她,她真的在喝酒,一个人,看上去心情不好,下边儿很乱,您要不要下去看看……万一在这里出事了……”
蓝经理皱着眉头,想起前几天电视采访里顾睿的态度,还是起身跟着下去了,万一真的是,万一在这里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是真的担待不起。
无忧正在倒酒,面前的光线就被拦住了,她蹙着眉头,有几分不悦的抬头,“有事吗……你挡着我的光了……”
蓝经理看清楚了那张长发下的红彤彤的带着几分迷离醉意的脸庞,眼神迷茫,在笑着。
他连忙堆出笑脸,“顾太太,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呢?是不是跟顾先生吵架了?酒精很伤身体,不然我替您打电话通知顾先生,如何?”
“顾先生?”无忧仰着脸,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三个字,眯着眼睛质问道,“你说的是顾睿,是顾睿吗?”
蓝经理已经醉得不轻的女人,额头上滴下冷汗,却不得不继续笑,“是啊,您喝这么多酒,顾先生一定会心疼的……”
她的眸眯得愈发的厉害了,握着手里的杯子用力的一甩,红扑扑的脸颊摆出恶狠狠地表情,“你敢跟顾睿说……我马上撤了你的职,”抬头环视着喧闹的环境,她的手指了指,“哦……我忘了,这地方也是顾睿的……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兀自的笑了笑,抬手将杯子里的水仰头喝了下去,细白的牙齿咬着红唇,眯眸浅笑的模样无端的溢出说不出的妩媚,“我就是想喝点小酒呢,你们顾先生他太烦了……成年人都有喝酒的权力……我可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无忧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谁敢叫他过来……我就撤了他……我想静静……让我静静……我不想要顾睿……”
他把她的孩子弄丢了……
她走到哪里他也阴魂不散……
她想离婚他又跑过来说爱她。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连瞳瞳在哪里他都不肯说。
她想要没有他的新生活……他要逼她重新开始。
没有重新开始,她只想重新开始,可是她不想要他,再也不想要了。
蓝经理为难的看着慢慢的趴在桌面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女人,往一边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低声的吩咐,“派人看着,不要让她出事,也别让人靠近她。”
“您还是通知顾先生,顾太太的身体真的不能喝酒。”
他当然知道无忧不能喝酒,可是这也是尊大佛,万一她心情不好随便吹吹枕边风,他就是活脱脱的炮灰。
摆摆手两人走到一边商量,蓝经理表示,“这样吧,反正你也是个酒保,我给你小顾公子的号码,你打电话告诉他,失业了我给你介绍别的行当。”
服务生,“……”
五分钟后,无忧隐隐约约的听到手机的铃声,她下意识的寻着声音摸了过去,顺手滑下接听,迷迷糊糊的开口,“喂?”
男人屏息了足足五秒钟才寒着声音压低嗓音开口,“无忧,你在哪里?”
又是他……无忧皱着眉头,随口道,“家里啊。”
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梁秘书看到顾睿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就一掉千丈,比之前太太没有回来的时候还要差,她的神经跟着莫名的紧绷着。
顾睿的俊脸阴沉得厉害,像是花了极大地力气压制自己的脾气,“有朋友告诉我在醉色看见你了,战无忧,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差,他顿了顿,竭力保持着温柔,“乖,我叫陈叔来接你,这段时间我不能回来,你去温园住。”
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听到女人吃吃的笑,她咕哝着笑道,“你的手下还真是跟你一样讨厌啊……”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醉意,“我的身体……不就是不能怀孕么,已经这样了,喝点酒还能怎么糟粕下去。”
“战无忧!”顾睿已经动了怒火,“马上给我回去!”
“发脾气了啊……”她低低的笑着,也许是因为醉得厉害所以气息紊乱,“都受伤动手术了,哪有这么大的脾气要动啊,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喝了点酒而已。”
无忧空着的手继续倒酒,“我心情很差呢,顾总连酒都不让我喝……人难过的时候不都是买醉喝酒吗?嗯哼,你说呢顾先生?”
顾睿极力的忍耐才没有把手里的手机摔下去给砸了,他冷着声音道,“战无忧,要么你自己乖乖的跟陈叔回去,要么我派人把你带到医院来对着我,你自己选!”
无忧低着脑袋,额头靠在桌面上,她轻轻的笑,“顾睿,还要派人来抓我……你就不怕跟我哥哥和爸爸说你欺负我吗?”
顾睿冷笑,“如果你敢让他们知道你拿着你现在的身体在喝酒。”
这样啊,无忧又笑了笑,“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说完,就伸出手指摁了挂断键,将那讨厌的声音彻底的关掉。
将酒桌上的那一瓶酒的最后一杯倒出来仰头一口喝完,她这才拿起身旁的包踉踉跄跄的起身。
回家啊,不回家顾先生要来捉她的。
她很少喝酒,因为觉得味道太差,一直不理解那些一不开心的人就跑来喝酒的人什么心态,顾睿和小诺订婚宴喝酒的那天她的记忆也是空白的……
喝酒的感觉果然很差啊,差到她有点儿想不起来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只记得顾睿是个很讨厌的人……
头好晕,幸好她穿的是平底鞋,她出门的时候顾睿不准她穿高跟鞋,嗯,幸好没穿……不然肯定要摔倒的。
无忧走得很慢,可是因为眩晕无法控制小脑身体无法维持平衡好几次要摔倒,蓝经理一直心惊胆战的看着她,每次她站得不稳他的心脏都要抖一下,末了终于没忍住,“赶紧去叫个雌性的服务生送她回去,这刚生完孩子又喝了这么多酒万一再摔倒了。”
蓝经理亦步亦趋的跟着无忧,陪着笑跟她说话,“顾太太要回去了吗?要不要给您叫个车或者我送您回去?”
无忧听到顾太太三个字迟钝的转过脑袋,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勉强的看清了面前的人影,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指对方向,“是你是不是?是不是你跟顾睿说我在这里的……”她另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说话有点绕舌头,又因为这边吵得厉害,“我就知道……是你们这群讨厌的人告诉顾睿的……”
蓝经理挂着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他相当无辜的看着无忧,用力的摇着脑袋,“不是,真不是……我没跟顾先生说,我就是不让别的人来打扰您,我也不知道顾先生怎么知道的。”
他作出思考的模样,“顾太太您也知道,醉色背后的投资老板是顾先生,他有很多朋友没事儿就来这儿乐一乐,说不定是他哪个朋友瞧见了就给顾先生打电话了……”
无忧哼了哼,挽着的长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散,她摆摆手不想跟他继续说,“行了行了,我要回去了……我才不想去医院陪着他……”
说完她就继续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去,蓝经理总觉得她下一步就会摔倒但是没胆子扶她,干他们这行俗称服务业的人最重要的就是看人眼色,顾睿在电视上的表现以他察言观色多年的经验那感情非比寻常,而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等他脑子转了好几圈的时候,无忧已经走在前面好几步了,蓝经理正准备跟上去,一个身影的从舞池里突然飞了过来,直接撞到了晃晃悠悠的无忧的身上。
一阵钝痛,无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到了身下,好几处都磕在了冰冷又硬的地板上。
大概是撞痛了,她低低的叫出了声音,而后头顶便响起男人的闷哼声,以及嗓音入耳极其性感的男声,“小姐,sorry。”
而后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便撑着手肘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一只有力的手就试图拉着她起来,蓝经理眼皮一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要扶着无忧起来,
无忧原本脑袋就很晕站得不是很稳,这么被撞了一下痛得她不行,喝醉酒的女人性情总是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她被扶起来的时候就很不高兴。
“顾太太,”蓝经理看她撅嘴低头揉着自己的膝盖,有点担忧的问道,“您有没有哪里受伤?不然我现在送您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我说了回家你听不懂吗……顾睿还在医院呢……我不去医院……”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膝盖痛得厉害,因此对撞了自己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柳眉横竖,“我说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走路啊?撞到人了!”
男人还没顾得上说话,那边气势汹汹的女人就已经冲了过来,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墙一样的挡在他的面前,年轻妆容浓艳的女孩站在中间,“蓝斯,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无忧怒斥完之后就准备回去,陈叔应该已经到了,她不想被顾睿的人带到医院去陪他。
才走到了两步,撞了她的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因为身高和姿势的关系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这位小姐很抱歉,您还是绕道走,前边儿有只母老虎。”
无忧脑子晕沉得厉害,也没怎么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耐烦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让开,别拦着我听见没?”
蓝斯无奈的看着面前一眼就知道醉得厉害只差没倒的女人头疼得厉害,先是被一个母老虎缠上,又遇上一个醉得不清的女人。
他皱了皱眉,压住眉心的不耐,耐心的道,“这位小姐,麻烦您绕道,否则牵连到你我负责不起。”
场子很闹,无忧没耐心听身侧的男人在唧唧歪歪的说些什么,倒是蓝经理立即要过来扶无忧,他眼神睨了眼蓝斯和挡着的女人,“顾太太,我们往另一边走吧。”
倒不是怕了闹事的人,只是想先把无忧送走毕竟没什么比老板娘的安全重要,无忧扶着他的手臂稳住自己的身体,头痛得厉害,“我要你们让开,不然我就要到医院里去吗你知道多讨厌吗?”
说着无忧推开蓝经理的手踉踉跄跄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蓝斯还是拦住了她,他看了眼蓝经理,“经理。”
看得出来,这喝醉的女人身份不菲,能让蓝经理亦步亦趋的哄着跟着。
妆容浓艳的女人一件蓝斯扶着女人立即爆出脾气,“蓝斯,你这是在跟我挑衅吗?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再不放开她信不信我划花她的脸?!”
无忧在这里被挡了好久,耐心都已经耗完了,她皱着眉头用力的甩开男人抓着她的手,也不看挡在前面的人,皱着脸就要离开。
蓝斯看她自找麻烦,也没再继续拦,果然安娜见无忧走过去以为她是要挑衅,冷笑着问道,“啧,小女表子你是哪里跑出来的,跟他多长时间了?”
无忧不理会,径自的走自己的路。
安娜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忽视过,当即大怒的走过去亲自拦在无忧的面前,“我问你跟他偷偷混了多久了?”
无忧见又有人拦着自己,恼怒得不行,“让开!”
安娜力气很大,拽着无忧的手都快掐痛她了,一张脸恶狠狠的逼问,“我问你话呢,马上给我回答,不然我就在这里划花你的脸!”
蓝斯皱着眉头,眼睛里飞快的掠过冷漠的不耐,但是看着醉醺醺的女人,还是向前一步准备出手。
“啧啧,这是要划花谁的脸呢,”笑盈盈的声音,梁秘书带着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拨开人群走过来,看着无忧被拽着的手腕和她不高兴的模样,眼睛一跳,连忙吩咐身边的人,“站着干什么。”
于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即走过去,安娜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梁秘书也赶紧冲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低声的叫了句,“顾太太,”
无忧看着她,眯了眯眼睛,满脸的不高兴,“我都要回去,顾睿干什么要派人过来抓我?”
她试图从梁秘书的手里挣扎出来,“我要回去,我不去医院。”
梁秘书赶紧安慰她,“不去医院,不去医院,顾先生是让我带您回去的,他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叫我过来送您回去。”
说着就要扶着无忧出门,蓝经理也抹汗松了一口气。
唯独蓝斯看着被保镖扣着手腕不敢动的安娜,再看向无忧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放开我,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安娜见梁秘书只管扶着无忧压根不管她,气得七窍生烟,“混蛋把我放开。”
梁秘书看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们家顾太太不是你这种阿猫阿狗能碰的,你还想划花她的脸?”
顾太太?
看年纪不是顾氏总裁的那位深居简出的顾太太了,那就只有那位……顾太太的儿媳小顾太太了。
无忧回到公寓里找到床就倒了下去,她把外面最厚的大衣脱下来抱着枕头卷缩着自己的身体,绯色的唇低声的咕哝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瞳瞳……”
她还没睡着后脚顾睿就从医院回来了,梁秘书正准备帮无忧脱了衣服让她能好好睡,看见拖着刚刚手术后就回来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顾总你不要命了吗?”tGV6
顾睿沉着脸,“她呢?”
梁秘书看着还需要人搀扶着脸色也很白的男人,磕磕盼盼的道,“顾太太在卧室的床上躺着,可能已经醉倒了。”
“嗯。”顾睿点点头,踱着缓慢的步子往卧室走去,果然看见女人蜷着的身体,脸蛋都被黑色的发遮住了,他看了梁秘书一眼,淡淡的道,“去找个临时的钟点工。”
梁秘书点头,“好,我知道了,”她小心的看了男人一眼,“顾总,不如您先回医院吧,我会替您照顾她的。”
“不用了,”他淡淡的,“你去忙吧。”
“那好,有事您给我电话。”
“嗯,”吐出一个简单的字音,顾睿就带上门朝着床上的女人走去。
手指拨开她的长发,露出一张因为酒醉而红彤彤的脸,她的睫毛是湿的,染着泪水的痕迹,此时皱着眉头仿佛在做噩梦,唇里偶尔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音,仔细听得话可以分辨出来。
瞳瞳。
室内很暖,顾睿只穿了件衬衫,这次的伤口跟上次被小诺刺伤的那刀不一样,他几乎随时都会扯到手术后伤,俯身低声唤道,“无忧?”
女人睡得不是很深,或者说原本就很浅眠,听到声音就睁开眼睛了,她半眯着眸,朦朦胧胧的看着他,直到五官和轮廓逐渐的清晰,她才缓缓地皱起眉,“顾睿?”
他听到女人闭上眼睛后,嘴里低低的呢喃,“不是说回来就可以了吗……怎么在这里也能看到你……”
顾睿不知道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醉得口无遮掩,心脏一紧,“把衣服脱了,这样睡得不舒服。”
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闭着眼睛迷糊的道,“瞳瞳呢……顾睿,你答应的瞳瞳呢……”
“瞳瞳呢……”
似近又仿佛很远的呢喃,顾睿在她的身侧坐了很久,他安静下来,女人似乎也跟着沉沉的睡了下去。
顾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最终还是面无表情的爬上了床,将女人的衣服慢慢的脱下来,因为会牵扯到伤口,所以动起来很吃力。
他抿着唇,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味,几次因为她的不配合而动了伤口,他疼的闷哼,隔了几秒钟又继续着,换了身舒服的睡衣后他才下床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
做完这些后才在她的身侧慢慢的躺了下来,拥着醉过去的女人闭着眼睛休息。
无忧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过来,事实上她生产过后就已经很少安心的睡觉过了,开始是噩梦连连,随后是失眠,无法睡着,在莫斯科的那几天,她也都是靠着安眠药勉强睡着的。
宿醉的头痛,无忧撑着脑袋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的容颜,干净的俊颜比往常多了几分冷然的阴鸷,他睁着一双深沉的黑眸看着她,见她醒来,薄唇吐出四个字,“以后不准碰酒。”
无忧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是酒精延缓了她神经的反应,眼神茫然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才重新看着男人,声音沙沙的,“我爸都没有说过不让我碰酒的话,顾睿。”
顾睿眯着眼睛,眸底的暗色愈发的浓,“我不是你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