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好明天一起再去张云家。
那间公寓是张云省吃俭用存钱买的,没道理便宜一个孤魂野鬼。
赶到医院时,陈氏三人组已经在门口了。
七月看着厚厚的一叠化验报告,除了轻微的脑振荡,基本没什么其它问题,才终于吐了口气。
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钱了,她一定也要买辆路虎,安全性能简真太棒了有木有!
至于那辆倒霉的本田,据说车子是完全报废了,司机也基本报废了。
这些都由交警去处理,七月并不关心。
“陈行,你要去哪?”
“你住在哪?”
“心新路的一个小旅馆里。”
陈行点点头:“那就去那里吧。”
陈伟钰挤眉弄眼的看着七月:“我侄儿就拜托你啦。”
七月默然。
拦了辆车,到了小旅馆。
七月有些局促的站在狭窄的楼梯间,看着陈行高大的身影将所有的空间挤满。
小旅馆的设施很不好,七月想起陈行的洁癖,结结巴巴的说:“我们换个地方吧。其实,我也想换个地方的。”
“好。”
七月赶紧进卫生间收拾着。
陈行四处看了看,将七月的箱子拎了起来。
大约是没扣好,弹簧的箱扣迸了开。
七月走出来的时候,看着陈行正蹲身站起,手中挑着一条粉红的小内内。
七月只觉轰的一下,满身热血都冲上了头。她满脸通红的冲过去,一把抢下小内内塞进了箱子。
摁了摁卡扣,摁不下去。
边上陈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来。”
他手指搭上,用力。卡扣进去了。七月赶紧提起箱子。
陈行看了看手指,又看看七月的箱子,想好心的跟她说一声,下次打开的时候,估计需要个铁槌。
那卡扣被他摁凹进去了。
坐在陈行的车上,七月默默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好像从他们这第二次相见以来,相处就有些怪怪的。
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行那天问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她回答不了。
幸好后来他没有再追问。
“七月,我们,还是朋友吗?”车厢里,响起陈行低低的问语。
七月惊讶:“是啊。”
“那朋友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呃,是啊。”
“那你告诉我,那天和你在未名湖边喝茶的男人是谁?”
七月努力的想了想,和谁喝茶来着?
喔对,是唐易。
“我们没有喝茶,喝的是咖啡啊。他叫唐易,是我新的顾主。对了陈行,那家店的咖啡很不错呢。”
“嗯。”陈行望了她一眼,低声笑着:“你喜欢喝?我会煮。”
“真的啊,那什么时候可以尝尝你的手艺?”
“随时都行。”
“现在也行?”
陈行没有说话,一脚油门,车子在夜色里飞驰着。
七月站在一幢别墅前,地道的欧式风格,虽然天色很暗,但院子里有灯光,七月看见一个很漂亮的花园。
刚刚陈行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带到了这里。
“这是?”
“我家。”陈行提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要喝咖啡,只能来我家。”
七月呆愣的眨眨眼睛,她开玩笑的啊,那明显是个玩笑好吗?
不是说好去酒店的吗?
看着有些拘束的七月,他低低说:“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在z城没地方住,住我家不行吗?”
这话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七月只能干巴巴的道着谢:“呃,那个,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他婉尔一笑,率先走进了屋子。
灯光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很快,一片亮堂。
有佣人走出来:“先生,你回来了。”
“嗯,收拾一下客房,你们早点下去休息。”
“是。”
“坐吧。”陈行将她的行李箱放下,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七月:“一路累了,先喝点水。”
一点都不累,开车的是你好不?
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黑白的冷硬色系,很符合他本人的个性特征。虽说进出有佣人,但七月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人间烟火气息,这个屋子就像个样板间似的。
七月端着杯子抿了口,抬眼却看到陈行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愣了愣,有这样待客的吗?
“专家说了,女孩子晚上不宜喝咖啡和浓茶,影响睡眠,对皮肤不好。”
哪个专家说的?她想打死他。
“那你呢?”
陈行靠在桌边,轻崩了一下杯子,很闲适的望着她:“我一向不听专家的。”
七月:
楼上整理完毕的佣人悄悄的退下,陈行放下杯子,提着箱子率先上楼。
七月跟着他去了二楼,推开房门,洁白的大床,家具一律的深色,跟楼下客厅的装修风格一样,**的跟酒店似的。
明明是个别墅,硬是让他装修成酒店风格,七月也是无语了。
不过她只是个借住过客,自然无可置喙。
“七月,今天你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四处走走,这边风景还不错。”
“好。晚安。”
“晚安。”陈行带上门,又在门口静静站了会儿,推开了隔壁的房间。
七月走进卫生间,看到大大的浴缸很是欣喜。
好久没有泡澡了。
洗漱台上的用品一应俱全,她闻了闻,香味还很不错。
脱掉衣服,光洁溜溜的滑进浴缸里。
卫生间里水气弥漫,温度刚好,泡在温水里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舒适。
七月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的一幕。
陈行
虽然陈行在她面前总
总是和曦温润的样子,可她总觉得,她和他之间隔着一层膜,那层膜透明却实际的存在着,让她看不透也摸不着。他的身体很不好,可平时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盈弱的样子。
甚至偶尔流露出的冷傲气息,冷冽阴鸷,眼神锐利的仿佛有如实质般的可以划伤皮肤。
虽然不是对她,却让她心底总有些彷徨。
这个男人就像深山里的古潭一样深不可测,她看不清也猜不透。
不知过了多久,水温蓦然一凉,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瞬间起满鸡皮疙瘩,而同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七月肩头。
七月心底一抖,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根本不受控,眼皮跟胶水粘着似的,死活掀不开缝。
耳边,铃声大作。
房间里,镇魂铃在疯狂响动,从背包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感受到长长的滑腻腻的玩意儿在她肩上脖子上舔来舔去。
七月闭着眼睛,脸部神情几乎扭曲。她的脑中同时响起嘶哑的声音:“好滑啊,好滑的肌肤啊”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夹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腐烂味,熏得七月简直快吐出来。
整个人都无法动荡,脑子却异常的清楚。七月感受到它从浴缸外试图爬进来,却感觉不到身下的水有丝毫波动。
乘她泡澡时,心神最松散的时候出现,这个阴灵,也算有些脑子,至少,不是一般的灵体。所有有自主意识的灵体,大都是凶灵。
有执念,才会在世间徘徊不去,执念越大,能力越强,才能显于人前,才能触碰世间万物。只不过,有些灵体的恶并不是一开始便生成的,除非得不到它一直关注的东西才会失去理智。
身边这只,到底是什么原因七月不清楚,只是如今,她光溜溜的躺在水里,身上连半张符纸都没有,她心底暗骂,特么的,这鬼太会挑时间了。
七月强忍着恶心,在心底默唤着小灵。
灵骨灯就像失聪似的,没有任何声响。
戴着骨珠的手腕传来刺痛感,七月感受到那个阴灵几乎全部贴在她身上,胸前一片冰凉。
她有些绝望。
蓦然,身侧一声巨响,卫生间的门顿时洞开。
一瞬间,压力骤失。
七月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卫生间的门因大力冲击而犹在不停开合着。门外无人,那股强大的冲劲从何而来她不得知。
浴缸的边上,黑衣的女人垂着头坐在地上,长长的黑发落下来遮在身前,颤微微的抖动。
灵骨灯飘浮着,散着幽光。
七月慢慢自浴缸里站起来,血红色的水自她肩头哗哗淌下,方才一直没关的温水笼头,此时夹杂着动物毛发往外排放着浓浓的血浆,一块块的飘浮在浴缸内。
鬼遮眼!
七月吸了口气,镇定的拿下衣架上的浴巾,裹好身体靠在白瓷梳洗台上。望着地上努力颤抖挣扎却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的女鬼,她看了一眼灵骨灯,心里有底。
再看过去,浴缸里的水已恢复清明,除了她一早放进的沐浴露带起的泡泡,再无其它。刚刚的那些带血带肉的腥水仿佛从没出现过似的消失了。
“蜇伏了几天,你终于出现了。”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直黑顺溜的长发像块黑布似的挡住了她整张脸,她轻轻的左右晃了晃,只见那黑布从中间裂开一条缝,一只足有乒乓球大的眼珠子露了出来,只有眼白,直直的盯着七月。
七月惊得一拐脚,差点没崴了。
与时俱进,这鬼也进化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