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轻敛衣袍在纪淡面前坐定,她咬了咬嘴唇。“如师父所见,我身上确实有一位树妖,名唤扶摇。”
“既已决定开诚布公,为何不请他现出本体一叙。”
“他……没有本体。”姜荧面上有些尴尬。“他只是以元神之身寄居在这只木镯上陪伴我。他资历广博,我有些不懂的他会为我解读,但是他没有本体无法现世,也没有任何实力,仅能与我交谈而已。”
其实她还是有点怕师父会追问扶摇的本体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如何。她总不能和师父说自己是异界来客已经死了一次穿越把扶摇带过来的吧?
纪淡盯着她腕间已经变成荧荧墨绿的镯子,暗地点了点头。难怪,无论是之前徒弟引气入体时的元神壁障也好,还是她与这扶摇私语也好,他都只能从那镯子上感应到不带任何灵气的元神波动,原来他没有本体。
他其实并不在意扶摇到底是何来历。自己毕竟是散仙,扶摇又只是元神之身,他不怕扶摇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既然扶摇对徒弟没有异心,还能在一些时候为她提供助力,徒弟喜欢便随她去。
“我知道了。你要说的重要的事应该不止是这个吧?”纪淡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把视线移回了姜荧的脸上。
暗自舒了一口气,庆幸于师父没有再追问扶摇的来历,姜荧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最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我有一些尚不成型的猜测,想请师父为我解惑。”
接下来便将自己对于曲景泽等人的猜测以及对百门论道还有秘境试炼的疑惑和盘托出,一边讲着一边还偷偷观察着纪淡的神色。不过直到她说完这一切纪淡面上也并未有什么异动,只是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过了片刻才开口。
“你可知当今修真界的大局形式?”
“不知。”姜荧摇了摇头,有些奇怪师父为何不解答她的疑问反而说起其他。不过她也知道师父不会说废话,便也没有疑问出声,只静静听着。
“所谓百门论道,能参与其中的、又有些名望的门派望族现今也不过七十余,百门不过是千年前修真界繁盛之时衍用下来的称呼。而这七十余门派望族中有扛鼎之力的,只有四家。”
他静静的看着姜荧。“以现在的综合实力划分的话,分别是千鹤殿、昆仑剑宗、明心阁和我们翳影门。”
翳影门果然是垫底的。姜荧抿了抿嘴,继续听师父说下去。
“自几百年前我翳影门的大乘长老们陆续飞升之后,化神期弟子后继无力,至今没有有渡劫成功达到大乘期的。实力出现断层之后,其余三家便陆续有压制之势。”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纪淡继续说着。
“你师娘故去之后我便无心管理门派,终年外出寻找合适的炼器材料炼制抵抗散仙天劫的法宝,要么就在这宁涧中潜心炼丹,不问世事,连景泽和小云,也是不得已收在门下记名的外门弟子而已。”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对于这翳影门的作用,大概只有坐镇而已罢。”
“百门论道的举办地点,向来是依照各门派的实力。翳影门虽还挂名四大门派之一,但已被其余三家压制很久。这次百门论道定在翳影门举办,不仅不是喜讯,反而可能带来灾祸。”
想到老友风楚幽身中剧毒困在鹤望峰顶,纪淡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风楚幽被困,闾邱滟干脆音讯全无,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其余三家准备来分一分翳影门这块肥肉,这次的百门论道,大约就是开始。
然而这些话便是说与姜荧也没什么用处,她还只是个孩子。外忧虽有,但短期时间内还不足为惧,他奇怪的是对于此次百门论道,曲景泽的态度。
原先他只是以为曲景泽求胜心切才想要姜荧参加筑基期大比,但是听姜荧所述,她没有取得本命灵植曲景泽还是要求她参加百门论道,这理由就很值得思考了。况且这一次他还固执的要开启无念境作为秘境试炼场地,还对原因三缄其口……
纪淡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位记名弟子了。
不过无论如何,姜荧也的确要在百门论道上露面。不仅如此,还必须以他“太上长老”散仙纪淡的亲传弟子的身份和他一同露面,这样无论是对于稳固局势还是试探出曲景泽的真正意图,都有莫大的利处。
“离百门论道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继续淬体,我会教给你一套身法,保命是足够了。至于你的攻击手段……”纪淡犹豫了一下。
“有一种强行激发植物作为武器的办法,按理说算是旁门左道了,但是现下来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让你短时间之内具备战斗能力,你且先学着,但是等签订本命灵植之后就不能继续使用了,知道吗。”
“好。”姜荧点了点头。
“还有……”
还没等纪淡说完,扶摇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有人在靠近!”
姜荧一惊,却是动也没动,只盯着纪淡,右手微动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镯子,然后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两个字。
有人。
姜荧背对着窗户,窗外人自然看不到她在身前的这些小动作,纪淡却能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怎么可能有人?纪淡瞳孔微缩。自己的神识一直监视着庭院的一切,决计不该有人能逃脱过自己的监视啊?
“确实有人,他身上好像带着什么能够屏蔽神识的法器,但是无法屏蔽我的元神。”见姜荧行动不便,扶摇直接出言传音给纪淡。纪淡何等精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现下的局面。
“还有切记不要逞强,输了便输了我也不怪你,知道吗?”一边说着另一边却暗暗传音给姜荧。
记着,百门论道之前除了鹤阳峰的艾钧唐祈年、竺风和你小云师姐之外,不要再接触其他人。
“知道啦,保命最重要嘛!我知道师父最疼我了,才不舍得我受伤呢。”姜荧笑着回答,眼睛却是连着眨了眨,示意自己明白,一边起身道。“那师父我先回去换衣服啦,好脏呢。”
“就知道油嘴滑舌,快快快滚回去洗澡,脏死了。”纪淡笑骂着摆
手,一脸的嫌弃,眼中却郁郁着散不开的阴霾。
这宁涧,也不安全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