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斜刘海被秋风掀起,眼神深邃,也不知藏了多少秘密。
迟南君的脸色忽红忽绿,整个人石化在原地,眼珠子骨碌一转,从树干后钻了出来,笑眯眯地搓着手掌。
“美女,咱们是不是见过?”迟南君的脑袋翻江倒海,愣是找不到这位神荼小妹妹的踪迹。
“见过,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神荼走过去,踮起脚、贴近迟南君的耳朵,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那时候你还没有神识。”
“什么时候?”迟南君身子往后倾,瞪着眼珠子,眼神落在神荼的耳垂上。
神荼“噗呲”笑出了声,掰着手指头装模作样地数了起来,“我算算啊,”嘴里敷衍着喃喃了几声,神荼惊愕道,“有八万年了吧?!”
“这么久?”迟南君睁着无知的双眼,咽了咽口水,随即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您老今年高寿啊?”
神荼脸上挂着笑,冲迟南君勾了勾手指,神情很是诡异,“你过来,我告诉你。”
毕竟寂寞单纯傻,迟南君乖乖把脑袋凑了过去,被神荼一个擒拿手摁住脖子,竟也动弹不得。
“姐姐我永远十八!”神荼低头冲着迟南君的耳朵眼嘶吼,表明自己的想法。
说完,神荼将迟南君往前一推,迟南君被吼得头晕脑胀,踉跄着抱住眼前的树干。
被美女欺负,迟南君乐在其中,心里别提多美了,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贱兮兮地凑近神荼,迟南君的瞥了眼神荼的胸部,低眉顺眼的,打着哈哈说道,“别说十八,说你十二都有人信。”
“挖你眼珠子!”神荼伸手往迟南君脑门上拍,被迟南君侧身多开,还趁机握住神荼的小手。
“你这小孩也不正经,”神荼抽回手掌,却也不生气,指着轩辕坟问迟南君,“你可曾记得这里?”
迟南君摇了摇头,“不知道。”
神荼找到墓碑后的洞穴,拨开掩映的枯草,回头招呼迟南君,“你跟我进来,带你见个故人。”
在这乱世,但凡能活下来的,都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个个都不简单,更何况眼前这位至少活了好几万年的怪物。
轩辕坟里乌漆墨黑的,两个少男少女独处一室,**、血气方刚,关键是隔音效果还不错。
迟南君想象着自己一个貌美的少年,落入女魔头的手里,然后被迫献出自己的身体,日夜饱受折磨,然后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想到这儿,迟南君抬头仔仔细细地将神荼打量一遍,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心里不免还有些小激动呢。
“你一个大男人瞎琢磨什么,”见迟南君一副举棋不定的神色,,神荼走过去拉住迟南君的胳膊,强行往洞口拽,“娘们叽叽的。”
“别,不要,”迟南君心里乐开了花,表面还要稍微挣扎了一下,而后便从了神荼,开始勾勒入赘后的美好生活。
“狗男女!”
藏匿于灌木丛中的小狐狸幻化成人形,握拳狠狠砸向一旁的银杏树。
树冠晃了晃,一只五彩斑斓的锦鸡扑腾着翅膀跳了下来,火红的鸡冠微微颤动,锦鸡岔开鸡爪,眼含热泪,很是心疼,“银灵妹妹,手疼不疼?”
苏银灵咧嘴露出两排兽牙,曲起手指作饿狼扑食状,“抓紧变成人形,信不信我吃了你?”
锦鸡身上的毛扑棱棱纷飞,肖雉从一地鸡毛中站起来,噘着嘴、特委屈地望着苏银灵。
迟南君沿着隧道顺流而下,重重摔在石室内,疼得龇牙咧嘴的。
石室内升腾起团碧蓝的火苗,火苗逐渐上升,最后形成一团浑圆的火球,悬于半空中。
神荼伸手将迟南君拉起,迈步走向角落里的石棺,石棺竟有了感应,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
再走近,石棺上不知积了几万年的灰尘沿着一定的方向飞起,速度越来越快,如被一把绝世好剑的剑锋划过,尘埃洋洋洒洒,却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神荼的步子迈得越来越脚上如同绑了枷锁般,每一步看着都那么吃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碧蓝的火苗发散出蓝色的光线,石室内幽蓝一片,仿佛整个坠入深海中般。
再往前走,神荼终于看清石棺上的字,顿时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啜泣,显得非常无助,
察觉到不对劲,迟南君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探头探脑的,当走到苏银灵身后时,看到了石棺上歪歪斜斜的一行小字:荼荼,想你。
神荼察觉到迟南君关切的眼神,打心底抵触这种莫名的关心,抹干眼泪站起身,挺起倔强的头颅,迎着迟南君的注视瞪大眼睛,眼圈红红的。
神荼走到石棺前,伸手要触摸,忽然想起了什么,忙缩回手,只痴痴地望着:我找了你数万年,没想到你居然藏在这里,不过也挺好,起码你还认识我。
看出神荼的情绪没有了波动,迟南君缩在神荼身后,忙问正事,“故人在那里?”
“他不在了,”神荼莞尔一笑,脸上厚厚的伪装有刹那的崩裂,而后随即戴上面具。
回去的路上,俩人一直默默无言,天上的星星很亮,月光黯淡,满天的繁星构成长长的玉带,装饰着空寂的夜幕。
“其实,”快走到家门口时,迟南君忽然开口说,“你活着也挺累的吧?”
神荼略微一愣,不明白迟南君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活着、我活着,”神荼一时词穷,像是受到了攻击般,忙披上铠甲保护自己,“我活着多潇洒啊!不悲不喜、不生不灭,享尽了人世繁华,看厌了荣华富贵。”
“哦,是吗?”迟南君缩着脑袋,眼睛盯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像是在敷衍神荼。
在迟南君撇下的这个问号面前,神荼的一番慷慨激昂溃不成军,神荼的心起了波动,她甚至开始偷摸观察迟南君的表情,想从中发现些什么。
“行了,”走到自己楼下,迟南君抬头跟挥手神荼告别,“我到了,再见。”
神荼原地踌躇,盯着迟南君的眼睛调侃道,“你也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您
想喝什么回家喝去,”迟南君一本正经地回复道,“我这座小庙可容不了您这座大佛。”
神荼笑了笑,表情柔和了许多,点了点头,显得很乖巧,“好,我回去。”
迟南君双手插进口袋里,目送神荼离开,寒霜初降,迟南君冻得打颤,却仍目送神荼离开这条街道。
回到家,灯还亮着,麦冬却早已钻进被窝,打着小鼾进入梦乡,微闭的眼皮显得睫毛特别长。
迟南君脱了衣物,慢吞吞地爬上床,刚躺下,一条腿就横到自己身上,同时传来麦冬慵懒的声音,“回来啦?”
天还没亮,迟南君就被麦冬从被窝里踹起来,穿上衣服去买早餐。
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迟南君洗了把脸,悠哉悠哉地往楼下走,花裤衩配过膝风衣,穿着非常随意。
走出巷子,街上却空无一闲人,原本摆在街边的早餐摊也没了踪影,十几个穿着制服的卫士突然冲出来,将迟南君团团围住。
迟南君吓了一跳,摆出作战的姿势,随时准备着高喊麦冬求援。
“别紧张,”一辆吉普车停了下来,车窗摇下,神荼探出脑袋,“上车。”
“我们算是朋友吧?”迟南君不情愿地爬上车,干笑着,强行套近乎。
“朋友?”神荼坐在副驾驶位上,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一番,脑子里根本没有“朋友”的概念,“你说是就是呗。”
迟南君觉得自己脱离苦海有望,十分地欢欣鼓舞,扒拉着椅背,脑袋凑到神荼身旁,“我觉得咱俩性格、八字、爱好都特别合。”
“是吗?”神荼笑得很敷衍,察觉到吴思克有些异常。
“对啊,”迟南君脸朝着神荼喷唾沫星子,兴致勃勃地询问道,“你什么星座的?”
“金牛,”神荼回答的很冷淡。
“你说巧不巧,我处女!”迟南君唾沫星子直接喷神荼脸上。
神荼用袖子抹了抹脸,扭过头来,满脸鄙夷。
被这么一瞅,迟南君瞬间炸毛了,往后撤了撤身子,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干嘛?我们处女座的吃你们家大米啦?!”
司机突然踩了刹车,迟南君一脑袋栽到前挡风玻璃上,揉着额头往前看,一辆车皮半黑半白的越野车拦在前面。
越野车没有丁点儿动静,也听不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左右车窗被黑、白两块厚布遮蔽,透过前挡风玻璃往后看,前后两排座位也被厚布隔开。
“谢必安,范无救,谁借你们的狗胆,竟敢拦我的座驾!”神荼厉声呵斥道,声如洪钟般久久回响,虽未声嘶力竭,却已绕梁三日。
“还请神荼大人赎罪,我兄弟二人见不得日光,又有要事请教鬼帝,才不得不将鬼帝拦下,”车里传出的声音很平静,沉稳清脆,却又不近人情。
小小的黑白无常,也敢如此放肆!还真以为我神荼是软柿子,谁都能趴上来啃两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