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艾婉大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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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然宫里。

    刘清一到,便像喝醉了似得,将艾婉压在了梳妆柜上。

    迎春默默带着宫人们自觉下去了。

    带上门的那一刻,艾婉有些觉得绝望了,只要在这里一天,她就是个囚徒。

    在承受着仿佛无止境的侵略时,艾婉生生死死的隐约凝听到,帝王在她耳边,数不尽的喃喃自语,很低,很低,又很飘,飘的好像这声音从很远很远的远方传来,给人一种好不真实的感觉。

    “朕自懂事起,便是有野心的人,这野心天生自带。朕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两种东西,可以吸引到朕,一个是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第二个是一统天下,让天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刻着朕的名字。”

    “而你的出现,让朕大开眼界,让朕不敢相信,让朕又欣然接受。你也许是上天赐予朕的礼物,朕半生冰凉,唯你可能成为朕这注定冰凉孤独的一生里一丝暖。”

    “婉儿,你喜欢自由么?”

    “你等一等朕,等朕将这天下每一寸土地都烙印上朕的名字,朕任你走,因为你走到哪里,都在朕的世界里”

    “哦,朕忘了,你曾经说过,要陪朕身边,时时刻刻。所以,在朕身边,才是你的愿望,对么?!”

    艾婉不由得大恸,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心那么痛。

    痛到她竟然也想与他:抵死纠缠。

    就忘了那一切,也忘了方才太后让人传来的同意口信,忘了那些阴谋与欺骗,诬陷与算计,忘了这是皇宫,忘了他的天下,他的身份,他的后宫,也忘了她是谁。

    艾婉埋在刘清的怀里,泪如雨下。

    一双藕臂,被蛊惑似得圈紧了帝王的脖子

    装作刘煜的刘清,利用于我将我嫁给刘乃的刘清,下罪于我让我顶着陈阿娇的脸死去的刘清,算计于我让我被太后虏去的刘清,帝王似得刘清,旁人口中那个欺我又留我的刘清

    乃王府长廊下的刘清,与我聊谈丝萝乔木的刘清,此时的这个刘清

    你何时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的一切。

    我知道吗,我知道的都是我发现的。你告诉的如此隐晦,你神秘的如此到底,你真乃君王也,艾婉不责、不怨,与你相识一场,当是一场梦,很快就会醒来的梦

    而在醒来之前,让我彻底沉沦在这场梦里,让我能够真正安安心心的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给我的一切。

    至少,此刻总是单纯的。

    一个人的潜意识是强大的,它甚至能让一个几乎被榨干的人,从昏睡中醒来。

    艾婉伸了伸手,并没有接触帝王熟睡的脸庞,只是沿着他的轮廓细细的描摹了一回、两回、三回

    她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闭上眼,往他怀的深处拱了拱:为什么帝王的怀抱那么让人有安全感呢?

    明明,他不会是一个人的。

    而明明,她也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古代女性,不至于被人要了身子便爱上他。

    却为何,她忍不住眷念。

    外面夜深露重,在这短暂的安祥中,她想起了那幅由她所作也由她所毁的画:即使被毁去,也还是被人怀疑,除非从来没有作过那幅画

    正如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眷念,即使掩藏,也不会逃脱了这个帝王的犀利的眼。

    她必须离开。

    时辰到了。

    艾婉疲劳起身,穿戴好宫服,打开了门出去,而她不知,熟睡的帝王在她关上门后已悄然睁开了眸

    欣然宫内殿不久,传来遥遥箫声,似在送人,又似拦人,整宫静寂。

    在御书房等候已久的刘乃与阿商,自然也听见了这箫声。

    他们能听见,是因为皇帝用了内力传出。不约而同的,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携旨去了长寿宫,一个去了满大臣皆在的朝堂之上。

    今夜,注定不安稳。

    马车“轱辘轱辘”的滚动声,在坐在马车里的艾婉的耳里,显得格外响亮,她的指,似触未触着轿帘,似掀不掀,眉头紧紧皱起,脸色苍白如纸。

    她听错了吗,哪儿来的一曲箫声。

    她这才想起,从家乡带来的箫已不知所踪,应该留在了乃王府吧。

    前尘皆丢,也不在乎一支箫了,似颓然,艾婉慢慢的放下了手。

    “呵,怎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马车上的男子,黑发不整而落于后,他笑睨着那下午女子,“拼死与太后搏得的出宫机会,现在莫非是舍不得那皇帝了?!”

    搭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头,艾婉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小白脸:“我只是在回想凤印在手的那种感觉罢了,毕竟是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魅力。”

    “呵,那为什么要出宫?”这女子,谎话信手拈来,不是一般的口是心非。

    “”艾婉冷漠的转开话题,“我倒是没想到太后竟能让守门侍卫对她俯首称臣,每逢午夜或将你送出宫或将你送进宫,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在这堂堂皇宫里相会的。”

    “呵”男子轻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艾婉,“我的辗榻手段也不错,夜上一次,早上一次,午后一次,太后难舍于我,婉妃,你要不要试试?指不定”

    “没有什么指不定。”艾婉生硬的打断,脸上除了冰还是冰,残忍将人苦心构成的旖旎打散,“我倒是要劝你一句,没有人能如常青树一般让你依靠,你还是尽早为自己寻一条出路吧。”

    那太后,她想,已死期将至。

    男子闻言,脸色才肃穆了起来,转而,又轻叹了一口气:“你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你以为你出宫就安全了?傻子,你知道她那么多事,不能为她所用且为过她所用背叛了她,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有多好?!”

    艾婉神秘一笑,恐怕太后不及出手,便已被废了。

    最迟明日,皇上不可能没有动作。

    马车骤然一顿,外面换来守卫公事公办的查问:“马车上什么人?”

    赶马车的人回:“是太后的朋友。”

    只一句,守卫便懂了,继续公事公办的说:“掀帘一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