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儿姑娘!”
连叫了几声后,还是没有人应门,他微微用力推门,那大门才勉强开了。
所有的一应事物都没有变化,倒是北面的一个机关人被移到了院落中央,机关人的手里并没有握住原先持有的长剑,而是一段三尺长的木棍,这就有些奇怪了,是谁将这巨大的机关人移到此处的呢?
“格得格得……”一阵机括声响,忽然,机关人动了,抬起手挥起木棍就迎面往李天启的头上打来。
这一切变化太快,李天启下意识地腾挪躲闪,方微微低头避开,那条木棍带着呼呼疾风擦着头皮掠过,险象环生。
李天启惊魂未定还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时,那机关人已抬脚踢了过来,李天启双手往前一挡,挡下了机关人踢过来的一脚,但毕竟它是实木做成,而李天启是肉掌格挡,方一接触,他便感到双手一阵刺痛麻木,不禁轻叫了一声,可见机关人踢来的力道不小。
机关人似乎能看穿李天启的心思,听到他的呼声后攻击更是迅速,双手挥动,举棍再次敲下。
李天启无奈之下施展乾坤一掷的身法,巧妙躲开,出手就往机关人的握住的木棍打去,意图夺下它的木棍。
就在这时,李天启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一种考验呢?飞儿难道就在附近藏着?
心念及此,他方才还灵巧的身形便缓缓慢了下来,似乎有意无意地陷入险境之中,几次都被机关人擦身打过,连新衣裳都蹭破了。
就在这时,一声口哨从屋内传来,机关人旋即停止了动作,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姿态。
“害怕了吧?让你受委屈了。幸好我换了根木棍,不然有你好受的。”飞儿笑靥如花,闪身过来道:“你真是我的福星。”
李天启暗道一声好险,问道:“飞儿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飞儿笑道:“你走后没多久,我突然灵光一现,将爹爹所给的一些东西,组装了起来,装在了这机关人的身体里,果然这机关人便生猛起来。比以往更有力量,也更像真人了。所以让你过来瞧瞧。你不会怪我吧?”
李天启抱拳道:“能为飞儿姑娘效力,怎么会怪责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
“确实。”
飞儿瞧了他那被蹭破的新衣裳说道:“你特意换了新衣服来的?”
李天启说道:“因为日间走上走下的一身汗酸之气,因此特意沐浴后换了一身新衣裳……”
飞儿捋了一下秀发,笑着问道:“是他们教你这样做的吧?”
“不瞒飞儿姑娘……”李天启微微一怔,便点头道:“的确是这样。不然我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飞儿说道:“除了门规,这里本就没有这么多规矩,只不过他们只是这么认为而已,久而久之便有了各种规矩。”
李天启说道:“飞儿姑娘说得是。但作为新入门的弟子,在下只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但求不要出错才好。”
飞儿眨着大眼,轻声笑道:“你说话的语气,倒与一个人挺像的,我倒有些错觉了。若不是你们无论相貌、身高、声音都相差甚远,也许还真让人分辨不出。”
“嗯。”李天启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发问,这倒让飞儿有些奇怪。
她问道:“怎么,你不想知道?”
李天启说道:“在下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哪能如此多嘴多舌的呢,自然不会问。”
飞儿默默地看着他,幽幽道:“也罢,既然那人已经误会我,我也就不再见他了,还是在自己家里如意一些。”
李天启感觉到她的目光已从自己身上移开,便偷偷抬头向她看过去,只见在她的眉宇之间蕴含着一股黯然之色,她似乎因某些事情而有所困扰,虽然表里看上去还是颇显轻松愉快。
“往事不提了。你来看看这便是我摆弄的东西。”她走到了机关人的身后,踮起脚来从机关人的背部取下了个小盒子,小盒子一尺长宽,通体漆黑,看样子是用铁片制成,而且小盒子还留有多个小孔,似乎可以与什么东西嵌合。
李天启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也感到奇怪,于是便走近些以观察清楚,没想到飞儿随手将那双手所捧的小盒子递给了他。
入手便感觉沉重,至少有十来斤,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李天启感觉小盒子里面似乎有些东西在微微颤动,但由于全面被铁皮封包,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不禁望向飞儿,盼望她能有个说辞。
飞儿说道:“这便是我组装出来的东西。机关人的动力之源。”
“动力之源?”李天启想起了当年在那未知名的海洋小岛,与童老往地底之下探查地动原因时的情形,在那下面看到的巨大机械,让他偶尔回想起来,还感到无比地震撼,不过虽然曾经看过机关人,也看过许多庞大的机器,不过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当然也不明白,所以听飞儿说这是动力之源时也不明所以。
虽然如此,李天启对飞儿居然对机关术颇有心得的样子却感到异常奇怪,这是他以往从未看到过的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懂得这些词汇。
飞儿说道:“寒风,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这小小的铁盒子居然会让这九尺高的机关人动了起来。”
李天启说道:“对。真是想不明白。”
飞儿说道:“其实简单来说,小铁盒的奥妙之处就在于利用了四两拨千斤的道理,所以它们能轻易像人一样走动,但是由于动力之源制作复杂,我也只是略知皮毛,所以也就是突发灵感悟出一些……不过要将全部道理讲出来就太长了。你大致明白就行了。”
“飞儿姑娘真是聪明伶俐。”李天启的确是诚心佩服,他问道:“飞儿姑娘,您是在哪学的机关术呢?”
飞儿反问道:“你有没有听说一个子机墨的人?”
“子机墨?”李天启想了一想,便点头道:“这人我听说过,他擅长制造各种机关,而且听说造出的东西也极其灵巧。”
飞儿说道:“没错。他便是我机关术的师父。”说完,便叹了口气。
她居然是子机墨的
徒弟?难怪对机关会如此熟悉,李天启感觉她像是话犹未尽,于是问道:“子机墨老前辈怎么了?”
飞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如不是五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了,也许我对这些机关人也就不会半途而废了。”
她缓缓走到李天启面前,开始动手拆李天启捧着的小盒子。
飞儿继续说道:“我爹爹似乎对这些机关之类的东西也颇有兴趣,于是自幼便让我拜子机墨老前辈为师,学习机关玄术。也就是初遇到你的那一年的早些时候,老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在江湖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我与爹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现在我们只要外出的弟子都会打听他老人家的消息。”
听着飞儿说起五年前的事情,李天启便开始冥想起来,若按照飞儿所说的时间推算,那段时间兴许就是童老将《墨子机关术》交给子机墨的时间。假若子机墨拿到《墨子机关术》便为自己埋下了祸根,而引来歹人的突然袭击或已被害或自行隐匿,那么带着《墨子机关术》的童老会不会也一样遇到了袭击呢?
这么一想,新的疑点又从李天启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飞儿看到李天启听得有些入神了,便说道:“你瞧,里面就是这些。”飞儿将拆下来的铁片扔在了地面上,那小盒子内部便显现出来。
里面做工极细微,有链条,有齿轮等等,忽然李天启看到有一段物什却有些眼熟,他一手在下方托着小盒子,另一只想要移到那段物什上面,他问道:“我可以看看这是什么吗?”
飞儿说道:“当然可以,拆下来也可以装,反正你也看不懂,就算看得懂,连我也制造不出来这种东西,你就更不懂了。”
李天启两指夹住那一段物什,稍微用力,只见一根细小约两寸长的木制小圆筒便出现在了他俩的面前。
此时李天启看清了,此物与那黑色小圆筒一模一样,不过就是比较轻,看来也正是因为木制的缘故。
还未等他问,飞儿便说道:“这是中轴,两端有磁石封口。”
李天启看着这物件的两端,果然呈黑色,与木制的纹理完全不一样。他约莫记起那黑色小圆筒也是如此,由于磁石也是黑色,所以当时根本就没发觉,以为是浑然一体的。
飞儿继续说道:“机关人的平衡就是靠它了,这东西制造起来更复杂,而且我曾听子机墨师父说过,就连他也造不出媲美墨子大师的手工。”
李天启说道:“但您不是用木头制造出来了?”
飞儿说道:“这是我在子机墨师父当年制造的样板上拆装下来的,也就是灵机一动,否则我还不懂运用呢,但要我自己制造,虽然有点作用,但力道却差了许多,而且与师父相比也差远了,我还是得多多试验才行。不过,这木制的容易损坏,维持不了经常的运作,这可是个大难题,但要用铁来制造的话,又很难做到精细。”
李天启问道:“我曾见到过一根类似这样的中……中轴,黑色,两寸长,似铁非铁,似木非木,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飞儿急忙问道:“真的吗?你在哪里见过?”她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探知的神情。
李天启不便说出具体的地方,于是便胡诌道:“偶然在一破庙里,我当时藏在暗处,看到一蒙面人在火光之中将这黑色小圆筒拿了出来。”
“咦,你方才不是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吗?你……”飞儿忽然问道。
坏了,露出破绽了,李天启心里暗自一惊,但微微一怔后便说道,“那黑衣人不小心将那手里的东西跌落在地上,敲得地上青砖铿然一声,因此我判断必然是沉甸甸的。”
“哦,原来如此。”飞儿吁了口气说道:“有个传说是关于楼兰的,听说他们曾将倾国宝藏藏在一机关人的身体里,三个部件构成一副藏宝图,里面不仅有宝藏,更有上古灵珠。也许……”
又是关于楼兰的,李天启心想。
他将手里的中轴嵌入了原来的地方,将小盒子放在了地上,他此刻想了许多,没想到那黑色小圆筒还是牵扯着许多东西啊,可它现在又在谁人的手里呢?自己悄然将那东西放在枕头底的位置,按理说是绝无可能有人发现的,但却偏偏被盗走了。
“谁?”忽听飞儿一声娇叱,便已往里屋掠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