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说道:“按照计划,有一小部分留备用,因为车上也装着发电的械,说不定到了九龙岭还有需要。”
咸瑜拍了拍掌:“装粮食的车辆全部抛弃,所有人都背自己那一份粮食,将剩下油料全部集起来,只运载重型器械,伤病员也上车。你作为前锋,接下来的路途先行前往九龙岭,大部队次之,我率精锐压阵。”
“瑜首,我也想当前锋。”这时莫狄走近来说道。
“哦?九龙岭情况未明,你跟着去做什么?”咸瑜问道。
莫狄怀里捧着一袋谷子说:“我听瑜首说过,九龙岭气候湿热、草木茂盛,我想着那地方能不能开垦播种,如果可以的话,宜早不宜迟。”
咸瑜笑道:“小家伙倒是有点想法,不过你还是跟着大部队走,好好扛粮食。”
“为什么?难道我说错了?”莫狄有些不服气。
咸瑜摇摇头:“开垦播种、长久经营,的确是我们众人的想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在九龙岭那种地方开垦耕种需要多少人?又要分出多少人监视保卫?九龙岭又是什么地方适合开垦?”
莫狄被问得哑口无言,咸瑜则指着一旁的阿甲说道:“前锋就是去做这些事的,我要大部队一到九龙岭,就在适合的地方开垦播种,否则粮食根本不够我们这些人吃的。”
只有亲身参与其,咸瑜才明白世事的繁琐与艰辛。以咸瑜的修为,虽然尚不能做到彻底辟谷绝粒,但如果是在仙家洞天行功清修、涵养元气,餐霞食露等闲度之,几年不食人间烟火都没问题,更别说有诸般补益饵药。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修行人会为填饱肚子心生烦恼的。
而凡夫俗子光是一日餐维持生,就足够让咸瑜绞尽脑汁。他现在已经安排劳工每日粮食按量配给,把路上行进的消耗算得一清二楚,尽可能减少消耗,保证未来在九龙岭的耕种。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一段挨饿的日子。
九龙岭草木茂盛,应该也不缺飞禽走兽,圈养一批、捕猎一批,或者采集山根茎粉糯、容易栽种的作物暂且代替口粮,哪怕炼制一些充饥的简易药散也无不可,说不定到时候连咸瑜自己也需要。
这两千余名劳工,真是什么出身的都有,其更是不乏农夫,在开垦耕种、选种栽培的这件事上,咸瑜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更优秀。咸瑜本人虽为领袖,但更重要的是发挥劳工们的力量与智慧。
即便大部分劳工都是盲,无法将自己的学识编成书籍,但明本身的积淀与传承,是咸瑜也不可轻忽的巨大力量,咸瑜孤身一人修为再高,也不能喂饱这么多人。
“莫狄这小伙子值得培养。”莫狄走开之后,咸瑜亲自为每人分粥,“我们要干的不是一时一日的事业,也要注重栽培后人,开垦之事就让他多多参与和学习。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来自后方的追兵。”
阿甲说道:“如今风雪掩盖行迹,而且瑜首安排的路线,并非直往九龙岭而去,他们应该没那么快找到。”
“普通人当然不行。”咸瑜说道:“我安排的路线,不仅是为了迷惑追踪的线索,也是要回避可能有修行人洞府的地方。两千多人在北荒广漠迁行,看似大海捞针,不过要是寻觅有方,感应生行踪并非难事。我之所以负责断后,一路上也是要尽可能消散这股生。”
一锅稠粥配肉干,在寒夜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众人休息一夜、轮流守夜,而咸瑜则是在高处定坐行功,展开元神世界感应方圆之地,以免有外敌突然袭来。
像这样的夜晚已经连续十多日了,咸瑜几乎没有正经恢复法力元气的功夫,如果不是他妖族原身修为根基深厚,恐怕也支撑不到今日。
道法修行本非是为好勇斗狠、受苦挨累,过去也没有像咸瑜这样的修行人,为了一帮普通劳工耗费这么多精力。修行人处事大多随缘,即便是苦行法门也不是这么修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率领劳工抗争压迫。
咸瑜自己隐约明白,或许这就是他修行的劫数,即便没有真切的感应,他还是能够预感到未来的变化。
……
次日清晨,劳工继续前进,按照咸瑜的吩咐,粮食分配到每个劳工身上背负,大部分车辆弃之原地并且将其拆毁,咸瑜施法将其埋在雪下,率领精锐人继续断后,是少部分不用背负粮食的劳工。
大部队徐徐前进了天,九龙岭已然在望,远方一片葱茏翠色,是北荒广漠少有的特殊景致,升腾的地气甚为殊异,因为地底热力蒸腾而起的云雾笼罩山峦,无法看清九龙岭全貌。
正当众人松一口气时,后方远处一阵长啸声起,惊得百鸟出林、野兽奔逐,咸瑜猛然回首,大喝道:“大部队加快步伐前往九龙岭!其余人等随我来!”
听见这声长啸,咸瑜便知道后方追兵修为不亚于自己,而且这种震慑禽兽的威压,来者显然也是妖怪,看来这次必定是一场硬仗!
咸瑜亲自率领六十多名精锐,他们都是擅长射击的劳工,咸瑜安排他们分散在附近,各寻掩护,一旦看见追兵来到,就从不同方向同时开枪射击,即便不能破开护身之法,也能骚扰牵制一时,方便咸瑜出。
追兵速度奇快,咸瑜极运目力看得清晰,一名黑衣僧人单足立地,整个人像是在地面上平移而至,一看便是十分高明的神行法术。漆黑僧袍迎风舞动,僧人双袖纳风,扬推出,两团席地风雪凭空而现,刹那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停步!”一声暴喝,伴随雷霆声响,咸瑜跺脚顿地,霎时电光自地底窜出,攻向黑衣僧人,阻拦其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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